第6章 揍鬼
往后缩?
姜元元视线落在地板上,目光丈量完大概距离,恍然。
确实,那余晕距离他们更远了。
可是这和救不救人有什么关系?
程焕笃定地说:“戚茉遇险时,地板下藏着的东西后退了些。宁桑跑进楼道,那东西纹丝不动。此刻,它往后退的更远,只能说明对楼道东西的恐惧更强烈。连它都打不过,更别提我们了。江老师的意思是让我们别去找死。”
不可能!
姜元元难以置信。
却见江眠略一点头,“没错。”
姜元元顿时失望了,泪水顺着眼眶滑落。
她愤愤地抹了一把泪,哽咽着说:“你们都怀疑宁桑,都不愿意救她。就因为她特殊吗?有人能重创那些怪物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们要将她视为敌人?”
程焕和傅宴之陷入沉默,都不吭声。
在没有绝对有力的证据面前,他们不愿轻易排除对宁桑的怀疑。假装相信也只是人云亦云不想被针对而已。
死亡面前,谁都不敢冒险。
见姜元元情绪激动,江眠只得解释:“倘若宁桑在楼道遇见危险,我们守在这里,也算是给她留了退路。”
他眸子很亮,牢牢盯着地板,就站在电梯和楼道中间。
姜元元用力点头,“明白了。”
她握紧拳头,露出坚毅的表情。
一定要守住这里。
听到江眠的话,程焕先是一愣,而后嘲讽,“宁桑一个人跑进楼道你们放心吗?光凭猜就能知道她是去救戚茉?别想当然了。”
不是救人还能去干什么?
姜元元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不想顺着他们的思维去推测其他可能性。
出神间,墙壁一震,骤然崩塌。
连带着整个楼层都颤抖。
像发地震了一样。
而地板底下的东西也受到影响,轮廓不断变化停不下来。
不受控随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晃动稳不住身形的时候,姜元元惊觉江眠不见了!
仓惶张望四周,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衣角。
-
变故发生的瞬间,江眠拔腿冲进楼道,带起一阵风。
楼道灯光闪烁不定,混乱和焦灼中,他不小心踩空摔下楼梯。
天旋地转间,背狠狠撞在三楼和二楼之间休息平台的墙上。他咬牙闷哼一声,疼得好半晌说不出话。
“喂,你再早来一点,就能摔棉花上。”
耳旁传来轻快的嘲笑声。
声音熟悉,江眠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宁桑那藏着笑的眼睛里,不由晃神。
宁桑略带嫌弃地说:“完了,摔傻了。我可不救傻子。”
说着,手撑膝盖准备站起来,袖口却被扯住。眼下站也站不起来,她只好蹲回去。
说话这么毒,能确定是本人了。
没有一点被人嫌弃的自觉,江眠紧紧捏住宁桑的袖口不撒手,上上下下打量完她,才慢吞吞地问:“我错过了你揍鬼吗?”
“当然。”宁桑点头,漠然的表情中还有些骄傲。
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红痕,喉咙处淤青。
有几绺发丝挣脱高高扎起的马尾垂落,集中在领口区域的墨绿色黏液渗进衣服布料里,已经干涸。
整个人略显狼狈。
看来是刚刚死里逃生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
江眠莫名笑出来,笑声愉悦,笑了会儿又故作惋惜,“确实好可惜啊,再来早点就好了。”
“你不会是被自己蠢笑的吧?下个楼梯都能踩空。”宁桑白他一眼。
江眠含着笑无辜摇头,“我不是故意的啊~”
他目光不自觉落在宁桑放在地上靠近她手边位置的长矛上。
微微错愕。
好像她总有一些很有用的武器,短剑是,长矛也是。
“哼。”
宁桑高冷地扬起下巴,掰开他攀在自己袖口上的手,掸掸灰尘,捡起长矛站直身子。
男人只会影响她救人的速度。
空气里血腥味越来越浓。
江眠敛起笑容,眉头轻皱,单手撑地站起来。
环视四周后,他沿着休息平台的墙壁来回走了两遍,说:“要救戚茉吗?”
“不然呢?”
宁桑扭头,像看智障一样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
不是为了救人她有必要冒险?
得到回答,江眠迈步往楼上走。走到三楼楼道门的位置,驻足回头看了眼紧随他身后的宁桑。
宁桑不耐:“我跟着呢。”
说着,她绕过江眠,继续往上走,去往楼顶的位置。
是她一开始没深思就往楼下跑,白白被鬼东西缠住耗费时间。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戚茉一定是在楼顶。
这里一切都不正常,她又怎能用常人的思维逻辑去思考问题?
想到这里,她问:“要救戚茉,你为什么往楼顶走?”
“你都能推测出她的位置,难道我不行?”江眠扶着扶手,一步迈两个阶梯,紧跟她身后。
这话…不中听。
宁桑蹙了下眉,没再说什么。
拿着很有重量的长矛爬楼梯,她累得哼哧哼哧的,实在没力气和江眠废话。
抵达通往楼顶的那扇门,低头便可看见地上已生锈的门锁。
没等宁桑动作,江眠抬腿踹开门,然后优雅的收回腿,立于宁桑身后。
楼顶是偌大空旷的方形天台,天台围墙是混凝土的暗灰色,四角分别放有蜜蜂蜂箱。
在这死沉暗灰的色调环境中,绿色蜂箱的颜色格外醒目,甚至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宁桑欲抬步走向蜂箱,被江眠制止。
江眠:“别去。”
这里五个伙伴的姓名都和她息息相关,谁出了问题她都得完蛋。而其他人不一样,她死后,其他幸存的人照样可以逃出去,顶多是多费点时间多受些伤多面临几次危险。
现在戚茉有难,再磨叽下去,她就无了。
宁桑置若罔闻,朝前走。
江眠追去拉住她,几乎是捏住宁桑手腕的瞬间,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完,他又抬手摸向宁桑的额头,在她额头停留了会儿,神情诧异。
并不是错觉。
肯定是因为戚茉性命岌岌可危了呗。
宁桑只字不言,看他半晌,将长矛塞他手里,说:“还你的,这可比笛子有用。”
而后,猛地甩开他的手,孤身朝蜂箱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