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其实就整个合同而言,除了第二条晋云景分分钟想吃掉之外,其它条款晋云景身为起草者还是很自我感觉良好的,比如合同第四条——
“乙方要主动关心和跟进甲方的工作,并给予鼓励和支持”
这十来天虽然没见面,但每天信息都没少发,杀青宴的事本来可以在聊天时跟师牧白说的,但她没有,想看看师牧白会不会留意关于她的新闻。
事实证明师牧白非常忠实地在履行合同。
“点到为止、不可贪杯”,可以说是相当体贴了。
共“患难”过两次,不仅没有被视为怪物、异类,反而得到如此的关怀,即便其中有金钱交易,晋云景也觉得温暖,更不要说,合同签定的时间是在两次“患难”中间,彼时师牧白已知情。
和权夕慕十二年,朝夕相处即便再怎么小心,权夕慕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因为没看到过晋云景“发作”时的样子,权夕慕将目睹到的破坏归结为情绪性发泄,多次劝晋云景看心理医生,都遭到拒绝。
一方面晋云景清楚自己不是心理问题,另一方面知道心理治疗中有一种催眠治疗,可以操纵病人的潜意识,令病人说出自己清醒时不会说或者忘记的事,到时她将被一览无遗。
但这份心情并不能与权夕慕分享,相反,给权夕慕的理由则是任性的、站不住脚的,差不多等于“因为不想去所以不去”这种。
而权夕慕也并没有强制她,语重心长劝了几次,便放弃了。
……
分道扬镳两年后的现在,回头去看,对于为何没有向权夕慕打开心扉,她倾向于认为,根源在于对权夕慕的不信任,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但和师牧白,则不存在这个障碍。
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值得信任、想要依赖。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和师牧白初遇时,她是全身长满冰裂纹的样子,而这正是她多年来千方百计避免让权夕慕看到的一面。
关于八年前的遇见,不仅是记忆回来了,同时恢复的还有关于这次遇见的心理路程。
她在即将“发作”时,躲进教堂的三楼,最初的遇见猝不及防,她身上已浮现出冰裂纹。
除了疼痛,还有一种黑暗的情绪,像潮水一样从心脏每一个细小的纤维中向外涌,将整个人淹没。
自身被摧毁的同时,产生了摧毁一切的欲望和力量,彼时她最强大也最无助。
少女师牧白向她走过来,走的很慢,但走的很稳,很坚定,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眼睛里盛满关切,
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师牧白停下来,垂下眼睫,片刻停顿之后,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她,……
她整个灵魂都震惊了,条件反射般将少女推开。
少女被推开后,迟疑了一下,再次拥抱她。
少女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摸她的头发,她头往一边偏,回避少女的手,少女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向前伸了伸,这次她没有再回避。
少女摸了摸她的头发,又轻轻抚了抚她脸颊,然后,她们对视……再后来她睡着了。
醒来,发现倚在少女怀里,少女靠墙坐着,还没有醒,呼吸均匀,睡的很安静。
看着少女,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怀着复杂的心情,她决定在少女醒来前离开,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拿起少女的钢笔,这次没有再回头。
……
这些天她一直在消化恢复的这段记忆。
然后在这些之外,有一点她特别想吐槽,就是——
景点明明立有“危楼禁止攀爬”的牌子,师牧白不仅爬了上去,还爬到了三楼,还带着手写板,使用的还是中世纪书写工具钢笔……
果然每个人都有青葱的时候。
晋云景摇摇头,自手机屏幕抬起视线,迎上明朱的,错开,才意识到自己正置身杀青宴,身边坐满了人。
晋云景,……
晋云景咳嗽一声,掖了掖头发,正襟危坐。
严肃了不到一秒,唇角便又不知不觉向两边弯去——想到现在《潜龙》拍完了,可以回山城和师牧白团聚了,便觉得开心。
跟师牧白说,[想念师医生烧菜的味道了],要去师牧白家蹭饭,然后瞻养一下慕名已久的花园。
师牧白说,[随时欢迎景老师光临寒舍]。
这天,约好了时间,晋云景带着为师牧绒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师牧白租住的绿地国际(小区),泊好车,走路身轻如燕。
“来了。”
听到门铃响,师牧白脱下围裙,上前开门。
晋云景走进客厅,感觉像走进插画。
师牧白,“我饭菜刚做好,景老师便来了。”
晋云景本来准备先将礼物送给师牧绒再吃饭的,听师牧白这么说,立即觉得饿了,决定先吃饭,吃完饭再去跟小毛团刷存在感。
正当师牧白将饭菜摆上桌、晋云景洗了手,两人准备在餐桌旁坐下用餐时,卧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伴随着一声咳嗽声,走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是师牧蓝。
师牧蓝边往外走,边扣大衣的扣子,清丽不可方物的脸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师牧白,……
晋云景,……
师牧绒,……
师牧白,“蓝总……”
师牧白反应过来,她和晋云景走的这么近,已经引起了长辈和姐姐们的注意,包括前段时间龙书贤来访,都与此有关……大概是覃可赢传的话吧……
晋云景则有天崩地陷的感觉——
师牧蓝是从师牧白卧室走出来的,而且一边走一边扣扣子,这说明师牧蓝跟师牧白至少是同居关系;
再看师牧蓝容颜和气质,也很符合师牧白的品味,总之就是很配,配一脸的那种;
然后师牧蓝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只从树上挂下来的“吊死鬼”毛毛虫,简直不能更厌恶更蔑视;
而且师牧白称呼师牧蓝“蓝总”……
师牧绒,喵喵喵?蓝总是什么时候来的?它耳朵这么尖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