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封国公府
仆人丫鬟们神情严肃，行动间谨慎小心，别说嘻笑打闹了，连多余的声响都不敢发出，气氛沉闷压抑。
盖因府里的宝贝蛋，封小公子又犯病了。
开春后暖风怡人，接连一个多月都是好天气，不想昨夜气温毫无征兆地突然转凉。
虽然平安及时给公子加了被子，可一大早还是察觉到屋内的动静不对，推开门就发现他已经烧得小脸通红。
很快夫人和世子就被惊动，整个府里都跟着忙碌起来，国公府隔壁就住着太医院判，那宅子还是当年封国公得知小儿子极易犯病，为了方便求医问药特意买下来送过去的。
抛开一般人承担不起的巨额花费不谈，今时今日可以看出此举十分有先见之明。
只一时半刻老太医便拎着药箱匆匆赶到，略一诊脉后一服药下去，小公子岌岌可危的性命再次保住了。
不过高烧虽然消退，持续的低温发热还是非常磨人，弘烨围着厚厚的被子歪在小榻上，神情恹恹的。
勉强喝了两口稀粥便胃口全无，他虚弱地挥了挥手叫人撤下。
“公子……”平安有心想劝，可当对上少年水润润、带着几缕血丝的眼睛，顿时把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公子那一眼毫无威慑力，但他就是感觉脊背发凉，仿佛被什么极可怕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少年老成的小厮两股战战，听从命令手脚发软地走了。
原主以前每次犯病都喜欢折腾人，变着法子找理由责罚院里侍候的丫鬟小厮，仿佛看到别人痛苦了，他自己身上的病痛就能轻一些。
整个院子也就平安稍微有点脸面，受罚的次数最少，如今连他都撤了，其他人更不敢上前触霉头了。
屋子里寂静一片，系统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在宿主脑子里肆意嘲笑：【哈哈哈哈宿主，你也有今天！】
自从绑定之后，它就一直被压制的死死的，宿主面对任何事都显得游刃有余，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虚弱无助的样子，它可真是太可乐了！
【我这里有十全大补丹，只要一颗就能让你脱离现在虚弱的状态，变得生龙活虎，宿主要不要来一颗？不要一九九八，也不要九九八，马上下单，只需要九十八你就可以带回家！】
正准备动手的弘烨闻言稍顿，语气平静地道：【喔？原来你还有这种功能？看来你也不是毫无用处的嘛。】
【什么叫做‘毫无用处’？宿主你之前就是这样看我的？真是太过分了！】系统大为不满地发着牢骚，【这点东西算什么？要知道我以前还能给人顶级功法，修炼之后保证天下无敌，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厉害吧？】
【唔——】弘烨淡淡地附和，【听起来似乎不错，那你给我来一份。】
【那可不行！】系统惊叫一声，明白自己吹过头了，赶紧找补，【那个、我说的是修□□，没错，这个小世界没有灵气，就算拿了也没法练，所以宿主你就别想了。】
【这样啊……】弘烨有些失望，退而求其次道，【行吧，那你先给我一颗，你说的那个十全大补丹吧。】
【啊这……】刚才还兴高彩烈推销着的系统，此刻却气焰全消，变得吞吞吐吐，【没、没有了宿主，如果我说我是骗你的，你会怎么样？】
【原来是逗我玩的啊！】弘烨也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地跟它商量，【就是我现在身体挺难受的，你说我叫人去把封博找来，趁他不注意一刀杀了他，然后重新来过如何啊？】
【不要啊宿主！】系统惨叫，别看宿主语气平静，这种事他是真的做的出来的。
之前结束得非常快的那十几次，其中就有七次是因为他一言不合就宰了主角受，还有九次则是弄死了主角攻。
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哪怕他这具身体堪称手无缚鸡之力，哪怕宣肃有着一身武艺也没能逃脱，次次都瞪着他死不瞑目。
虽然他还没有对封家人下过毒手，但系统能感觉到，真到了需要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手软的。
而且以封博对小弟的宠爱和信任，肯定是不会有所防备的，只会比主角攻和主角受死得更快！
这个小世界的任务，本就是要化解封家人因原主而死的怨气，如果封大哥死在宿主手上，虽然世界不会崩溃，可任务失败还是得重新来过。
它辣么辣么多的能量，又要离它而去了。
系统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做什么要一时口嗨？安静地做个统，它不香么？
【我错了宿主，我真的知道错了！】系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不该说大话吹牛皮，求你看在我年少无知的份上，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呵呵！】弘烨冷笑，【我记得之前有统说过，它已经几十万岁了。】
系统：【……】
它现在流的眼泪，都是以前脑子里进的水。悔啊！当时它怎么会以为拿这个说事，就能唬住宿主的呢？
活了这么多年，它就没见过比宿主更冷酷无情的，如果不是灵魂气息跟主人给它感受过的一致，它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绑错了人。
“来……”
【别啊！】见宿主当真要叫人了，系统大惊失色，情急之下交了底，【其实我没有骗你，东西我是有，但是不敢给你用，因为那是需要灵魂之力来换的！】
终于逼出了它的实话，弘烨就慢吞吞地收回了手，语气却还是充满怀疑：【我不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的灵魂之力肯定对你有用，难道你就不想要？】
系统可疑地吸溜了一下口水，义正言辞地道：【宿主你别乱说，我早就改邪归正，不是那样的统了！】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很大，弘烨立即便明白它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至于设下限制的，应该就是它之前说漏嘴的主人。
这灵魂之力肯定很重要，失去后对像他这样的灵魂影响应该不小，此人却放弃不取，那他图谋的肯定是更大的东西。
可从系统发布的任务来看，他并非想对小世界造成破坏，反而还一直督促自己行善事，他从中到底能得到什么呢？
莫非是……功德？
弘烨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词，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倒是可能性极大，可惜系统瞧着又蠢又怂，关键的信息却一字不漏，任他再如何威胁都没能套出更多的话来。
也罢，反正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那人的目的。
从来不会无故往自己身上施加压力，弘烨转头就将此事放下，悠哉地开始养病。
封小公子平常就被家人千娇万宠着，生病的时候更令他们加倍怜惜，只要他的要求不是离谱到、像想拿太了当球踢这样根本做不到的，便是再难一家人也会为他达成。
不过原主的心里其实并不领情，偏执地认为自己的身体破败是父母害的，默默地在心里恨着他们。
封大哥对他的好，也被他理解成虚情假意，觉得是因为自己活不长，以后不会跟他争家产，才乐意做些表面功夫。
这些阴暗的心思常常折磨得他夜不能寐，犯病时更加变本加厉，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导致他每次都会病很长一段时间，少则近一个月，多的半年卧床不起都有。
弘烨思虑比他少，反倒恢复得挺快，不过七八天便好得差不多了。
史无前例的康复速度，让一家人都欣喜若狂，甚至开始猜测他是否已经在好转，不必再担忧二十岁的坎。
无意中听到封大哥和母亲的谈话，弘烨却心知他们是想多了，原主这具身体早已经千疮百孔，如今还能走动全亏了他们花大价钱为他补的元气。
只是如今一边补一边漏，勉强还维持了一个收支平衡，等到某一天漏洞变大，无论如何进补都跟不上流失的速度，元气耗尽就到了他的死期。
这件事总有一天他们会看明白，倒也不必提前说出来扫了兴致，弘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等两人转开了话题才走进去。
“娘亲和大哥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烨儿来了！”封国公夫人笑着对他招手，示意小儿子到自己身边，等人坐稳了才记得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下个月是娘的生辰，你大哥提议大办一次，可我觉得又不是整寿，咱们自家人小聚一番即可，正商讨着呢！”
封大哥忙道：“去年娘亲整寿没能办成，正好最近小弟身体大好，多请点人热闹一下，既为娘亲补办了，又可以为小弟庆祝，一举双得岂不正好？”
而她五十大寿没办成的原因，还是原主病了，且这场病还是他有意为之，只是其他人都不知道而已。
弘烨毫不犹豫地选择支持封大哥，同他一起说服了母亲。
“行吧！就依你们。”封国公夫人无奈地应下，又叮嘱小儿子道，“记得到时候邀唐家那孩子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