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死战
长长的甬道没有尽头，墙壁上昏暗的灯光摇曳不止，照得人心惶惶。
清凛望着身前的墙壁，眼神幽暗。
一息之前，这里还有一扇门。
不待他有举动，甬道远处传来一声呼喊。
“徒儿。”
清凛转身，看向信步而来的黑衣人。
无量笑了下，瞬间到清凛身前，一手轻飘飘地敲向清凛胸口，“你把我的命，藏去了哪里？”
霸道灵气自无量手心而出，这次他再无半点手下留情，使的是绝命招数。
清凛抬剑一挑，身体向后跃开半丈。他体内桎梏悉数消失，功力较之前大涨。
无量欺身上前，不依不饶。
“无论藏在哪里，被我找出来，不过是时间问题。”无量笑道。
清凛冷眼看着他，“你从未想过，有人会以性命为代价，毁了你。”
清凛刚才还有些疑惑，现下突然都明白了。吴止知道他体内封印了无量半条命，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转移方法，愿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清凛自由，也换取人间太平。
清凛垂了垂眼，感到体内真火暴乱，烧得内府生疼。
无量道：“从古至今，我只知道有一人会这样做。”无量感叹，“他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好不容易将他逼进炽焰大裂谷，却让他弄了个三族守护大阵。不然，现在这一步棋，早在五十年前就开始了。”
“人皇阁枳。”清凛低声道。
“是他。”无量笑了笑，“不过也好，人族皇帝肖川许是预见了我的计划，想要乘胜追击，打垮仙妖两族，却被人皇一意孤行地阻止。因他的仁慈，人族失去了唯一翻盘的机会。”
无量道：“晚一步也好，现今局势，愈发稳固了……”
“阁枳……阿止……”清凛低声呢喃。
“罢了，你不说也无妨。”无量再次欺身。
清凛提剑，也不再躲避，直直对上无量。
“噌”地一声，无量手掌与严霜剑相碰，灵气气浪喷涌而出。甬道内烛火全部熄灭，地动山摇，头顶石块齐齐落下。
无量后退一步躲过碎石，“徒儿，体内真火滋味不好受吧。”
清凛也后退一步，道：“尚可忍受。”
无量、清凛如两道迅猛闪电，一触而分。相触那瞬，甬道一次次遭受冲击，不断崩塌。
迷宫门口。
风起拍落手中通信符灰烬，朝众人汇报：“和议事会长老汇报过了，他们会尽快派人过来。”
郎勇望着迷宫入口，心里止不住担忧，“阿止和仙尊怎么还不出来……”
李玿自听闻面具黑衣人就是无量仙尊，就脸色惨白，但此时还是强撑着站稳，道：“我在起尸中发现了很多议事会熟面孔，是人族议事会的……恐怕人族议事会据点里已经不剩几人。边境被封，从妖族和仙族议事会据点过来，不知要多久。”
风起抚了抚他的背。
郎勇转身看着李玿，脸色有些复杂，他相信李玿与无量的阴谋无关，但是李玿毕竟是无量子嗣。
风起轻声道：“人族边境已经开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开了？”郎勇蹙眉，“为什么挑现在这个时候开？无量暴露了，迷宫里的起尸也被困在地底，人族现在没有了战斗力。”
他自言自语道：“难道是现下人族计划失败了？许是不想再挑起纷争了？”
尧光自众人身后而来，朝众人道谢：“多谢各位。”
“尧主母，鲛人数量可对的上？”郎勇问。
尧光看了眼身后的马车，马车里设有空间法术，密室里数百鲛人悉数在车上。
她道：“我原以为只是百位鲛人，没想到救出来的有三百余人，而且时间最早的，竟是五十年前就被抓了。”
“多出两倍的鲛人……”
尧光略一点头，“正是我想讲的，鲛人统计，产珠数量是刚才地下所见人数的两倍多。”
众人一惊，那些鲛珠又去了哪里？
李玿突然开口：“三族大战伊始，我还是顽童，曾在苍萃山后山见过无数人族、妖族，无量说是看他们可怜，收留避难，待稍晚就送回各族，便不让我再去后山。”
风起补充道：“三族大战伊始，为防混有奸细，确实要求将仙族境地内的人族妖族遣送回各族。”风起看着李玿，道，“无量仙尊素来有威望，由他经手的遣送人数最多。但现在来看……没人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真的被送回去。”
郎勇道：“你们的意思是，仙族可能也有这样的起尸大阵。”
郎勇突然想起，圣殿曾经也收到几起妖族失踪案，但后来报案人纷纷主动撤销，说是找到了。
如此错报案件一起、两起不引人注意，几起一起，该是需要引起重视的。但当时因为报案人分散在妖族各地，且相互之间毫无关系，就没再细追。
郎勇闲暇时听手下抱怨过，不知怎么记住了。后来某次外出，路过其中一地，那里荒无人烟，荒废许久。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不是错报，而是真的失踪。
“妖族可能也有。”郎勇道。
还未细说，众人脚下地动起来，迷宫出口喷出道道气浪。
“清凛和无量打起来了。”风起谨慎道，“迷宫撑不了多久，一旦崩塌，整座百城都要陷入地底！”
甬道内，清凛望着崩塌的迷宫，突然收了手。
吴止还在迷宫里，这里不能塌。
无量却毫无顾忌，伸手一掌打中清凛。
清凛被打飞到甬道另一边墙上，整座墙都倒了下来。
无量正要再次上前，却突然止住了脚。他身形摇晃，随后又飞快站稳身子，好像刚才一晃只是错觉。
清凛从废墟里爬起身，远处无量还站着，像是被定住了。
清凛慢慢站稳，蹙眉正要开口，看着无量动作，他陡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压制在内府的真火一瞬就获得了自由，雀跃着蔓延至全身。
清凛浑身泛出火样的光晕，严霜剑也燃起了红火。
清凛闭了闭眼，随即抬眼看向无量，他眸里带着火，举起严霜剑，朝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