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入境
“什么？”李玿惊呼，随即他想起在圣城里仙尊的反常，不由皱眉，“怎么会？”
“他没有变成起尸，但体内永生咒无法根除，所以要继续追踪凤凰翎。到这小城，才发现人族阴谋。”风起自顾自说着，“捕生阵、圣物、鲛人、人族……一桩接着一桩，到底是真的凑巧，还是早有预谋？”
两人沉默下来。风起看不透其中缘由，仿佛雾里看花，一切都朦朦胧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人背后传来一道声音。
李玿压下心中踌躇忧虑，转身恭敬道：“仙尊。”
清凛带着吴止、温珏、郎勇走近。吴止道：“风起仙人，你早已是当局者，又何来旁观者清？”
风起脑中一清，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她扬起扇子，心中对清凛一行的顾虑一扫而空，开诚布公般笑道：“既然不清，便只能淌着这浑水继续走了。”
一行人坐下。
李玿细细和郎勇、温珏讲述遇见尧光的过程。
郎勇听到一半，当即愤然起身，恨不得要立马动身去百鬼迷宫解救他的子民。吴止一把拉着他坐下。
温珏一贯温和，垂眼一动不动，等李玿说完，才笑道：“能与鲛人族主母一道，甚好。”
人族边境封城第三天，人族官府没有回音，但边境开了个口子，只放人族通行。
无数外归人族等着进门，通行口排了长队。一支数人的商队正在其中。
商队里有座很大的马车，马夫长了张温和的脸，牵着马绳，站在队伍里，不时就和前后的人聊熟了。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前面也是支商队，马车后放行李的地方，摞着捆得结结实实的野兽皮毛。和马夫交谈的就是看顾这些皮毛的仆人，他擦了擦汗，嘀咕着嫌热。
“卖海鲜的。”马夫温和地笑了笑。
“从海域来的？”仆人奇道，“据说海域终日阳光，你怎么这样细皮嫩肉的？”
马夫叹气道：“我本也不是马夫，驱使飞兽几日便可从海域到京城，再不行，驾着地龙也不过十日。可眼下是飞也飞不起，遁地也遁不成。便只能我亲自上手了。”
马夫摇了摇手里的马绳，有些无奈。
这又是飞兽又是遁地的，仆人立马肃然起敬，道：“原来是管事的，失敬失敬。”
马夫笑笑不说话。
“这次人族围得严实，就这一个口。我早上趁乱上前看了，门口设了阵法，红灿灿的，也不知是个什么阵，所有过的人、行李都要从阵上过。早上有个狐妖扮成人，才一脚踏进阵里，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仆人抬手擦了擦汗，“真是的，一个个妖族、仙族的都想混进去人族，不然我们怎么要排这么久的队。”
“嗯。”马夫岿然不动地盯着前方，点头称是。
“管事的要是有需要帮助的，随时与我讲。”仆人对着管事，自然比马夫更加热切，没话找话道，“海域真的有鲛人吗？半身人半身鱼，那多古怪？”
马夫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马车，说：“有是有，但鲛人远居深海，我也没见过。”
“这样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仆人怕热，偷闲躲进了车里。
马夫也坐回车轴，等着拢长的队伍往前挪。
正是中午，骄阳似火，排队的人一个个耷拉着眼睛，像要被太阳晒化了。没人注意马夫身后车帘自己开了一半。
“温珏，怎么样？”
马夫正是温珏，他拉了拉马绳，驱车走了两步。
“无事。”
他们一行人，只有温珏一个人族，自然也只能他出面充当管事。
少倾，吴止的声音道：“门口那个阵，大抵是显形阵，可以让一切法术消失，我们无需担心。”
温珏轻轻“嗯”了声。
等到夜幕下垂，才轮到温珏等人。
边境通行门四周都布着拒马，拒马前站着数百士兵，只空出够一辆马车通行口子，像一只瓮，等着人一一入口。
温珏驱着车停了下来，见到了仆人口中的阵。那阵散着耀眼红光，直冲天际。阵边站着的是几位修士，体内灵气澎湃，造诣不低。
前车通过口子走远了，温珏远远还能见到那看顾皮毛的仆人挥手告别。
“后面的上前来。”看守的修士朝温珏道。
温珏驱车上前，修士在阵前拦下车，“就你一个人？”
“是。”温珏跳下车，恭敬地站在一旁。
“车里是什么？这么大的马车，藏十个人都够了。”
“回大人，是海鲜。”
修士脸上带着倦容，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温珏一眼，突然伸手掀帘子。
温珏上前一步，抬手按在修士手上。
修士浑身一紧，另一只手已经伸到背后要向身后士兵做手势，嘴上却笑着说：“仁兄什么意思？莫不是没藏人，藏了几个仙人、妖族？”
温珏又突地松开手，伸手拉着帘子往一边扯：“大人说笑了，妖族、仙族的大人们金贵，怎么会躲在海鲜里。车里装的海鲜腥味重，帘上也沾了味道，正怕大人嫌弃，给大人挑帘呢。”
修士不明意味地哼笑一声。帘子一掀，令人欲呕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他忙捂住鼻子，“怎么这么臭！”
“大人有所不知，这正是海域一种特产，叫臭鱼。是生鱼辅以香料腌制，越是闷热，味越正。不然如此炎热的天气，我怎敢千里迢迢从海域运海鲜过来，怕是不到半路都死光了。只这臭鱼耐热，方便运输。”温珏说着，将帘子掀开更大。
火光照进马车里，车里是一口巨大的四口透明缸，有整个马车般大，缸里码满了海鱼。整个车厢就是一个巨大的发酵罐，臭味飘出去，身后等待的人族作呕声连连。
“我说呢，大夏天的，怎么还有人运海鲜，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修士笑了笑，脸上不再怀疑，挥手让马车过去。
马车踏上红色阵法，又踏出，一切如常。
修士终于收回视线，招呼下一个继续。
马车一路疾驰，远离边境，行至隐蔽山中才停下来。
温珏停了车，走到马车后方，那里竟然也有一门，他一拉，露出藏在里面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