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探听
“公子爷,当心当心。”
初五扶过竺轩云下了马车,末了还将马凳细心拾掇起来。
言白望着面前一扇嵌在围墙中的褪色木门,对初五哼笑道:“你所谓打点旁人去寻,便是打点了你父亲?”
初五嘿嘿直笑,“实不相瞒,几位公子爷要寻的人自离了黎关城,算来也有十多年了,城里没有人知道也是正常,不过家中老父以前便是一名信客,虽然现已休病在家,但以前城中每户人家的情况,那是都知道的!”
初五说罢自顾自上前打开了木门,躬身道:“几位公子爷,请——”
进门便是一方小小庭院,围着间木屋,而木屋排连着三间小房。
初五刚开口唤了一声,一扇房门便“哗”一声猛然打开,迎出一脚步踉跄的佝偻老汉。
那老汉手持一掸子,哆哆嗦嗦指着院中的初五,“你这孽障,你还敢回来?!”
初五“哎呦”了一声,上前压住老汉的掸子,道:“我的老父亲呀,您这是做什么呀?有客人来了,别让客人看了笑话!”
老汉转望三人,话带呵斥:“你们又是何人?来我们家做什么?”
顾风上前作揖道:“老丈,我们是初五的朋友。”
“朋友?”老汉提声道:“是花楼里的朋友,还是赌桌上的朋友呀?”
初五立马制止道:“父亲,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们都是我的东家!”
“东家?”老汉上下打量几人一番,“是雇你做打手的东家,还是雇你索债的东家啊?”
初五急得跺脚,“父亲您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呀?!”
“我说的是什么话!”老汉又举起掸子斥道:“你这臭小子整日无所事事没个正形,有点小钱就去喝酒豪赌,整月整年的不着家,你心里可还有我这个老父亲!”
老汉撸起手袖,“我今日不教训教训你,我便不配做你的父亲!”
眼见老汉真要追打起来,此时言白开了口,“初五,所谓拿钱办事,你若办不好事,那钱是不是也不该拿着?”
初五忙道:“公子爷,您莫要着急,我这就与我家老父说说……”
初五拉过老汉至一旁,好声好气,“父亲,您真以为我在外面游手好闲呢?我知道您久病缠身,这不是给你赚银子吃药吗?”
说罢自袖中掏出一两银子,“他们随手一赏,便够您喝一年的药了,您可真是老糊涂了!”
好汉半信半疑,“你小子真有这般孝顺?”
初五干脆将一两银子放至老汉手心,“这便是我的孝心!他们无非就是打听个人,打听个地方,这银子多好赚呀!”
老汉咂咂嘴,将银子揣进了衣袖里。
二人说了好一阵,初五才回声招呼几人至院中石椅上坐下,老汉则对坐在石阶上,道:“你们要打听什么?说吧。”
竺轩云道:“我们想打听一个叫梁温的人,您可知道他家住址或是家中情况?”
“梁温”老汉沉吟半晌,随即摆手道:“不认识不认识!”
“爹!”初五在旁挤眉弄眼,“……您再好好想想!”
老汉咂咂嘴,又细细打量了几人,“你们找梁温做什么?你们是他的什么人?”
竺轩云道:“我父亲与他是多年好友,不过十几年前他忽然失踪,为父惦记多年,做儿子自然是瞧在心里,便与三两朋友为伴,来黎关城中寻人。”
老汉“哦”了一声,眼神却仍然不离几人身上。
顾风瞧出了老汉眼中的些许犹豫,便道:“老丈可是认得梁温?”
“倒是不认识,不过是记得有这么个梁姓人家。”老汉缓声道:“听闻这梁温是黎关本城人,自小长得高大,身手也是高强,便在镖局里做了个镖师,之后也娶了妻生了子,按道理也算个圆满人家……”
又道:“也是听人说,这梁温向
来有宏图大志,可巧,一日巡按御史张御史来地视察民情,一烈马不知怎的便被惊了,好在梁温借一身蛮力硬是压服了那惊马,这才得了张御史的高抬,随着他便也离了黎关城。”
竺轩云道:“他随着张御史去了哪?”
“这个我怎得知道?”老汉道:“许是做官去了,许是留在身边做个跟随罢,又或是得了几个赏钱便独自逍遥去了,这个便也无从知晓了,只知自此之后他便再没回到黎关城,就是可怜那妻儿失了丈夫父亲,独守家中……”
“他将妻儿留在城中?”竺轩云诧异,“那他们二人现今如何?”
老汉啧声道:“在那梁温离了黎关城一去不返,他妻子便久郁成疾,不消几年便香消玉损,那独子自后也是了无踪迹,谁人都不知那孩子去了哪,可还活着。”
“这梁温真如此狠心,抛下妻儿连回家探望一眼都不曾再?”
老汉摇摇头,只悠悠叹息。
言白也开口道:“梁家独子如何失踪?坊间再无传言吗?”
老汉抬眼道:“确实没听过什么传言几位可是还要寻那独子?”
言白神色一晃,道:“如若能寻得他的独子,想必竺老爷定会将他留在身边,视为己出。”
老汉若有所思,却没再言语。
言白又道:“如若老丈能透露梁家独子的去处,在下必将感念恩情,以厚礼相谢。”
老汉反笑道:“我怎会知道那孩子的去处?那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不仅我不知晓,你去问其他人也是得不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