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小二把几人带进了掌柜的包厢，膝盖一弯就要跪下，被阙北斗及时拦住。
“多谢恩公搭救，如果不是恩公，我早就命丧当场！”
“行走江湖，本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我和你们掌柜认识，救你也是理所应当，你这样反倒是见外了。”
苏叶也劝道：“是这样的，况且姬……白庄主他也不会在乎。你若真要感谢，不如给我们上几道你们楼的招牌菜。”
正如苏叶所说，姬月白进了包厢后径直坐下，不满地看着苏叶应付店小二，用眼神催促他赶快来给自己倒茶。
苏叶不理会他，只问道：“刚才那人死了，会不会给你们酒楼带来麻烦？”
小二摇头：“多谢公子关心，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也并非第一次，我们掌柜的有门道解决，公子还请放心。”
“苏叶，帮我倒茶——”姬月白在里头拖长了声音叫人。
小二笑着说道：“阙大侠，苏公子，你们休息片刻，我这就给诸位催菜去。”说着退了下去。
苏叶坐回姬月白身边，见这人满脸嗷嗷待哺的表情，十分无语，给他斟满了一杯茶，那人方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饭菜没过多久就端上了桌，眼前的美馔珍馐色香味俱全。自从离开东宁县后，赶路的几人就再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不禁食指大动，只除了姬月白矫情外，其他人吃饭的速度都比往日快上不少。
“话说，游兆怎么还不来？”苏叶问姬月白。
“不用管他，他自己会找着路过来的。”
“霓光阁就在善州城吧，在哪个方向？”苏叶问道。
“不是这里。”阙北斗咽下口中的菜，说道，“善州的边有个通海的外流湖，湖中心有一座形似长蛇的岛屿，名叫银蛇岛，霓光阁建在银蛇岛上。当初因为善州城的灯火晚间照耀在湖面上，波光凌凌，才取名为霓光阁。”
姬月白嗤笑：“叫什么霓光阁，人伦颠倒阁才是真。”
苏叶茫然：“人伦……颠倒？为什么这么说？”
姬月白神秘兮兮地喝酒吃菜，不说了。
苏叶看向阙北斗，见对方也是满脸茫然，又想起系统读了整个藏书楼的书，便在脑袋里问它，仍然给出的也是不知道的回答。
他睃了一眼旁边的姬月白，总觉得这人脸上的表情有些贱兮兮的，姬月白接收到他的目光，抬眸似笑非笑地回视。
游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进屋后即刻向姬月白报告：“庄主，刚才在路边见到一人带领着几名归元教的教众，抬着个担架，担架上睡了个人，盖着块白布。我掀起来看，是姚玉成。”
“不会是那个逃跑的二把手吧？”苏叶猜测，“莫非真的认识，把人抬来这里让霓光阁给他们做主了？”
苏叶和阙北斗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苦恼的神色。
没想到是真的认识，这下有点难办了，可千万别节外生枝才是。
……
吃完饭后，众人先回了一趟游兆定的客栈。善州城如今人满为患，好一点的地方早就住上了人，就这一间天字号房，还是游兆砸下大钱让人腾挪出来的。
阙北斗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虽则如此，他常年出门在外，早就习惯了什么环境下都能休息，对睡通铺也无甚在意。
众人赶路一天，早早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去大堂吃饭。
姬月白还在迷糊，晚上睡觉时游兆替他卸了易容，一大早又得把一堆东西往脸上糊，起床气搅和着对易容的不满，齐齐爆发出来，周围方圆三尺内的气压都低得可以。
昨天在聚缘露的一手，让姬月白的名声迅速在江湖众人之间传开，这个客栈认识他的人不少，见他下楼，嘈杂的大堂像被按下暂停键似的，直到他坐下，众人才开始窃窃私语，小声交谈，谈论的话题也大多放在姬月白的身上。
姬月白仿若没听到那些谈论似的，旁若无人地吃早餐。苏叶在旁边观察了一阵，见这人没有发作的征兆，松了口气。
两人吃了几口，空着的座位上坐下一个人。
阙北斗毫不见外地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送，边吃边说：“一宿没睡，累死我了。”
姬月白脸色陡然沉下：“你要再边吃边说，别怪我把你的嘴缝上！”
饭后苏叶问他：“阙哥，你去哪里了啊，怎么一晚没睡？”
阙北斗四下看看，凑近两人说道：“我去探霓光阁了！”
苏叶瞪大双眼：“什么？！你去了！没受伤吧？！找到什么了吗！”
阙北斗尴尬摇头：“没有。”
姬月白嗤笑：“蠢货。”
苏叶瞪姬月白：怎么说话呢！
“唉，确实是我能力不足，原本想去找找归元教的人，但如今霓光阁内因为招亲的事，仆役来来往往，着实不好探查。”
又说了几句，阙北斗言说他疲累非常，要去楼上睡个觉，便拿了个包子上楼了。
直到对方身影消失，苏叶才对姬月白发难：“你怎么对阙哥那个态度啊，多不礼貌！”
姬月白对苏叶的这番言论惊诧极了，脸凑近苏叶：“小苏叶，我不取他性命已经是最大的礼貌了，你明白吗？”
苏叶点着他的眉心，把这张陌生的脸蛋推开，麻木地想：姬月白这话说得没错，可槽点太多，他简直无言以对。
“哼，莫再说和那人沾边的事，今天我一定要把衣服给买了！”说着拉起苏叶大步走出了客栈。
……
善州城今天的人显然比昨天又多了不少，几乎能称得上摩肩接踵。
姬月白素来不喜欢人多，人稍微多一点，脸色就开始难看，如今这种人潮涌动的盛况，苏叶唯恐这人一个忍耐不住，直接大开杀戒。
“你能行吗？要不咱们换一天来也行啊！”
“不行，一定要今天买。”姬月白坚定摇头，就在苏叶疑惑之时，他补充道，“衣服都被扔光了，只剩下这一件衣服了。”
苏叶：？？？
苏叶：“扔了？！”
……
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姬月白才和盘托出，原来是嫌弃换下来的衣服在外面洗不干净，索性换一套扔一套。
难怪没见他穿重复的衣服！
苏叶目瞪口呆：“……白庄主，你也太浪费了吧？！”
姬月白满不在乎：“本座别的优点没有，就是钱多。”说着自得地看着苏叶，“本座在善州城有钱庄分号，也有各种商铺，你放心，钱管够。”
说的是没钱吗，说的是浪费啊！
苏叶简直想原地讨伐这骄奢淫逸的地主阶级！
走了一路，姬月白拉着苏叶进了最大的布庄。
善州城的布庄伙计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姬月白来历不凡，知道自己应付不了这样的大客户，匆忙跑到后院去叫来掌柜。
掌柜小跑着赶来，笑脸迎人：“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样的花色布料？这是京城最时兴的云锦，穿着贴身丝滑，透气清凉，这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天气炎热，这样的布料最合适不过。”
姬月白随意摸了一把，点点头。好东西他见过不少，不像内行这么明白，却也分得清好坏，于是说道：“给我来十件不同花色的。”
“哎——这就来！”掌柜简直惊喜，云锦布料一尺就要十两银子，一套衣服要数尺的布料，这十件可得几百两的价格，抵得上他快一年的收入了！
“这个呢，公子您看，这是绣金暗纹绫罗，南方养蚕女最新侍弄出来的新花样，在京城都还没流行起来呢！”
姬月白仔细看了看，觉得这花色也颇为好看，但稍微跳脱，他不喜欢，于是看了眼苏叶：“你给他来十件吧。”
苏叶：……
刚一进店就买了二十件衣服，姬月白还想买，被苏叶急忙阻止：“别买了，马车就这么大，全用来给你驮衣服，我还坐不坐了？”
姬月白想想，刚要开口，苏叶赶紧抢过话头：“我们下山前说好的！”
他悻悻把话憋了回去。
买过了衣服后，姬月白浑身舒畅，面对乌泱泱的人群，脸色都好了不少。
两人往客栈回去的路上，途径一个玉器店，苏叶拽着姬月白站住了。
“给你买个玉佩呗，要不？当做你衣服的谢礼。”苏叶说道。
姬月白挑眉：“你？给我买？你的钱不都是我给你的？”
苏叶羞恼：“邹文给我钱了！”
在东宁县客栈时，邹文为感谢他救下许梦竹，给了他一张千两的银票，他给拒了，换成一百两的银票。
“你就说要不要吧！”
“小苏叶出息了啊！”姬月白大笑，“你送的当然要，走！”说着抓着苏叶的手走进玉器店。
进了店后，姬月白不看旁的玉器，直奔展示木柜，指着正中的一支发簪说道：“不用挑了，我就要这个。”
簪子通体翠绿，首端雕刻云纹，有点点白色的飘花，看上去十分漂亮。
掌柜的搓着手说道：“公子好眼光，这根簪子100两。”
苏叶：……
姬月白得意地看着他。
苏叶：……这人故意的吧？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一百两的？
无可奈何，苏叶只能忍痛拿出银票，支付了簪子的价格。
在老板包装簪子的间隙，店里又来了两个人，腰上别着武器，一副武林中人的打扮。
“明天就是比武招亲了，看善州城这样子，来的人不少，竞争怕是激烈得很。”
另一个人嗤笑：“都别想了，御虚剑派的大弟子云玄溪要来咯。”
那人“啧啧”摇头：“御虚剑派联什么姻，你不知道，有传言说，他们来不是为了这个招亲大典，而是因为那个——”说着神秘兮兮降低音调，“为了姬，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