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牡丹酥
珲金城。
连夜出了幽兰境，又连夜离了千机楼，她一边感慨着自己的不容易，一边瞅着茶坊外大大小小的动静。
她现在待的地方是珲金城的韵籁茶楼。
是她唯一知道的云撷可能会来的地方。没办法啊，平日都是云撷去幽兰境找她，她哪里想过有日还会因找不到云撷而发愁呢？
点了壶云撷赞过的雪色青，一盘芙蓉糕和一盘桂花糕，独自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等人。
时间一长，洛水不免走了神去。
说起来……藩篱让茵蓁带她去千机楼，为的不就是让自己见到舅舅吗，自然是猜得出藩篱是何用意。拦不住的，哪怕是他亲自来也拦不住。
幸好云撷不清楚她的心思。洛水心道。
“云公子啊，这也说不好，他有时天天来，有时隔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
她注意到小二对此事的熟稔。洛水蹙眉，自己不能在人界待的太久。
返光镜虽要紧，却不是必须。只等两日，两日一过，无论云撷是否出现，她都要赶往妖界。
心中有了决定，洛水再度在招来小二，递去几枚碎银。“这两日我住在对面的客栈，如若云撷来此便跟他说我、我叫洛水。就说我寻他，两日过去若是未见他人，你也不用再记着了。”
“明白明白，您放心吧。”小二拿了银子笑的格外灿烂。
第一日便这么过去了。
翌日，洛水来到茶楼，依旧坐在昨日的位置，点的还是昨日的三样茶点。她刚添了杯茶，将目光投到下方街市之间。
蹬蹬蹬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入耳。
小二喘着气上来报信，“洛姑娘运气真好，云公子此刻就在楼下，您可要快些。”
“他急着走吗？”洛水问。
“不是，总之您快点吧，我这就下去招待了。”小二说完就走。
他不急着走那她快什么啊。洛水重新坐回位上，借着没人看她的时机把万灵醉给拿了出来。
不多时，几位年轻姑娘熙熙攘攘的挤上茶楼二楼来，姑娘们中间是一位白衣公子，身形颀长，面如冠玉，清贵舒华。
“云公子，你这次回来是来参加诗宴的吗？”
“云公子可否赏光看看我做的诗？”
“云公子云公子……”
洛水透过头与头之间的缝隙，清晰看见那白衣公子脸上挂着的笑容。
茶楼的另一位小二也不敢硬往这姑娘堆里挤，只能在外面喊道，“云公子，雅间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往这边来啊——”
我、他……这眼瞧着人马上就到雅间了，洛水迅速喝了口茶润嗓子。
“咳。”
不大不小的一声“咳”，在场的人听得清楚，姑娘们没当回事继续围人。
倒是云撷听这声音十分熟悉。
不动声色的使了个小法术将人群隔开，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洛水气是气，一张脸却是直直盯着他。
对视那一瞬间，云撷便知道是她。即使变了样貌，她依然是最最独特的那个。
他朝她走去，连带着面上的笑都多了几分暖意。
后面那群姑娘只见人走却怎么样也抓不住，眼睁睁看着他到了窗边的一张桌子旁，随即坐在一个姑娘的对面。
“来寻我的？”
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然呢，来喝茶吗……”
云撷想笑，又怕惹到这小丫头，便去拉洛水垂在桌上的袖子，“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洛水往旁瞥，一堆姑娘伸长了脖子瞅着呢。她嘟着樱唇，把摆好的万灵醉都收回来，“还不走。”
云撷随即起身，一把扯过她整个人，伴随着后方一众惊呼两人直接从窗口跃出。
洛水低头看着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沉了眼眸。
云端之上。
“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百年不见这么落魄，该不会是把好东西都送其他姑娘了吧！”洛水这么说着，心里倒还真蔓延了些火气上来。茶坊那一堆姑娘，少说也要有十几个吧，过的可真逍遥。
云撷话都没说几句就被扣上了一顶大锅。
他笑道，“你原来是在介意那几个姑娘啊，可我总不能对毫无法力之人出手，这是违反规则的。”
洛水放慢了手上动作，此刻也正好从这杂七杂八的水晶珠里拿出了一扇小巧的铜镜，“你只需把样貌变得丑些，我看那些姑娘谁还会围着你！话说你居然还藏着一面镜子，哪个姑娘送你的信物啊？”
云撷瞧了眼她手中的铜镜，道：“那不是什么信物，这镜子名为返光镜，是我借来的。”
“这东西很厉害吗，居然能让你用借这个字。”洛水细细看了一番，“没觉得什么奇特啊，连我的脸都照不太清。”
“厉害说不上，但这返光镜能让你快速到达六界内的某一地方，比瞬移术快了很多。”
洛水摩挲这返光镜上的花纹，“能无视结界吗，比如我们幽兰境的？”
“不能。”
“那也不是很方便啊，连个结界都破不了。”洛水将返光镜扔回水晶珠里，“你上次走时可是答应了要给我带礼物的，结果我都等了两百年也没见你再来幽兰境。”
洛水朝他伸出手，气势汹汹的讨要礼物。
如若不是因为返光镜恰好在云撷手中，她这次出来，还真不想再见他。
她思绪飘忽，云撷全然看在眼里却不知为何。总不能真是因为自己没有礼物给她吧？
“阿洛？”
洛水很快回神，眨了下眼，隐去那些迷茫和犹豫，对着云撷道，“算了，先不跟你要礼物了。云撷，带我仔细的逛逛人界吧，我想……这一定比话本里的更有趣！”
然后就看云撷从那水晶珠内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一本正经的翻看起来。
“我看看啊，豫川城这几日有美食会，去不去？”
“去去去！就这个！我记得你上次给我带的牡丹酥就是这个人界都城的！现在就去！出发——”她想起豫川城的牡丹酥来，指着册子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