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半生安逸的老人哪受过这等恐吓，躲避不开、反抗不了，当即就对着丧尸的面给自己念起了往生咒。
丧尸的牙齿就要碰到外婆了，这时，一只携着风声的橡胶棍正中丧尸的脑门。不知是不是最近投胎业务比较集中，佛祖不大想要她，祝悬这一棍险险地救下了外婆的命。
于思危被帮忙的安镀解救了下来，安镀虽说和丧尸正面对战少，但是生死关头总归有所激发。
眼见这外婆已经没事，安镀瞬间没了后顾之忧，抡起铁锹就铲下了丧尸的半个头颅，鲜血从骨头缝里溢出来，地上像是涂了一片鲜红的油漆。
闻效一脚踹飞了一只双腿撕裂的丧尸的头部，最后一只丧尸被解决，宣告着一场生死一线的搏斗落下了帷幕。
丧尸七零八落地分散在地上，季醒的汗水从发丝上落下，滴在他自己的鼻梁上，留下一道细小的水渍。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刺痛得厉害，安镀连忙查看他的伤势，发现季醒右臂上已经有了两快不大不小的烧伤。
不过并不是很严重，伤口处只是有些血肉模糊的类似溃烂的烧伤痕迹，大概只能算个轻度烧伤，只要保证卫生，勤点换药十天八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但眼下药品匮乏，环境又恶劣，伤口感染的几率太大了，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造成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安镀用凉水反复冲洗季醒的伤口，季醒疼得直呲气，仍然不忘后续工作，咬着牙指挥祝悬爬上停车棚顶查看附近丧尸的数量。
祝悬在闻效的辅助下踩着树枝上了车棚，扒着墙头看了一会儿，单从一边能看见的就有十只左右，在上面晃晃悠悠地打转。
祝悬毫不怀疑，只有他发出一点点声音，就会有丧尸循声走来，然后像它的前辈们一样，从没有围栏的墙边掉入气象局的院里。
季醒一边忍着疼让安镀上药，一边听祝悬汇报外面的情况，听见丧尸数目的时候，季醒明显觉得自己不仅伤口疼，头也有点疼。
季醒活动了一下裹上白布的手臂，仍然火辣辣得疼，但是忍一下还可以正常搏斗。
季醒低声道:“上面的丧尸随时可能掉下来，咱们得出去按个围栏。”
闻效道:“成品围栏不现实，可以找点铁丝网围一个高点的。”
安镀住在这附近，地况更熟悉些，闻言灵光一现:“世纪大道附近有很多五金店，铁丝网那里肯定有，而且附近有公安局和药店，说不定还能有活人。”
季醒是意思是立马就动身，但上面的丧尸太多了，他们现在就生活在狼群边，随时有可能玩脱。
最后敲定季醒、祝悬和闻效去找铁网，于思危和林佳期和安镀留下守家，防止外出期间被丧尸偷家。
安镀不支持季醒去，他现在最好不要剧烈动作，被季醒直接拒绝了。
各方面准备做足之后，祝悬开车带着季醒和闻效往世纪大道上去。
所谓世纪大道，其实就是从学校逃出来时第一次遇见幸存者的那条公路，只不过五金店在大道的后半段。
后半段路的丧尸很少，比起前半段甚至都没什么丧尸造成车祸现场，车辆开起来畅通无阻，只是偶有几只丧尸游荡，祝悬提速，很快绕了过去。
季醒靠在车座上，没有止痛的药物，他的右臂疼得已经有点麻木了。
车过红绿灯，五金店已经遥遥在望，但是店门口的丧尸太多了，粗略估计有十多只。
季醒让祝悬把车停在路边，三人下车冲过去。
可能是因为疼痛，季醒有点莫名的急躁和亢奋，组织好站位，一马当先地冲上前先掀翻了最前面的一只丧尸。
后面的丧尸一拥而上，季醒毫不手软，抄起武器接连抡翻了正面的几只，闻效和祝悬在两侧针对两侧的攻击，三人咬牙一路狂奔，等到进了五金店的门，三个人身上已经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甫一进门，店里一只丧尸迎面张嘴就咬了过来，正冲着祝悬，祝悬躲闪不及被扑倒在地，闻效一棍将那只丧尸爆头，伸手把人拉了起来。
街上剩下的丧尸一拥而上，想要挤进店里。
季醒拉下卷帘门，把尸群阻隔在外。
沸反盈天的嘶吼声震得人头皮发麻，□□撞击铁门的闷响给人一种被包围的错觉，处在其中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作为猎物的不安。
电已经停了，只能借着窗户里透出的光快速搜索，五金店里的东西很齐。
祝悬从货架后面拖出一捆半人多高的铁丝网，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意外的收获——几把射钉枪和一大摞钢管还有几把钢锁。
季醒把推拉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丧尸，道:“正门应该出不去了。好消息是我们可以从后面的窗户翻出去，坏消息是我们得从广场绕回车上。”
闻效凑过去看了一眼窗外，接茬道:“虽然远了点，但总比和丧尸打群架安全。”
祝悬让丧尸吵得头晕，闻言呸道:“就是武器不行不行，给我把ak，一个人就能杀出条血路。”
季醒看他那张狂样就觉得好笑:“放心，以后有你用的时候。”
略休息了一下，祝悬和闻效找了几个麻袋装有用的东西，季醒有点头晕，靠在货架上闭目养神。
季醒怀疑伤口可能感染了，刚刚跑出一身冷汗，又没来得及仔细处理伤口。季醒有点乏力，脑子也颇有点要放空的意思，颅内仿佛连了台街边小店里都豆浆机，一刻不停地嗡嗡作响。
过了一会儿，季醒感觉到身边忙乱的脚步声，接着听见祝悬大叫:“什么声音。”
季醒猛然睁开眼睛，直直窜了起来，这才发现不是自己脑子里在打豆浆，而是确实有点东西在响。
声音震耳欲聋，甚至隐隐有点排山倒海的意思，这样的强度，绝不是豆浆机能胜任的，反而像是…
季醒道:“飞机！是飞机！”
他三步作两步地奔到窗边，一撑一跃跳了出去，刚刚一露头果然就看到一架民用直升机直线朝广场上飞来。
太快了，季醒敏锐地觉察出不对，这绝对不可能是救援的飞机急着救人才开出这样的速度，反而像是快要飞不动了，奔着坠落来的。
眼看飞机越来越近，季醒心里砰砰直跳，纵身又翻了回去，一把把闻效和祝悬推到角落里，大声吼道:“捂住耳朵！”
后面两个字很快淹没在飞机引擎的震动声中，不过基于季醒还算标准的口型和连日来生死一线的默契，两人立刻明白过来，紧紧捂住耳朵护住头部。
随即一声巨响，其实对比传统意义上的坠毁，这种程度的降落事故的声音已经相当小了，不过对于□□凡胎、没有隔音层的机外人来说，还是太大，季醒整个人都跟着颤动了一下，踉跄着撞到货架上。
锋利都刀具划伤了他的下巴，他却无知无觉，情感连同精神一块贴在了那辆坠落的飞机上。
会是方舟吗？
季醒曾不断告诉自己方舟可能死了，甚至他的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放不下自己的爱人，把他当做曾经的爱人，与糖果和鲜花一起埋藏进了过去的宁静世界里。
他还有妄想，但不敢抱太大的希望，人流量巨大的机场，拥挤的人情，数量更加庞大的尸群，丧尸出现时，方舟的处境只会比季醒更加艰难。
他真的能活着出来吗？他怎么出来的，他有没有受伤
烟尘散去，季醒在祝悬和闻效惊疑未定的眼神中一跃而出，朝着机舱的位置狂奔而去。
祝悬还直勾勾得发愣，闻效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脚，也跟着季醒跑了。
季醒完全不管顾周围的情况和闻效的阻拦，固执地靠近刚刚坠落的飞机，想要看看驾驶舱里的究竟是谁。
舱门先是发出了一声轻响，紧接着是几声大的踹舱门的声音，那门连玻璃都是防弹的，结实得很，里面的人又发狠地踹了几下，舱门很快被暴力开出了一条缝隙，随后被直接踢开。
一双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舱门两侧一用力，拉动着整个身体跳了出来。
季醒如遭雷击，闻效分明地看见他抖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刚到剧烈活动渗出了一层鲜红的血迹，季醒却毫无反应，像是失去了痛觉。
飞机里出来的青年身材高大，即使满身灰尘也能看出相貌相当不错，比起季醒张扬的五官他要端正些，身材也相对更精炼。
这青年就这么和季醒隔着几米对视，傻子都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大对。
闻效正打算说点什么，却听见祝悬在后面大喊道:“艹，那是谁！你们快回来，丧尸过来了！”
季醒一转头，果然看见有大片丧尸向着这边包围而来，乌压压得看不出人数，容不得他上演什么久别重逢，当机立断，带着方舟和闻效掉头就跑。
丧尸是被直升机的响声引来的，相比较来看，几个人的目标实在太小，并不能引起丧尸注意，因此得以神不知鬼不觉得回到五金店里。
“这么大的响动，前面的丧尸可能也会被引走。”季醒刚刚只有一刻失态，现在立刻恢复状态，对碍事的祝悬道，“起开，我看看外面。”
祝悬今天莫名其妙地老是挨训，闻效打完季醒打，郁闷地不行，还没太搞清状况。
不过他看见了方舟，立刻震惊道:“好家伙，你开着飞机回来了！”
方舟从刚刚眼睛就一直没离开季醒，闻言十分给脸地敷衍了祝悬一下，笑道:“对啊，刚刚学会，没有丧尸逼着我还不一定能开回来。”
方舟在学生里算是相当知名的人物，品学兼优，待人接物十分周到，尤其善于与人相处，三言两语就能把毫无瓜葛的热血青年聊成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再麻烦的题目都会耐心给同学讲到会为止，与他相处过的人极少会说他哪不好，
比起乖张的季醒，方舟要更受女生欢迎一点。
春天的时候下来人招民航飞行员，方舟各方面条件俱佳，直接被特招走了，此后就淡出学校，就只是以季醒男朋友的身份活跃于大众视野。
季醒从缝隙里反复确认的周围的情况，直升机就坠落在五金店后面，从丧尸那不会转弯的脑子里一过，自然而然地只是一个方向，门前的丧尸并不知道绕路，只是固执地挤在五金店门口。
季醒暂时没办法对付门口的尸群，只好另辟蹊径，打算从后面的窗上再想办法。
刚要转身，就听见方舟含笑的声音道:“行不通，后面丧尸更多。”
季醒并不打算再亲自去看了，他信任方舟，不仅是对能力也不仅是源于情感，更多得是数年里相互陪伴的默契，这使得二人具有对对方身体和思维的绝对的熟悉。
季醒熟悉方舟，方舟也了解季醒。
方舟知道他想干什么。
季醒思量片刻道:“拿一把射钉枪出来。”
祝悬从袋子里抽出一把给他，还非常细心地上好了几排钉子。
季醒接过射钉枪，就像是有了什么保底，面色越发睥睨了起来:“你们三个往里放丧尸，控制好速度。”
祝悬问:“怎么放？一放不全进来了吗，控制不了，太危险了。”
方舟摇摇头:“他不是这个意思，你跟着我做就行。”
祝悬还没反应过来季醒到底出了个什么高招，只见方舟矮下身把卷帘门拉到人膝盖的位置，随即一把抓住一只丧尸的脚踝，用力一拉，把丧尸横着拽了进来。
丧尸莫名其妙地被拉进仓库，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特殊待遇，只管尽职尽责地张嘴要咬方舟。
然而它还没来得及靠近方舟的手臂就倒下了，季醒一枪射穿了丧尸的头颅，丧尸应声倒地，一套配合干净利落，唯有射钉枪的响声留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