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太阳幼儿园14
何昼看着文奕那副得意的小模样觉得好笑，心里痒痒的，有些想伸手撸一把他的脑袋。
不过时机不对，还是算了。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陈然的精神世界里吗？”柳学海喃喃，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看白沙。若这里是精神世界，那也太真实了一些，可若说这里是现实，那这样的现实未免也太离谱了。
“大概率是这样。”文奕点头，“这样是对这些不寻常的事情最好的解释。”
“可如果我们在陈然的精神世界里，陈然当时就在凶杀现场，我们应该能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才对吧？”柳学海说着看了看周开开的尸体，这一回他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心底生出的一股抗拒之意。
他在抗拒周开开的尸体。
或者更准确的说，他在抗拒周开开的死亡。
“不一定。”何昼举起右手食指在自己头上点了点，“人在经历一些非常不想经历的事情以后，大脑出于对自身的保护，可能会将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给藏起来。”
“通俗来说就是选择性失忆。”文奕补充。
柳学海明白了，他点点头，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结论似乎并没有太大用处，它只是解释了陈然又在又不在的原因，对真相的挖掘没有任何助力。
柳学海有此疑问，便也就问了。
文奕想了想说：“不能算完全没用。既然我们本身受到陈然的影响，或许有些关键的线索就在我们自己的身上。”
说着他便拉开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
柳学海一惊，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文奕动作未停，拉开拉链后便要掀起里边的衣服来，嘴上说着：“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他会这么想是因为之前听唐心心提了一嘴说以前周开开跟她分享的恐男新闻里有一则□□幼女案，这给了他灵感，让他萌生出一个全新的猜想。
可当时他并没有办法找到证据验证这一猜想，现在却可以看看了。
衣服被迅速掀起，何昼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文奕那精瘦的腰腹暴露在众人眼前。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除了文奕自己，在看到文奕小腹上那些暧昧的红痕时都愣住了。
文奕心中猜想得到印证，明明应该感到高兴，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这些红痕背后所代表着的东西于每个人而言都太沉重了。
何昼盯着文奕身上的痕迹抿了抿唇，有些不爽，不过他也知道那不是文奕自己愿意弄上去的。
何昼心中暗叹一声，说：“差不多得了，你也不怕被冻感冒。”
文奕应了，将衣服放下来，又把羽绒服拉链拉好。
旁边，柳学海像是不信邪，又像是为了排除偶然性，大大咧咧的也把衣服掀起来自我观赏了一下，在看到自己身上的同样位置也有相同的红痕之后他是彻底没话说了。
虽然只是看了小腹，但谁都知道，在小腹之下的其他地方或许更加不堪。
“真他妈是个变态！”良久，柳学海憋出这么一句。
有着精神世界的猜测，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率就是陈然的身体状况，这些痕迹会出现在陈然身上，基本与陈楷脱不了干系。
虎毒尚且不食子，陈楷这厮却是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这样一来就都能解释的通了。”文奕喃喃。
周开开为什么不求救？因为在陈楷与周开开的会面中，周开开才是想要杀人的那一个。
周开开一定是在最近的某天突然发现了陈然身上的痕迹，她震惊无比，不可置信，整个人魂不守舍，却不敢将这种事情告知任何人。
陈然是她最喜欢的孩子，聪明，懂事，不闹腾，周开开那么爱她，在看到她受到伤害以后一定会恨不得杀了那个对自己女儿下手的畜生。
“可她为什么不报警呢？”柳学海思维虽慢，却也能想通大部分的事情。他觉得可惜。如果周开开选择了报警，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
“因为犯罪成本太低了。”文奕轻声。
能供女儿上贵族幼儿园，陈楷定然是个有钱人。而周开开看过太多有钱人犯罪后被轻罚轻判的新闻了。她不甘心，她不想让陈楷好过，她一定要陈楷付出血的代价。
只可惜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周开开的力气太小，或许是陈楷太强，她最终没能杀得了陈楷，反倒是自己送了性命。
不过这些都仅仅是猜测而已。
没有亲眼见证那场凶案，谁都没法断定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陈楷，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王八蛋！”在一旁挂机许久的唐心心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说罢便不顾众人阻拦冲出了沙区。
文奕追了几步来到沙区外，手腕被何昼拽住。
他回头，何昼冲他摇了摇头，说：“npc的借机退场，拦不住。”
“那难道就要这样放任悲剧一次次重演吗？”文奕喃喃。
唐心心欲杀陈楷，无论最终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过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游戏而已。”何昼道。
文奕抿了抿唇，最终也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宽慰自己。
游戏而已。
何昼欲要将文奕拉回沙区，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小一班的门上。
他想了想，松开文奕前去敲响了门。
文奕跟在他身后，问：“你想做什么？”
何昼说：“随便看看。”
文奕不解，却未多问，站在一旁安静的等人来开门。
门开，保育老师探出头来问二人何事。
何昼没说话，他身高接近一米九，很容易就能越过保育老师的头顶看到教室内的场景。他目光在教室中逡巡，最后落在了一个女孩儿身上。
他对保育老师说：“我想找一下陈然小朋友。”
保育老师这回没有跟之前的曾桃桃一样不知道陈然在哪儿，她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回头朝教室里喊了声陈然。
被何昼所注视着的女孩儿哎了一声，哒哒哒一路小跑到了门前，抬着小脑袋望着两个陌生人，问保育老师说：“他们是谁呀？”
“是警察叔叔，他们想要和你说说话。”保育老师蹲下身子耐心地跟女孩儿解释。
文奕也蹲了下来。
不同于其他小孩儿都是人偶的身子，这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孩儿陈然跟唐心心和周开开一样是真人的模样。她穿着碎花图案的羽绒服，下身是连裤袜和百褶裙，圆圆的小脸蛋两侧梳着好看的麻花辫，怎么看都是一副可爱的模样。
陈然对保育老师说了声好，扑闪着大眼睛同文奕对视，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说：“警察叔叔好。”
“你好。”受到职业的影响，文奕对小孩子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当即脸上就挂了笑。
不过事发突然，除了一句你好，他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难道他们要残忍的强迫一个小朋友回忆起那场凶杀案吗？
“游戏而已。”何昼伸手在文奕肩上按了按，力气不大，恰恰好透露出安慰的意思来。
不过他嘴上这么说着，却没想过要文奕来当这个恶人。
何昼蹲下身，对陈然说：“我们想问你一些关于周老师的事情。”
文奕闭了闭眼。
陈然一听周老师三字，脸上笑容真挚了几分，说：“我最喜欢周老师了！”
“你知道周老师已经死了吗？”
何昼的声音宛若一盆凉水兜头向陈然浇去。
陈然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端的痛苦。
陈然抬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喉间发出痛苦的□□。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何昼还在继续刺激着对方的神经，一字一顿道：“她是被你爸爸杀死的，你还记得吗？你看到了对不对？”
别说陈然了，就连文奕都想冲何昼大喝一声“你闭嘴”。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原本和蔼的保育老师忽然伸手直抓何昼咽喉，尖锐的指甲让人毫不怀疑她这一击一旦落到实处，何昼必定会因颈部遭到贯穿而亡。
“偷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何昼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轻松躲过这夺命的一击，向后跳开时还不忘拽了把文奕。
保育老师并未理会他的发言，跟着向前窜出一步，顿也不顿便二次出手，招招都往何昼致命之处招呼。
文奕被何昼推到了一旁，他有些着急，知道何昼这是触发了什么招来了杀身之祸。他想要上前帮忙制住保育老师，却听那边陈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一时之间，园内所有教室门洞大开，一只只或大或小的人偶争相从门洞涌出，朝着二人方向赶来。
就算用脚趾头想文奕也知道这些人偶是来做什么的。
总不会是要给他们一个亲亲抱抱。
擒贼先擒王，事态紧急，文奕管不了那么多，只能一脚踢飞一个从小一班蹿出来的小人偶，扑到还在抱头尖叫的陈然面前，弯腰抄起对方就往没有人偶的方向跑。
陈然被抱走，保育老师攻击何昼的动作一顿，脚底抹油似的，转眼就追着文奕跑了。
听到动静从沙区探出头来的柳学海一眼就看到近百只人偶追在文奕屁股后边跑的恐怖景象，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厥过去。
谁他妈的能告诉他，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