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太阳幼儿园4
女孩名叫陈然，照片里的她一左一右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漂亮的小裙子。
略过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文奕将注意力落到了家长联系栏上。
“你猜这电话能拨通吗？”何昼指尖在那串数字上点了点。
“拨通的前提是得有个解锁的手机。”文奕说着把手头的所有资料一股脑塞到何昼手里，转身继续去寻找教职工资料。
何昼盯着文奕的后背看了一会儿，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低头将除女孩以外的资料整理好装回档案袋中。
“找到了。”
没等何昼将档案袋放回柜子上，文奕便抽出份新的来，打开后快速翻找一番抽出了写有周开开名字的那一页。
“生日是9月21日。”文奕说。
何昼随手将一时半刻怼不回原位的学生档案袋放在一旁，掏出周开开的手机快速输入密码。
“解开了。”何昼把手机正面对向文奕晃了晃。
文奕忙凑了过去，指点江山道：“看看她的通讯记录和社交软件。”
“看不了。”何昼快速将桌面从最左侧滑到最右侧，将每个软件图标都过了一遍，嗤笑说：“电话卡被抽走了，通讯记录空白，社交软件全部被卸载。看不出来凶手居然还是个细心的。”
“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物品不可能完全没有价值。手机一定是有用的。”文奕蹙眉想了想，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陈然的资料页上。
“打电话。”二人异口同声。
“不行。”
“不对。”
二人再次同时开口否认了自己的判断。
文奕看了何昼一眼，丝毫不为二人间莫名其妙的默契产生波动，他率先解释说：“打可以，但不是现在，我们得多了解一些信息才行，不能打草惊蛇。”
“你怀疑这个联系人是凶手？”何昼挑眉。
“只是出于稳妥而已，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如果这通电话只能打一次呢？我们现在打过去无非是问陈然今天到底有没有来幼儿园，不划算。”文奕认真分析。
“嗯。”何昼接受了文奕的说法，但他先前之所以说不对并非出于这个原因，他指着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栏对文奕道：“其实打电话不是这部手机的功能。”
文奕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周开开的手机电话卡被抽走了，是没法向外拨号的。
“那这部手机的用途是什么？”文奕盯着手机屏幕，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不清楚，先留着吧。”何昼将手机揣进右侧裤兜，又把陈然的个人资料叠吧叠吧揣进左侧裤兜，“现在先找咱们亲爱的队友去。”
二人在回字左侧的教学楼内找到柳学海和李标时，柳学海手中正紧紧攥着一部被粉色毛绒手机壳包裹住的纸壳手机，不知被什么东西撕扯过的破烂卡其色羽绒服上沾染着点点斑驳的血迹。
“怎么回事？”文奕问。
李标抢先柳学海一步开口解释：“我们刚才进一间教室时遇到了……呃，一只老虎。”
柳学海李标二人组队自档案室门口离开后便去到了对面的教学楼。
这栋教学楼一层有三间教室，二人来到左起的第一间教室门前，犹豫着没有在第一时间把门敲开。
“你说这里边不会跟小一班一样全都是人偶吧？”柳学海声音颤抖着问李标。
李标喉头一滚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在安慰柳学海还是在安慰自己：“就算是人偶也不一定会伤害我们，就像刚才那个班上的人偶，除了长得渗人一点外也没别的什么。”
“万一呢？万一我们不小心说错了话触发杀人机制……”柳学海想起上一场游戏里那些因为一个举动或者一句话而死掉的乘客，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还记得之前那个新人是怎么跟人偶对话的吗？”李标握紧了拳，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后目光坚定上前迈出一步，抬手在紧闭的白色门板上轻敲了三记，“我们是警察，只要保证用警察的口吻来跟这些npc对话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柳学海想要阻止李标的动作却已来不及了。
门开，如小一班门前发生过的那一幕一般，一具人偶出现在门内，身后敞亮的教室中满是扭头朝他们这边看来的小人偶。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成年女性人偶开口，声音虽与小一班的那具人偶有所不同，但是是同样的充满了阴寒之气。
“你好，我们是警察，我们想要向你了解一些关于小一班教师周开开的情况，你现在方便吗？”李标硬着头皮道。
“好啊。”人偶咧嘴笑道，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
一层三间教室的问话吓人是吓人了些，但好在人偶们言语上都非常的配合，全程也未展露出过要攻击乘客的意思。
综合三间教室的三位老师的话来看，周开开的确是个温柔的人，对孩子细心充满爱，对同事友善。但通过三位老师的话不难看出，周开开对同事的友善中充满了礼貌而又客气的疏离感，虽然所有人都不讨厌她，但也都和她交情不深。
还有就是这些老师和班里的孩子早在案发当日下午五点半前就陆续下班离开了幼儿园，小一班因为有家长会是留到最晚的班级。
“要不别问了吧？这些老师知道的情况都差不多，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前，柳学海抓住一只脚已经迈上一级台阶的李标，无比希望对方能够认同自己的观点。
“要问的。万一有人知道什么重要线索，我们要是不问就得被困死在这个游戏里了。而且……我们还没问到谁有档案室的钥匙。”李标心里虽也是怕的，但比起柳学海因为害怕就疯狂打退堂鼓来说，他的害怕还处于硬着头皮就能克服的阶段。
柳学海站在楼梯下做着艰难的心理斗争。
李标看着这个体格比自己健壮几圈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要不我自己上去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啊……”听见自己不用上楼原本是件让人松一口气的事情，可柳学海却动摇了。说到底，他只是害怕，并不是没有良心，大家都不上去还好说，抛下队友让队友一个人涉险这种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二人最终还是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与一楼的布局类似，也有三间教室。
两人这回是从右起的第一间教室开始调查的，前两间教室的老师如同一层一样配合，这让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有了前五间教室的经验，敲响第六间教室门的时候二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终于要结束了。等他们问完这边这个，那两个新人应该也把剩下的教室都问完了吧。柳学海心想。
变故就是在此时发生的。
门开，不等二人看清门内状况，一抹黄影一闪，虎啸声扑面而来。
李标只看见一只巨大的虎头不断向自己靠近靠近再靠近，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满是尖牙的血盆大口眼瞧着就要将他的脑袋整颗包裹进去。
谁都能想到在那之后会发生怎样血腥残忍的一幕。
李标呼吸骤停，生死一刻间，他只来得及闭上自己的眼睛以达成掩耳盗铃的效果。
砰！
□□与□□碰撞发出的闷响在李标耳畔炸裂开来。
李标猛地睁眼，接二连三的闷响与柳学海不断挥动着的拳头一并出现在他的感知当中。
“闪开！”柳学海一声暴喝。
李标找回了动弹的力气，连忙朝一旁退避开来。
得了空间，柳学海终于可以放开了去跟这只在整个场景中显得异常违和的老虎拼命。
事实上以柳学海平常的胆量来说是万万不敢这般勇猛的。可这事儿巧就巧在老虎出现的太突然，柳学海当时的心情又是放松的，他还来不及感受到害怕，自我防卫意识就率先苏醒过来支配起了他的手脚。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已经和老虎正面起了冲突，他就没法停下来了。
李标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生怕柳学海一招出错就会被老虎撕咬下一块血肉来。
得想点办法帮一帮柳学海才行。
李标快速的四下看了一圈，发现隔壁班教室外的建构区柜子上放着一整框的雪花片。
李标顾不上细思自己的计划有用没用，冲上前去把框一端，回来时嘴里提醒柳学海一句注意脚下，便哗啦一下将整框雪花片都朝着老虎脚下扬了出去。
光滑而密集的雪花片一股脑落在同样光滑的地面之上，老虎受到影响下意识避让了几分，却不料四肢落在雪花片上滋溜一下打了个滑。
柳学海抓住机会，抄起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红色剪刀便对准了老虎的后颈狠狠扎下。
噗呲——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柳学海没有丝毫松懈，挥舞着剪刀又在老虎身上开了好几个血洞。
终于，在柳学海精疲力尽之前，老虎停止了挣扎，趴伏在地上小声呜咽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柳学海瘫坐在地大口喘息着，染血的剪刀被他随手搁在一旁，但没过几秒那剪刀就像是凭空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
那是柳学海通关上一场游戏以后抽奖抽到的道具，这类道具是除了他们穿着的衣服以外唯一可以跟随他们一起进入到下一场游戏中的东西，平时不用的时候就会被收纳在系统背包里，想用时意念一动便可取出。
“你还好吧？”李标在确定老虎是真没气了以后才过来蹲到柳学海身边询问道。
“还、还行吧。”柳学海缓了好久也没把那口气给缓过来，一手摁在砰砰狂跳的心脏前，微仰着脑袋双目无神的望向天花板，喃喃：“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儿就死了？”
“差远了，它好几次想咬你都没咬到。”李标一面安慰柳学海一面拽着人的胳膊腿检查一番，确定柳学海没有受伤只是衣服被虎爪抓烂以后彻底放松下来，拍着柳学海的肩膀夸赞说：“你打架可真行，这都能赶上武松了。”
柳学海被这么一夸，心情愉悦，连带着劫后余生的紧张感都散了几分。他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怎么着也比武松厉害一点点……我靠！”
柳学海自夸到一半就见那趴在地上的老虎身上白光乍现，他一惊，以为这家伙是要耍赖复活，连忙爬起身拽着李标后退数步，刚被他收起来的红色剪刀也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可预想之中的老虎复活戏码并未上演。
在二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被白光包裹住的虎身寸寸缩小。
待得白光散去，一具趴伏在地的女性人偶赫然出现在二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