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048章
邵恨秋带领着众长老搜寻大魔头踪迹,紫竹飞舟上防备薄弱。浓的化不开的夜色中,殷柳穿着一身黑衣,借着夜色潜行。他身法诡异,形似鬼魅。摸到门外,借着房梁翻身而上。
如午夜飞过蝙蝠。
悄无声息。
同床共枕这个事情。
一回生,第二回并不会熟。
季笙歌抱着被褥坐在床上,乖的大气都不敢出。谢殊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床头柜上的,清隽的面容高挑宽阔的背脊背着光,弯腰的时候,夹带着大片阴影罩头落下。
“你先睡,不用等我。”
“我还有事没有做完。”瓷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才不是等你。
季笙歌心中腹诽,但是表面却乖得头不敢抬。季笙歌本来以为,谢殊昨夜挤进来是零时起意。结果今日,他又来了。季笙歌还有什么看不出来,这家伙就是抱着常住的目的来的。
季笙歌总感觉这么下去,自己晚节不保。
尤其是,谢殊那清冷寒眸垂落再抬起时候。那么黝黑深沉的凤眸,一眨不眨望着她。里面黝黑似乎又有暗潮涌动,深情专注又真挚。哪怕季笙歌不爱谢殊。心头也抑制不住猛跳几下。
美色惑人。
偏偏在这个时候。
谢殊捕捉到空气中一丝刺骨的阴冷。
有人!
他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厉鬼。从血色与阴霾中爬出来,刀光剑影背叛见得多了。危机意识几乎已经刻入骨髓。
季笙歌的突然感觉谢殊掐着她肩膀往床上按。黑发铺了一床铺,惊呼还没出口。她就感觉到谢殊炙热的手掌捂住口鼻,欺身而上。
黑暗中,谢殊捂住她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谢殊挥袖,打掉油灯,欺身而上
‘有人’
他贴在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谢殊掐着她的是右手,那只手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季笙歌鼻子上蹭着的柔软是绷带,能嗅到他手上药香与淡淡血腥味。
床铺才多大。
血腥味,夹杂着他身上墨香一起袭来。两人挨得又进,纠缠在一起,越发难解难分。
谁?
季笙歌瞪着谢殊靠的极近的那张脸,屏住呼吸仔细侧耳去听。
身后,镜渊镜面反射出幽暗的光芒。瞬间镜面沉沉如水。这瞬间的变化,快不可查。
殷柳踏着夜色而来。
他是来杀人的。
穿着夜行服,一路产畅通无阻。殷柳本以为要杀假季笙不过顺手的事。谁知道,他踏着夜色而来。
却撞到了一对幽会的有情人。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共处一室。
这般好风景。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真该叫顾慎少主看看。他喜欢的人与被人抱在一起模样。殷柳冷笑一声,趁着夜色翻窗而入。
他刚进来,刚刚落地。
提着泛着寒光匕首,还没靠近微微鼓起的床铺。突然从被子地下,挑刺出的凌厉剑气逼至他眼前。
不过短短一秒时间,几乎是瞬间就要切入他眼睛。
对方身法奇快。
殷柳本能身子往下一矮,顺势在往后撤。他刚刚受刑,遍体鳞伤。万万没料到,夜里刺杀会受到阻碍。
不过,片刻。
身上的伤口有些许崩裂,钝痛的感觉让他微微皱眉。
连带着,行动间也略显迟钝。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滞,黑暗中瞧不见的人敏锐捕捉到他气息不稳。
紧接着剑气逼近。
狭窄屋子,两人在搏杀,刀光剑影。
原本修士夜视能力极佳,但是因为镜渊的干扰。殷柳硬是觉得这个屋子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是荻秋宫右护法,原本就不是普通弟子。即使是负伤,目不能视,依旧靠风向,动向,与谢殊缠斗在一起难分高下。
两个人谁都看不见谁。
殷柳招招歹毒,谢殊剑法凌厉。
黝黑的夜色是最好遮蔽,两人谁都没有留手。搏杀到激烈处,快如闪电让人眼睛跟不上。谢殊是魔修,他虽然这一世还没有踏入那一步。
但是刻入骨髓的东西,不可能会忘记。
两人越战越狠,动静越来越大。
殷柳夜袭不成,心下直叫不好,猛地转身想走。却被谢殊从身后追上来。殷柳急了,耳清目明的他,已经察觉到这里动静引来了外面弟子。
殷柳为了脱身。
季笙歌躲在床上,只能看到刀光剑影,也看不清楚屋子里发生了些什么。她只知道有人夜袭,谢殊与那人搏斗在一起。
还没看清楚脸。
突然被高阶修士压迫感,猛地压在床上。
季笙歌感官当时就炸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屋子里黑漆漆,到处都是刀光剑影,镜渊遮蔽了她的气息。殷柳被谢殊缠住急于脱身,硬是没有发现床铺上人。
他上套了!
殷柳来时是抱着杀人的心。进入房中之后,却没有寻到那假季笙的影子。却有个看不清楚脸,猜不清楚路数高手蹲在房中。
就好像是早早知道他会来一样,在这里守株待兔。
其实,这原是一场意外。
但是落在殷柳眼中,从他脑袋里寻着迹象出来。
就是十足的圈套。
可恶!
殷柳潜入凌霄派挺久,门中高手,几乎没有不知到。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眼皮底下还藏着这么个人物。
殷柳心思深沉,用他那复杂思绪一想。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
他暴露了,不能再留。
殷柳想走。
谢殊岂能让他活着出去,提剑缠上去。殷柳原本就负伤,哪里是谢殊的对手。他不过停滞了片刻,谢殊的剑就逼近到咽喉
一瞬间。
季笙歌只感觉。
炸了。
殷柳善伪装,看起来修为低。实际上是实打实的金丹巅峰实力,他被谢殊逼得无路可退,动静越来越大。他已经察觉到有人往这边来了,情急之下终于撕烂伪装实力大涨。
殷柳是魔修。
一身魔气纯正。
直接在房间里炸了。
季笙歌哪怕是有镜渊护身,也糊了一脸。那个感觉不太好,虽然不如屠人归的魔气脏。但是骨子里本能战栗不会退去。
谢殊到是下意识寸寸紧逼,没想到夜袭的人为了脱身主动撕烂伪装。一时不察,他被逼了回去。他骨子里也是嗜血的,这几日风波,以及魔气频繁的污染。让他气息不稳。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握剑的手有些颤抖。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压下心头嗜血的冲动。
殷柳显露本像,用高阶修士的压迫感逼退谢殊。不过眨眼时间,手中毒镖飞出。虽然房间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但是破空的声音到是让谢殊下意识推开。
不过这须臾之间。
殷柳便消失无踪。
殷柳前脚走,后脚季笙歌紧闭的门扉被推开。镜渊遮蔽屋子的幻像瞬间散去,屋子烛火瞬间又亮起来了。
“阿笙,你没事吧?”进来正是师尊萧柳。她面若桃李,素来温婉的人。此时柳眉倒竖,一脸杀气。她手里持着剑,身上寒气肆意,从门口蔓延近屋子里。地板上都结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镜渊的防御阵法收回去了。
季笙歌被师尊澎湃的灵力一冲,顿感觉有些腿软。
“我,我没事。”季笙歌花了点时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夜袭明显把她吓得够呛。季笙歌此时手心里直冒汗,脑袋里有些乱。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回到她房间刺杀她。
要知道,她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做!
“谢师侄。”萧柳视线落到了屋子里的谢殊身上。他手上还拿着剑,清隽的面容也隐隐有些苍白,凤眸沉沉不知道想些什么。“你可看清楚,来人模样。”
师门试炼有大魔现世。
邵恨秋遍寻无果,谁知道堪堪不过两日。就有魔头夜袭凌霄派扇门弟子,被人拦下来了。但是镇守的长老却的没有抓到那人,让那家伙在眼皮底下眼睁睁的溜走。
邵恨秋怒不可遏。
“还愣着干什么!找!”
桌案上的东西扫了一地。
整个紫竹飞舟全面戒备。
今夜由殷柳作为开始,彻底拉开序幕。
林浅絮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隔着窗子觉得乱哄哄的闹的慌。无数高阶弟子在搜寻,还有不少长老在指挥着到处找什么人。
林浅絮瘸着一条腿,趴在窗口从窗户中间去看。从背后伸出的一只手。染着血,猛地捂住她唇。把她吓得后背都麻。她下意识想叫。却被人抓住肩膀转了过来。
她一回头就对上殷柳那双阴鸷狠辣眸子。她含在嘴里的尖叫就像是卡了壳一样,瞬间没声了。
“林师妹!林师妹!”
殷柳掐着林浅絮的脸,他脸色白的很难看。而且手上有血,擦到了林浅絮嘴唇上。咸咸的腥味,越发让人畏惧。
“别乱说话。”林浅絮和季笙不一样。殷柳掐着她的脸,那张俊秀儒雅面容阴沉沉的凑到她耳边,“想想你自己的命。”
一句话,把林浅絮所有想法全部否决。她身上有蛊毒,只要一日不解。永远都是这个男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我知道了。”林浅絮红着眼圈应下。
“林师妹?”她久未说话,红绡拍门的声音更响更重,隐隐有种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去开门。”殷柳顶着长忆的脸,面色阴冷卷着袖子,擦掉林浅絮唇上血迹。松开手一瞬间,又变成了温润儒雅的君子模样。那翻脸如翻书的架势,看的林浅絮越发腿脚发软。
“红,红绡师姐。”林浅絮噙着泪要掉不掉,打开门探出身子。“这么晚了,什么事?”林浅絮生的清秀小白花的模样。平日里就有几分楚楚可怜弱柳扶风的之姿。
此时眼眶微红,扒着门框,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紫竹飞舟上,有魔教入侵。”红绡快言快语,话出口之后才发现了林浅絮神情不对。“你怎么眼眶红红的?”
红绡虽然为人爽快,但又不是没脑子。她瞧着林浅絮面色不对,当时心里起疑心。
只是嘴上看似询问着,实际上她已经越过林浅絮的身旁挤了进来。
只见林浅絮身后,(殷柳)长忆坐在屋子里。
依旧是儒雅俊秀面貌,但是看起来神色有些不悦。桌子上还丢着条编好的剑穗子。看起来就像是刚结下来的一样,系绳处弯弯曲曲不平整。
“长忆?”红绡到是没想到在林浅絮的屋子里见到长忆。今夜大查,搜出了好多月下幽会鸳鸯。红绡万万没想到林浅絮房里也有一个。一时间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转,“你们这是?”
“我与林师妹有些误会,想要说清楚。”殷柳演技出神入化。无论是季笙歌还是林浅絮,众人所看到的画面。全靠殷柳一个人的演技撑起来。
“”红绡不知道白日里,殷柳和季笙歌之间的事。只是本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殷柳黑着一张儒雅的脸,林浅絮红着眼眶含着泪要掉不掉的模样。
两人谁都没有多话,但是这般作态,又像是交代清清楚楚。
一看就是林浅絮被甩了。
看的红绡直撇嘴。
更加确定长忆是渣男。
“你们是不是误会跟我没关系。长忆师兄人人缘好,莫要只逮着苍雪峰的弟子祸害。今夜不平静,有魔教出没。长忆师兄若是说完了,就早些回房休息。莫要被地下弟子,当魔教抓起来了。”
红绡是看他不顺眼,言语间有些阴阳怪气。待到转过脸来,看着林浅絮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今夜不安全,锁好门别出去。”交代完,也不管他两人之间的破事甩门离去。
殷柳是撑着一口气,他本来就负伤。还被一个奇怪的人物缠上了。更加激的血气不稳,他硬撑出来的血色退干净了。扶着桌子,嘴角渗出一点殷红。“过来。”
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招手叫林浅絮过去。
“你把这个信到季笙身上。”殷柳丢了两样东西在桌子上。一个是一封染血的信,还有一个是一个白瓷瓶。殷柳说放到季笙歌身上的是信。他垂下眸子又落在白瓷瓶上。“至于这个药,涂到她卧房的床沿上。”
他捂着胸口阴恻恻的笑。
他显露实力既是为了脱身,也是为了引人过去,为结下来的栽赃陷害铺好前路。
他还就不信了。
弄不死她。
季笙歌半夜被魔教袭击的事情不胫而走。
这实在不是个好事。因为上次她与谢殊遇见就是因为被魔教打伤。现如今,又是她被魔教夜袭。
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
唯一的答案就是,魔教的人就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但是。
为什么?
季笙歌急的手心哗哗冒汗。她听到,周围人疑惑议论的声音。脑袋里放出现了,自己被吊在凌霄殿前鲜血淋漓的凄惨模样。
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这次她可能要交代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