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可不可以当真?
王玥一愣,后知后觉开始解释:“哦对,笙笙你前年没来,我跟你说当时”
前年暑假,班主任过生日,也组了个小型饭局。
秦笙因为有拍摄工作,没来;宋展一他们也有事,没到场。
陆寒星倒是出席了,只不过位置尚未坐热,就被临时的紧急任务召回。
那个时候,包间的电视屏幕上,在放电视剧。
是秦笙第一部古装戏《青州记》的高清修复版,女二亦诺灵动又明艳。
就是陈飞先起头,评价了几句她的演技。
继而,引起攀比话题。
其他桌皆窃窃私语,对娱乐圈也对光鲜亮丽,表现得嗤之以鼻。
更因为之前就跟秦笙同班过,有些人,难免心生嫉妒的恶意——
“我跟人家比起来,哪里算事业有成?人家天天上电视,上热搜,还被媒体采访,听说随便拍一集戏的片酬,就抵我们辛辛苦苦工作整年。”
“诶,你们说她们会整容吗?据说大多都是整的,还打针,根本没那么漂亮。”
“人家怕早想跟过去划清关系了,拍戏那么忙,哪有时间纡尊降贵,来这种小聚会?看不上罢了。”
回忆结束。
王玥“嗤”了声,又往那边鄙夷地扫了眼,很了解道:
“陈飞他们那群人,看到你真来了,自己不再是视线的焦点,估计假面下的脸都要扭曲变绿。”
这桌没安静一会儿,附近其他班级跟搞联谊一样,氛围活跃,很快将其跟着带动起来。
不知谁起的头,众人开始边吃边聊天。
互相揭短,回忆些班级趣事:
比如英语老师喊全班站起来早读时,后排阖眼睡倒了一片;
比如班主任有次把宠物狗带来上班,关在办公室,结果那狗在上课时自己跑了出来,还从后门进教室“巡视”,引发了不小的动乱;
再比如傅轩当年的风流债、班长绰号“刀哥”的起源
以及,物理课代表春心萌动,去高一教学楼撩小学妹,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还罚写检讨的经历。
“干嘛,干嘛提这个!”物理课代表敲敲桌子,义正言辞地纠正道,“当时应该是小学妹被抓,而我挺身而出保护了她,说明本人从小就有男子气概。”
“是保护了,但人家领情吗?”有人笑,“你后来一个人被叫家长,哭得那叫一个感天动地呦,我可印象深刻。”
他们七嘴八舌地回忆着,讲谈恋爱,聊八卦,又因为酒精的作用下,话语变得不怎么经过大脑衡量,肆无忌惮起来——
有谁将话题,扯到了秦笙身上。
“哎,说起来,陆学霸当年”
众人的视线跟着,在两位当事人间逡巡。
当年,秦笙和陆寒星早恋这事,不是什么特殊秘密。
但有关的信息,太扑朔迷离,也不知道是瞎传还是真的。
跟他们俩关系近的人几乎没有,而从宋展一和傅轩那,套不出又不敢套话。
所以经过与结果怎么样,具体都未知。
但是刚开始时,秦笙主动追陆寒星,确实有目共睹。
在场会察言观色的人,已感觉到了,骤然降下的气场。
陆寒星眸光极冷,线条更凌冽,单叫人看着就四肢生寒,为后果害怕。
他们那些逾越的尚未出口的调侃,便自觉地噤了声。
只剩陈飞喝得多,有点上头,全然无所察觉。
又或许本就是故意提起:
“当时人家坐同桌,全校最高颜值的一对吧?校花那个时候成天跟在陆学霸后面,是不是还说一直一起来着?”
“多般配,我还以为他俩真能一直下去呢,怎么后来就”
傅轩脸色变了变,拳头抵在唇边,重重咳了声提醒。
对方没在意,堪堪要继续讲下去——
“喂,陈飞,话不是这么说的。”宋展一开口道。
他素来清隽阳光的眉眼敛起,眸光严肃,很有种威慑感:
“当时都小,小孩子开玩笑说的话,当不了真吧。”
他眼尾勾起,隐隐带着丝不可察的怒意与攻击性:
“你怎么不给大家讲讲,当年你写二十多封情书,给隔壁班女生的事。”
“你还记得那女生叫什么?后来去哪个学校读书?现在住在哪吗?”
“你自己都不记得,就别那么多。”
他顿了顿,笑,“更何况,就算以前喜欢过,那毕竟也成过去式了,当不了真。”
宋展一提起的这事,当年还闹得挺大的,年级里沸沸扬扬,陈飞确是主人公。
而这些连串问题,他自然答不出来。
众人陪笑着,试图以笑来缓解略僵硬的气氛。
不过,想来也是,宋展一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十几岁的少年懂什么是爱吗?
无非就是些青春期的荷尔蒙躁动,在某个瞬间、某句对话时动心,太容易受环境影响了,谁又还没暗恋过谁呢?
最终不也都走散,淹没在人海。
年少时的喜欢,便跟玩笑一样脆弱,玩玩而已,对普通人如此,更不论他们中大多数的,随心所欲的有钱人、富二代
“可以当真。”
一直沉默不言的陆寒星,却突然出声。
低冽的嗓音带着丝沙哑,他说着,浓稠眸光直直看过去,在半空中,无声与才发完言的宋展一对视。
进行着旁人无所察觉的锐利交锋。
良久,陆寒星缓缓平复骤然收紧的心脏,将暴起的手臂青筋掩起。
他半阖着眼,以近乎偏执的执着,同懊悔和酸涩。
不用当真的前提,应该是少年时没有遇到过太惊艳的人。
矛盾焦点的秦笙,只是礼貌一笑。
她没有刻意避嫌,却也无意多说,表情淡淡,语调亦没什么波澜道:
“确实没必要在意。不吃吗?菜都凉了。”
前半句是回答陆寒星,后半句是缓解气氛。
话题就此揭过,众人默不作声,那点看热闹的心思已经火速变为明哲保身。
有些八卦不是该打听的,更不是能听的。
不如埋头吃饭。
因而,六班这边氛围变得有些古怪:
他们这桌冷冷清清极度安静,而旁边的另一桌,热闹得像是在结婚。
秦笙不甚在意,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
过了会儿。
大包间的门被从外推开,却不是服务生来上菜。
突然传来叩门声,一个高挑的男人,屈指站在那。
包裹得同样严实,帽檐压得低,他扫向整个厅内,视线锁定了某处,表情严肃:
“秦笙,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