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国师拌嘴
床上的墨发青年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睛,擦掉眼角分泌的眼泪。
原来都睡到中午了,该说不说,这毒效是真的疼,让他痛的死去活来。
但周棠已经能感受到膝盖处的筋麻了,相信再熬几次,他这双腿便可以恢复,至少在江北暮成为帝王后,不会成为对方无法行走的累赘。
他才不要自己变成弱点。
被江北暮服侍着穿好衣服,坐到轮椅上后,周棠才拉住了要往自己身后走的青年衣袍一角。
他缓缓抬头,嘴角的梨涡因为笑容微微内陷,被江北暮吻的艳红的唇瓣扯开弧度,“卫暮,昨晚的事情,不许第三个人知道。”
即使阿芽作为周棠的贴身小厮,在这日也会特意避开,他从没看到过主子如何忍过疼痛,他们的主子不允许自己的狼狈被任何人知晓。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年轻,俊美,身手也了得,却只对一个残废一心一意,在见过了他的狼狈后,眼底的爱意浑浊痴迷更甚,这对周棠来说,不亚于是一种成就。
周棠的心里狭隘得很,放进心里的就不会再让对方逃走,再是优秀又如何,还不是他身边一条听话的狗,永远都离不开他的控制。
“好,我什么都听你的。”江北暮站在周棠的轮椅后,慢慢俯下身,一只手抚上对方的脸颊,轻轻在对方的耳垂落下一吻。
然后,他便把睡得香甜的小黑猫捞起来放在周棠的怀里。
那双总是装着仇恨与凌戾的眸子在周棠看不见的角度变得温柔,江北暮笑了笑说:“你说过的话,我都放进心里。”
周棠阖了阖眸,摸了摸手中的睡睡,默许了对方的动作。
春日的暖阳萦绕着花蔓枝叶,随着宫娥与小厮太监们将宴席布置完毕,周棠出来时,遥望下去看到了放置在马场上,托在木轮车上的猎物尸体,还看到了一个硕大的,被红布遮盖的笼子。
几名侍卫站在那守着,看台旁还有一些小姐少爷好奇的看着,目光也如有若无的放在那笼子上,似在思考这是什么。
若无其事移开目光,周棠面色平静的看向来来往往端着糕点服侍的宫娥,又将视线看向已然落座,各个有头有脸的文武大臣以及家眷们左右聊天。
他们的视线时不时看向行宫里边,在等皇帝出现落座。
“卫暮,我们也过去吧。”周棠舔了舔嘴角的结痂,挑了挑眉。
不过他今天居然没在外面看到宋君怀,也没看到凤恒,还真是意外,难不成就一天,就走到一起去了?
不过也是,周棠想,他拂了凤恒的意,想要再有一个出色的幕僚,宋君怀无异乎是完美符合的。
想要争夺皇位,只等着把老皇帝熬死可不行,凤恒有手段,他也知道必须着手准备,早日将他的父皇送去养老。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一点抚摸着怀中睡睡的毛发,周棠离这群人越来越近,吵闹的嘈杂声音也慢慢归于平静,直到他在无人处坐下,声音才慢慢的再大起来。
周棠早就不在意,这群人并不是害怕他,不过是每次见了他都觉得稀罕。
毕竟从前,小侯爷就是京城中藏头露尾的怪物,一次两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就罢了,像这样淡定含笑的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下,就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众人嘲笑他的腿疾似的。
而站在他身后年轻俊美的青年,穿着一身黑衣,始终低头看着周棠,温柔的询问他需不需要抱走睡睡。
周棠摇了摇头。
1805:“女配蒋钰恨意值升高!”
嗯?周棠睨了眼眼神来处,看到坐在对面左边的蒋钰正坐在父母亲身边。
她穿着一身粉白色的罗裙,不施一点粉黛,唇色透粉,明明是小白兔模样,眼底的妒忌却像火焰一样不掩饰。
周棠内心发笑,他又是如何惹上这祖宗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翘起唇,五指抓到了江北暮的衣角,“算了,我抱的累,还是你抱着吧。”
周棠侧身,要求江北暮从自己怀里把猫抱走,期间蒋钰那道火热的视线一直凝在他的身上,差点就能把他烧穿。
果然如此,蒋钰居然看上江北暮了,她不是心里有了个太子哥哥么。
又或者,蒋钰记恨着昨天他们俩让她下不来台的事?
“皇上,贵妃到!”
太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周棠抬眸看着穿着黄袍的中年男子,携着他的贵妃迈着步朝他们走来。
众人登时起身朝皇帝鞠躬,周棠眸色平静,不起身,也没抬头。
皇帝看了一眼穿着红衣的小侯爷,眼底闪过一阵令人看不懂的暗芒,却笑着让众人平身,面色平淡的往中心位走去。
而国师一身白衣,被一个小太监尊敬的领着,也来到了宴席上,只不过他经过周棠时,看了眼对方那张脸,脚步顿了顿。
下一秒所有人目光惊疑,荒诞般的看向长祁月。
只因他竟然轻轻撩了撩袖子,一脸平静的坐在了小侯爷身边的空席。
江北暮低头,凤眸溢出一丝冷意,漆黑的瞳眸如聚集着万千杀意,随后悄然掩藏。
长祁月是深思熟虑过的。
他垂眸,注视着袖子里手腕内侧疯狂摆动针盘的卦牌,在内心无声的咀嚼了小侯爷的名字。
半个月前,他以为宋君怀是他的命劫,是令这个朝堂产生变化的人。
他知晓当今圣上并不是一个贤君,自从对方继位后,不是炼丹便是酒林肉池,但百姓与江山并未被毁,长祁月便默不作声,一年一年的等待太子凤恒将来即位。
自从昨夜他的褂牌针盘就开始疯狂旋转,长祁月算了一夜,才知道他的命劫是身侧这薄情桃花命之人。
桑思棠很危险,他身上有种气息,能让人情不自禁去接近。
师傅曾告诉他,想要不毁道心,就只有杀了命劫之人,因为一人的性命就可以敌过万条性命。
这个朝廷,这个国家是需要详月国师的。
可长祁月并不喜欢残杀无辜者的性命,如若真有一日,对方会毁了这江山社稷,他才会动手。
四面八方涌来暗不知名的审视,周棠抿了抿唇,感觉那些视线像是藤曼一样把他缠住了。
阖了阖眸,周棠心中冷笑一瞬,嘴角勾起了微笑,决定主动出击。
他看着左边皎如明月,眼底却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男人,忽然瞥了眼脚下,饶有兴味的笑了笑,声线慵懒疏远:“国师大人,你的东西掉了。”
长祁月眼皮一动,眸若点漆,薄唇抿了抿看向地上,发现果真掉了,他手腕上戴的那串青色玉链就掉在了周棠脚边。
正想去捡,周棠却也弯腰去捡,交错的手触碰之时泛起一阵凉意。
长祁月撩了撩眼帘,收回手,出神的看着小侯爷的手捡起自己的东西。
那手长得很漂亮,指节都透着弱粉,几抹红色隐匿在衣袖下,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国师大人,给。”
周棠勾唇递给对方,眼眸微弯,那双桃花眼眼底的水雾像是化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唇色也鲜嫩艳红。
长祁月眸色微顿,凝视着对方身上穿着的张扬红,和那邪肆精致的脸,神色不变,看了一刹就移开了视线,安静的接过了自己的东西,声音清冷:“多谢小侯爷。”
他的眉宇存着对天下的漠悯。
小侯爷确实是令人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对方明明恶名累累,理应人见之厌恶,眉宇却不萦绕猥琐小气,反而恣肆的浑然天成,是善是恶都在他一念之间。
可周棠却不在乎长祁月想什么,只因刚刚他摸到对方手时,袖子里磕到了一块略硬的东西,原剧情里的褂牌卜象之物。
如若不出意外,长祁月必然是算到了他会破坏冥冥之中的因果线,破坏这个国家的运。
他拿着这个东西算出过江北暮的危险,和凤恒提点时让他防备江北暮。
如今长祁月的注意力都在他这个邪星上,必是注意不到江北暮。
不过是宋君怀就是呵护,照顾,像对待一个珍宝一样,轮到他,长祁月就是要接近他杀了他?
似乎感觉到了挑战,周棠舔了舔唇,眼角上挑,面色更加艳丽,只不过眼神溢上了凌冽。
想要毁了长祁月就只有
不过顾及着自己老攻还在身后站着,周棠阖了阖眼眸,收回了自己那兴奋的搞事心态。
就在这时,太子和宋府少爷宋君怀也并齐走来宴席,宋君怀落凤恒半步,一齐走来。
凤恒先是对着皇上拜礼,随后看向周棠方向时,狐眸一凝,眼神冷了下来。
长祁月居然坐在了周棠身边。
这人前一天还和他说要远离小侯爷,后一天就和人凑那么近。
心中的嫉妒骤然燃烧起来,凤恒面上不显,却笑着看向长祁月,俊逸的五官带上几分不虞,他朝这边走来几步,墨色衣袍微微飞扬,漫不经心的道:“祥月国师怎么坐在这呢?”
长祁月面容清冷,抬眸轻飘飘与凤恒平静的对视,声线悦耳:“太子殿下,这里为何不能坐?”
凤恒听完,扬唇笑了笑,那笑容闪过几分阴鸷,却无杀意,半眯眼眸在眼睑处落下几分微不可察的深色,“莫非国师也觉得桑郎是个可塑之才?”
他看了眼周棠,眼底切切实实闪过惊艳。
周棠一定并不知道自己穿红多么夺目。
一身红衣仿佛从红莲业火中涅槃,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的美,明明十分冷漠,风流写意就像是从骨子里流出,神色散漫却乐的看热闹,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风吹过他垂下轮椅的衣摆,朱红色衣冠上的金丝每一笔都勾勒着华彩。
而站在凤恒身边的宋君怀看到周棠左边坐下了长祁月国师,眉心拧了拧,眼眸划过一丝精光。
他趁二人争吵,嘴角一扬,便坐在了周棠的右手位,漂亮的杏眼微弯,俊秀清澈的脸庞浮现几分对周棠的笑意。
而此时,一直沉默的江北暮终于撩了撩眼皮,嘴角微扯,目视着几个人在他跟前抢他的宝贝,骤然将怀里的睡睡放回了周棠怀里。
几人的眼神都看向周棠身后的这个俊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