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6
江橙跟着闻艾到了片场，一开始还没察觉出什么问题，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所有人的态度都变了。
见了她，都主动打招呼，一口一个“小江”“江老师”地叫。
跟前几天形成鲜明反差。
迎面又走过来个人，热情地冲着她喊了一声江老师，又热络地自我介绍，说他是灯光组的，新来的。
江橙眨了眨眼，客套地回了话，心里明白这些人的变化都是因为昨天的那一出闹剧。
江橙打算去找副导演拿场记板，哪知道一进导演棚，见着的是陈予笙和一个陌生人。陌生人很自觉地介绍，“江老师，我是组里新的副导演，也是执行导演。以后请多指教。”
那人伸出手来，江橙连忙握上去，“您好，您好。”
脑子却慢了一拍，想着，阿，副导演被换掉了。
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吗？
其实昨天晚上何碾给她发了微信道歉，说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实在是因为他那边的项目有些棘手走不开，所以江橙进组至今，他还没出现。何碾还十分热心肠地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出了事就直接打给他，他都能解决。
江橙在心里猜测。
陈予笙使了个眼色，新换的副导演离开。陈予笙对着江橙说：“江老师，你没生我的气吧？”
陈予笙现在的表情可不是昨天那样，又笑得可亲起来，看上去好接近，没半点导演的架子。
可经过昨天那一遭，江橙总觉得陈予笙这个人怪怪的，特别是当陈予笙在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感觉是套了一层人皮面具，心里藏着事。
但她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让别人图谋的吧？
江小橙把自己动物般的直觉隐去，对着陈予笙摇了摇头，两个人谈起工作的事情。今天拍的戏是盛佳佳的场次，江橙一下想起来，心里顿时明白今天又是不好度过的一天。
陈予笙对江橙说，“江老师，这场记的工作你再做两天就行，我这边已经找到了新的人，还没进组。”
“好的，没事的。”
“辛苦你了，这样吧，要不今天拍完了我请你去吃饭？也算是给昨天那件事道歉。”陈予笙说，“这镇上没什么好吃的，我开车带你去县里，有家店的菜不错。”
陈予笙笑着介绍菜品，江橙想拒绝的，她跟陈予笙一点也不熟，而陈予笙还跟闻艾好像不对付，她又是闻艾的编剧——真不怪她想多，这又写推理故事又写网文，脑子里的电回路总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陈予笙该不会想通过她来迫害闻艾吧？什么商业间谍或者偷偷下药之内的。这种她写网文都不会写的老梗，不会吧？
陈予笙见她犹豫，又下一记猛料。
“怎么？”陈予笙调笑着，“不想去？不会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不不不。”江橙连连摇头，陈予笙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呢？她赶紧答应下来，“我去的，谢谢导演。”
陈予笙目的达到，了然于心地笑了起来。
“那就好，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江橙这边刚解决了闻艾，去到片场又遇到了盛佳佳。刚刚好巧不巧地和盛佳佳打了个照面，就算想躲都没处躲。盛佳佳身边又跟了她的编剧盛淼一，两个人一见江橙，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同仇敌忾”的表情。
盛佳佳走过来，没说话，跟在她身边的淼一像那种影视剧里趾高气昂的小丫鬟，替她开口了，“哟，江大编剧，没想到你这当场记也当得风生水起阿。”
淼一这嘴，尖酸刻薄，上辈子该是母鸡成了精转了世才对。
江橙不遑多让地在心中小小地恶毒了一下。
“可以啊你江橙，能让闻影后这么照顾。这剧组里一大半的人都因为你给换掉了，你可真是金贵。”
——？
“什么意思？”
淼一惊讶了下，又捂着嘴笑起来，跟盛佳佳对视一眼，说，“你不知道啊？这闻影后做事情，还真是默默无闻不求回报阿。昨天晚上连夜开会开人，今天之所以排我们佳佳的戏，就是因为这场戏简单，用不上太多人。这下好了，剧组的拍摄进度肯定又得拖延，还得变。”
淼一感叹了一句，“这一换，几十万得出去吧？我说江老师，你的编剧费有这么多吗？”
淼一得阴阳怪气没惹恼江橙半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是没来跟组就好了，或许就不会出这些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被江橙叫停了。
同时，淼一的话语也被打断了。
因为今天本来没戏的闻影后，戴着她那浮夸的墨镜，嚣张无比地走了过来。
简陋拥挤的剧组之地，硬是被她凹出了时尚大片拍摄场地的感觉。
闻女士现在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见淼一气势汹汹地站在那，盛佳佳跟个监督员一样杵在旁边，就觉得大事不妙。
谁又欺负她家包子？
闻女士眼睛一摘，长发一甩，手往小姑娘的肩膀上一搭，嘴角带着挑衅的弧度，“说什么阿？我也听听。”
——就你这样谁敢说给你听阿。
淼一一下闭嘴了。就连她用来狗仗人势的表姐盛佳佳见到了闻艾都大屁不敢放一个只敢在背后阴阳怪气，她还能说什么？
网上天天有人说闻艾年纪轻轻“德高望重”，是个有内涵有文化的女人。
淼一现在觉得，网上的都人都是铁路。
嘴巴用来跑火车的。
她又一想，有她表姐盛佳佳这个先例在，她确实一早就应该了解到，明星之所以成为明星，是因为会演。镜头前和镜头后，完全不一样。
淼一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偏偏江橙不知有心还是无心，有意还是无意，拽了拽闻艾的衣服，对闻艾诚恳地解释：“闻老师，她们问我你给我发多少稿费呢。”
稿费。
这事不是何碾负责吗？
甩手掌柜闻女士也是头一回想起这件事，作为一个秉承着人文主义的老板，她好心地问：“你想要多少？”
江橙仰着头看着闻艾，她的唇形很好看，不是现在流行的性感厚唇，有点薄，导致她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凶。现在带着笑意，又衬得她特别温和。
江橙想到了自己为了yy而写的那篇网文。
阿笙第一次见到女警官，女警官问，给你什么才能跟我回家？阿笙说，我这人挺好拐的，要不你亲我一下吧。
——现在，她的脑子里居然和阿笙一个想法。
闻艾，可真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