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龙井
“谢皇上隆恩！”秋来在门口连连磕头。
就这样，他跟福宝一样，都进了御书房里面伺候。
说是进了御书房，但也只是偶尔端茶倒水才能进前，皇上在批阅奏折时，永远是总管公公跟在身边，秋来想前去看看，一直没有机会。
这天，趁总管公公不忙的时候，秋来揣着一袋银子去找他。
“公公，奴才进御书房伺候也有些时日了，您觉得奴才怎么样？”
“你？”总管公公眼睛像是长在天上：“嗯，还行吧，能活到现在，说明你是个机灵的。”
“那，您看，奴才能有机会到圣上身边伺候吗？”
总管公公嘴一撇：“你才来几天呐，就想着往上爬？”
秋来掏出那袋银子，默默塞进公公的袖口：“奴才可不敢想着往上爬，奴才只是想为公公把事情办好。”
总管公公在袖口里掂了掂那银子的重量，说道：“也难得你又这份孝心，这几日那个叫福宝的身体不适，正好你顶上。”
福宝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突然身体不适，秋来没多想，他用银子换来近身伺候皇帝的机会，应该拿来好好打探一番。
午后，皇帝迈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御书房。他瘫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秋来端着一盏茶，轻手轻脚地进来，小声说道：“圣上，请用茶。”
皇帝皱着眉头睁开眼，见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便问：“你是新来的？”
“回圣上，今日当值的福宝生病了，便由奴才替他几日。”
“你叫什么？”
“奴才叫秋来。”
说着，秋来把手中的茶盏呈上，他低着头，把茶盏高高举过头顶。
皇帝接过茶，喝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生香，茶香顺着口腔蔓延，头脑也轻飘飘放松了许多。
他问：“这是什么茶？”
“回圣上，是龙井。”秋来回答。
“这龙井怎么与以往的味道有些不一样？”
“回圣上，昨日下雨，奴才取了些无根之水，用花瓣泡着，今日用那水煮茶，会比往常多一些香气。”
“哦？这倒有些意思，你抬起头来。”皇帝似乎对面前的这个小太监产生了兴趣。
秋来一抬头，俊俏的一张脸，眉目低垂，面带微笑。皇帝总觉得这面貌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只是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秋来成功地让皇帝记住了他，从此每日都在皇帝身边伺候。不知为何，福宝也没有再回来。
秋来很是懂得投其所好，把皇帝在书房的引起起居照料地十分细致，端茶递水都比别人会花心思，皇帝被照顾地很舒心。秋来也就成了传说中圣上眼前的红人，甚至有些小太监，会偷偷给他送礼讨好他。
这天，皇帝在御书房不知道召见什么人，神秘兮兮的，没让任何人去伺候。秋来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但也不好去偷听，于是，他在外间泡起茶来，那龙井的香气渐渐氤氲升腾，四散开去。
书房内皇帝说了很久的话，想必也是口渴，闻见这茶香，便忍不住唤秋来。
“秋来，上茶。”
秋来忙低着头将茶盏奉进去，皇帝正在与人说着什么，他便将茶盏放在一边的书案上。
“总有人想把这江山图打破。北边的人蠢蠢欲动，南边也不消停，我这朝中必定是有人图谋不轨。”
“是，陛下，此前我们已将沈望一案了解，请陛下放心！”
“他不过是个替死鬼，以为朕看不出来吗？”皇帝的眼神盯着图上的某一处看。
“回陛下，属下正在继续追查有无同党。”
听见自己的名字，沈望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陆逊？有意思。
叶遥？她怎么也在？
秋来想躲着她，忽然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样貌，就算站在她面前，恐怕她也是认不出来的。他见陆逊时不时回头看叶遥，便猜出来，如今陆大人对叶遥也是上心的很。再看叶遥，比先前胖了一些白了一些，穿着飞鱼服，还是像个漂亮的小男孩。
叶遥啊，你还是回了锦衣卫，陆逊想必很用心待你，不过没关系，等我安顿好一切，我亲自去锦衣卫接你出来。
“茶呢？”皇帝开口，打断了秋来的遐思。
秋来忙恭恭敬敬地把茶奉上。
“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皇帝打发秋来出去。
秋来经过叶遥身边时，突然停下，看了她一眼。叶遥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便也看了看这个漂亮的小太监，好像在哪里见过……小太监很快低下头，匆匆离去。
几日后的御书房。
“秋来公公，秋来公公，您去哪儿啦？”一个当值的小太监慌里慌张地找秋来。
“我方才去了趟茅房。”秋来回答。
“哎呀，陛下找不到您，正发脾气呢，您快去吧！”小太监一把推着秋来往前走。
回到御书房，杯子又碎了一地。
“圣上，这是哪个不长眼又惹您生气啦？我这就泡壶茶给您消消气！”秋来陪着笑脸说道。
这时，皇帝的脸色才好了一些，叫人收拾了地面，品了会茶，对秋来说：“秋来，你进这御书房伺候也有些时日了吧？”
“回圣上，奴才来了已有月余了。”秋来回答。
“今天晚上，朕要歇在御书房，你留下值夜吧。”皇帝说道。
不知为何，旁边的小太监面色有些奇怪。
到了晚间，皇帝果然又回来了，本朝皇帝勤勉，在御书房通宵办公也是常有的事情，并不稀奇。
秋来把笔墨茶水都准备的妥妥帖帖，皇帝批阅奏折，转眼便是深夜。
“秋来，歇息吧。”皇帝好像很累，伸了个懒腰。
秋来忙上前为皇帝更衣，却觉得手突然被抓住了。
皇帝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得很近，秋来像触电一样把手缩回来，没想到皇帝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你的相貌，很像一个人。”
“圣上，秋来犯错了，秋来给您磕头。”
“你没有错，过来。”皇帝把他拉得更近了，秋来可以闻见他年老的浑浊气息。
“圣上，圣上，使不得啊！”
“在朕这里，没有什么使不得。”皇帝把秋来按倒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