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要招惹别人的女朋友
柒接了个电话出门后五条悟就接手了她的位置，然而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漫不经心的表情充满敷衍，随手丢牌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神时不时地飘向门外柒离开的方向，看起来很想跟过去偷听的样子，又碍于要给对方一些私密空间不能跟，因而整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不太高兴地撇着嘴。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见了心里不禁有些欣慰。
可以啊，这家伙终于长大了，居然懂得要跟女孩子保持一个适当距离了。
不过欣慰归欣慰，有些东西还是得提前说清楚的，比如违法乱纪啊不讲道德的事情咱不能干。
“放宽心啦，就接个电话而已，柒能出什么事？她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硝子瞧着他这副和望妻石无区别的固执样，有点受不了，“我说五条，你就没发现自己对柒的保护欲其实已经强到了不太……不，是非常不正常的地步吗？”
“你应该知道柒有多厉害吧？别的不谈，就你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会给她造成很大压力的。”少女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两人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你得问问柒愿不愿意啊。”
有时候她感觉五条对柒的态度实在不像对恋人，而更像对一个毫无自保能力且经常被欺负以至于不得不依赖大人的孩子，很奇怪吧？明明柒比他聪明得多，真遇上麻烦还不知道谁指导谁呢。
“这么说来确实……”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悟，你真的黏柒黏得太过了。”
平时紧紧跟着对方似乎怕她跑掉也就算了，祓除诅咒也不愿意离开她太远，尤其在经历过横滨的战争之后，粘人程度越发上升，要不是他们坚决阻拦，恐怕到了晚上他都要钻进柒房间理直气壮地要求一起睡了。
……糟糕，如果放任不管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的话，悟该不会升级成一个变态吧？
他忽然对此产生了一丝丝忧虑，就怕哪天自己会在警局看见被别人当作跟踪狂举报关进少管所的挚友。
“哈？我哪有？”五条悟下意识地反驳回去，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最近好像是有些过分，遂从口袋里摸出墨镜戴上遮住了六眼，嘟嘟哝哝地辩解道，“那还不是因为柒她……”太笨了嘛，万一不小心又被那群人骗去卖钱怎么办？他不得看着点才行？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分寸’两个字你总会写吧？不会就回去翻字典。”洗牌中的硝子瞥了他一眼，然后对这个死性不改的臭白毛语气平淡地发出一句警告，“要是再不改，下次受伤你就自己处理吧。”
“？？？”莫名遭到威胁的猫猫一脸的黑人问号。
这还不算完，夏油杰紧跟硝子的末尾补刀似的又补上一句：“悟，这件事我站在柒和硝子那边哦，如果柒因为你不高兴了，我会揍你的。”
“？？？”
五条悟听懂了，于是内心更加震惊，盯着对面两人瞪圆了猫瞳，简直不敢相信整个班里竟没有一个人肯站在自己这边，居然全都怀疑他！
——开什么玩笑？！难道他是那种会强迫心上人的渣男吗？他才是最喜欢柒的人欸！单论这一点上谁能比得过他啊？！
还有杰这个突然强硬起来的明显带着维护的态度……喂，怎么回事？自己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半天时间，就半天而已连一天都不到，为什么头顶就开始变得绿绿的了？柒你到底都背着他在外边干了什么？！
“杰——？”意识到不妙的五条猫猫当下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看向前边貌似情况不对的挚友，慢慢地拖长了语调，面露不善地质问，“给我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悟。”夏油杰表现得十分淡定，“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五条悟：“……”
——是我看到的哪样啊？！你倒是讲清楚呀！
硝子瞧着同窗这副仿佛噎到了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等愉悦够了才单手托腮，指尖轻轻敲打着脸颊，看似毫不在意实则恶趣味满满地跟着加入到玩弄六眼的队伍中。
“没错，要是你不珍惜柒或者惹她生气，我想柒是不介意踹掉你换个温柔的女朋友的。”
像是被这番话戳中了心底一直隐秘存在的某个不安的点，五条悟整只猫都要炸了。
“哈——？柒才不会看上你们呢！”她就是再没品味也不至于这么勉强自己吧，更何况这世上还有谁能比他更优秀？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算了，跟你们聊不来。”五条悟撇了撇嘴，捡起对方发给自己的牌，不抱任何希望地又问，“硝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和柒行动吗？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异常？比如遇上了什么奇怪的突发事件之类的。”
“你是说咒灵袭击？”
“不是啦，是人类造成的，或者有谁专门打电话过来找柒，你有遇见么？”
“能有谁打电话……啊。”她想起来了，“我记得是有人来找过柒，刚进入横滨时偶然在奶茶店碰见的，貌似是柒以前的熟人。”
“……他长什么样子？”
家入硝子停下发牌的动作认真回忆，然后抬手比划了一下：“一个穿着白大褂，打扮得很像医生，有点胡渣，看起来还挺温和的中年男人。”
“对了，他身边还跟着一位穿着红色洋裙的金发女孩，蛮可爱的。”
“柒似乎喊了他一声‘先生’。”
——哐当。
五条悟猛然起身，撞倒了身后的热水瓶，东西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垂落两侧的拳头紧紧攥着，用力到骨节发白，指尖嵌进肉里刻出道道深痕。
五条悟闭上眼勉强平复心中翻涌不休的怒火，重新睁开眼睛，深邃的海洋似要裹挟着滔天巨浪狠狠撞碎岸边的礁石，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压抑而恐怖，体内暴动的咒力宛如沸腾的岩浆，惊得对面的两人下意识做出防备姿态。
他深呼吸，好不容易寻回了理性才在杰和硝子暗含诧异的目光中沉着脸丢下一句“我出去找柒”，然后头也不回地甩开房门离开。
只留下两个没搞懂状况的同学面面相觑。
“……他俩这又是弄的哪一出？”
咔擦。
踩碎地上的枯树枝，柒抬手拨开挡路的柳条，确认这个位置没人能找到后才看向等在墙角的那三人……不，准确来说只有两人。
“事情已经完结得差不多了吧？”她面色平静地询问，“还找我干嘛？我的作用不是发挥完了？”
牵着小女孩的男人转过身，正是她曾经的老师，如今的港黑首领——森鸥外。
站在他身边一脸无趣的深发少年同样是她昔日的伙伴太宰治。
“态度真冷淡呀，柒。”森鸥外略微苦恼地叹了口气，“明明之前我们相处的不是还挺不错的吗？怎么眨眼间又变得那么冷漠了？”
太宰治在一旁露出讽刺的表情，显然是为他的厚脸皮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我觉得无论是谁，见到一个企图推自己去做挡箭牌的幕后黑手，心情都不可能愉快的起来吧？”柒抱臂，淡淡说道，“我又不是受虐狂，对你没好脸色不是正常的吗？”
“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森鸥外无奈解释，“再怎么样我也不至于牺牲自己的学生啊，我知道你会安然无恙，毕竟咒术界的高层还需要你监视五条君呢，不会推你出去。”
“再者，即便高层真的放弃了你，以你的性格，决不会引颈受戮，而整个高专除了五条君就没人能捉住你了吧？”他微笑着摊开双手，“所以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况且我还和你约好了未来的入职公司你会优先考虑港黑的不是么？就更不可能推你出去了。”
“那么，现在你可以原谅我了吗？柒。”
她沉默了一会，接着果断地朝对方竖起三根手指：“三成，给我你在这场战争中获得的利润三成，我就考虑一下原谅你。”
“……”
三成，这次轮到森鸥外沉默了。
“哎呀。”结果他的另一位学生唯恐事情还不够混乱似的，双掌一合，歪过脑袋笑吟吟地开口，非常乐意看见自己老师大出血地欢快提议，“三成怎么够呢？小柒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怎么也得四成起步吧？加上森先生你藏着的私人小金库，再凑个十几二十亿的精神损失费应该没什么问题~”
啥？还能拿出十几二十亿？
少女眼前一亮，顿时兴奋地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望向对面的那个成熟大人。
“三成。”原本还有点犹豫的森鸥外见状果断拍板，“就三成好了。”
“嘛……也行，那就麻烦森先生你打到我那张卡上啦~”她掏出袋里的存折，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
“知道啦。”男人不禁苦笑，拿他俩没有办法地摇了摇头，“你们呀……”
成功宰了对方一顿的柒心满意足地收回存折，这才有心思继续探究他们的来意。
“所以呢？找我做什么？又是外快吗？”
“小柒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太宰治先是吐槽一句，随即摆正了态度，表情平淡地告诉她，“异能特务科那边有动作了哦。”
柒不由得挑眉：“他们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
“等他们互相扯完皮确实不容易呢。”太宰治摊开双手耸了耸肩，白皙俊秀的脸蛋上跟着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是要出动[猎犬]？”
“不哦，据说是一个叫作涩泽龙彦的男人，目前关于他的情报尚未明朗。”
“恩？那他应该很强吧。”她沉吟道，“拥有瞬间结束战争的能力啊，看来他的攻击范围很广，但是应该对普通人不起作用，否则政府不会派他出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异能才可以实现精准打击？想要在人群中分辨出普通人和异能力者可不是一件简单事。
柒隐约有点思路了。
“比起这点，我还有些地方没搞明白。”少年仰头望向蔚蓝的晴空，思考时的表情冷静而稳重。
他喃喃自语着：“总觉得有哪里没连上……”
“既然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森鸥外笑了笑，又转过头面向女孩温柔地询问，“柒，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横滨？”
“等高层和黑手党吵出个结果来吧。”柒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要我去刺杀涩泽龙彦？那你给的钱不够啊，得再加。”
“当然不是。”男人微笑着否定，“打败涩泽龙彦的，必须是我们港口黑手党。”
“毕竟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幕后不出声嘛，只有展示出实力才能坐稳龙头不是吗？”
“但你也不会让底下人白白牺牲。”她一针见血地揭穿了对方。
“是的。”森鸥外并不否认，十分坦然地承认了，“因此我需要你帮忙刺探一下他的实力。”
“仅此而已，对于柒你来说并不难吧？”
柒挑眉，刚想回怼几句，可是意外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确实不难。”
伴随着这道令人感到熟悉的低沉嗓音而来的，是一记蕴含了十足力量的咒术攻击。
“杀了你这件事。”
冰冷的杀意铺天盖地的朝下方涌去，带着好似要毁灭一座城市的可怕气势。
刹那间感受到强烈威胁的爱丽丝反应及时地揪住林太郎的衣领，迅速带他逃出了敌人的射击范围，但即便如此，他的左腿也依然受到了不小的伤。
从脚踝处一直延伸至大腿根部，整条腿像是被拧麻花一样地扭曲成一团，若不是逃离得够快，别说一条腿，恐怕整个人都要被拧断了。
森鸥外蹙紧眉头，本能地倒吸一口冷气以缓解痛感，接着反手抓住了爱丽丝的胳膊，在她的搀扶下勉勉强强地靠单腿站直身体，皱着眉扭头望向先前朝自己袭击的方向。
结果他惊讶地睁大了眼。
此时突然出现的、将他的学生牢牢护在身后挡得严严实实的少年，一头雪白的软发随风飘扬，漆黑的墨镜藏起了那苍蓝的天空，却藏不住萦绕着白云、几乎刺骨的森冷寒气。
——五条悟，独一无二的六眼，五条家的神之子。
“先生？像你这种从骨子里就烂透了的家伙，也配被人称作‘先生’？”
五条悟冷冷地盯着他，嗤笑着，掩饰不住的嘲意快要满溢而出。
“疼吗？”注意到男人忍痛紧蹙的眉，他咧开嘴，精致漂亮的脸此刻就像喜欢玩弄人心的恶魔般充满了浓浓恶意，“很疼对吧？”
“可柒因为你受的伤却要比这疼了千百倍。”五条悟抬起手，自听闻恋人的过去就一直忍耐到现在的汹涌怒火汇聚于掌心，恐怖的气势节节攀升，压抑得欲叫人窒息。
“听说横滨需要你？”少年漫不经心的，歪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隐隐含着疯狂的笑容，“那……”
“只要留下一张用来指挥的嘴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