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追女朋友的最大障碍就是自己
恶作剧归恶作剧，大家也不可能真的让五条悟一个人承包他们整晚的娱乐活动，即便他很有钱并无所谓也一样，所以在吃完甜点后，夏油杰就和家入硝子找了个借口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处。
夏油杰、家入硝子：傻白猫，要是你这还抓不住机会，你就干脆放弃别追人了吧。
“算他们还有点眼色，没白吃我那么多东西。”
五条悟嘟嘟哝哝地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正准备穿上，余光却瞥见身边的女孩那格外单薄的侧影，微微一愣，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比意识更快，他已经弯腰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肩上了。
柒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退，脱离了他近乎拥抱的圈拢。
“五条君？”她有些疑惑，想要把外套还回去，但考虑到人家好心给她披外套，她却立马摘下来还给人家，难免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在嫌弃他，于是犹豫了一会便接受了。
算了，她想，等待会找到机会再还给他吧。
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关心女孩子冷不冷的五条悟还有点不适应自己刚才貌似讨好的主动，可见柒竟然如此迅速地躲开自己，就立马抛掉了先前的那点别扭开始感觉不爽。
……干嘛跑得那么快？我是洪水猛兽还是什么？哪怕你迟疑一下我都当你是在意过我感受了啊。
被人宠坏了、缺乏社会常识、从来不懂人与人之间需要一个安全距离的五条猫猫顿时就不开心了，直到看见柒乖乖接受了自己的外套而不是反手甩还他以后，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这才缓和许多。
——没办法，谁让他们才重逢不久呢，总得给柒一个适应的过程吧？毕竟是女孩子嘛。
白发少年自以为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对方之前企图逃离的行为，并给她安了个“害羞”的理由，不需要别人，自己就先哄好了自己。
反倒是一旁的柒，瞧着他脸上从不爽过渡到和缓最后又慢慢定格于……慈爱？宽容？反正不晓得是啥的奇妙表情，抬手摸着下巴，有点好奇他在短短几分钟内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变脸变得这么快。
……唉不管了，人家的想法跟我有什么关系，硝子都回去了我也回去吧，外边风吹着还怪冷的。
于是她拢了拢身上还披着的宽大外套，礼貌地询问：“五条君，你现在还有哪里想去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学校吧？
五条悟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以为对方是在催下一个流程，便赶紧回忆之前上网查的“包你告白一定成功”的浪漫约会地点（虽然他很怀疑这有没有用），从中挑了个自己喜欢并觉得柒也会喜欢的地方。
“去电影院吧！”大少爷满怀信心地开口决定，“刚好最近上映了一部我很想看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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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柒一脸迷茫，搞不明白好端端地怎么突然要去看电影了，就不能回去吗？她真的很冷啊。
不过看对方开心得宛如一个终于可以放假出去玩的傻孩子，她还是默默地咽下了反对的话语。
算了，难得的假期，陪陪他也无妨。
然后他们就一起去电影院看了最近据说好评率挺高的……惊悚悬疑片。
不得不说，剧情确实精彩，特别吸引人的目光，全程看完五条悟都没眨过眼，别说是制造一个牵手的机会了，他连身边有个人都给忘了。
柒反而乐得轻松，不用花心思伺候大少爷，她抱着一桶爆米花当晚餐，就着屏幕上血腥恐怖的画面一颗一颗地拈起来“咔嚓咔嚓”嚼碎，偶尔喉咙干了拿起放在手边的冰可乐嘬一口，透心凉的碳酸饮料顺着食管入肚，冻得她是浑身打颤可又觉得超爽。
——要什么臭男人，是高热量垃圾食品不好吃还是奶茶饮料不够甜美？呵，搞笑。
好不容易挨到电影结束，五条悟这才想起原先的目的，赶紧扭过头，却发现他进场前买来准备制造契机的两人一起吃的爆米花和可乐已经——空了，彻彻底底的，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他呆了。
“——你怎么一点都没留给我啊？！”计划没有按照预想中的那样进行，少年瞬间生气地炸毛，整只猫都快弹到天花板上了，“好歹给我留一些呀！”
“而且这么一大桶全吃完了你待会还吃得下饭吗？！”他精心设计的烛光晚餐！可恶，为什么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冷静一点，五条君。”柒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弄脏的指尖，“晚餐随便在路上解决就行，或者我陪你去吃？我无所谓的，如果你不觉得周围有人盯着你吃饭会膈应的话。”
“……我现在不饿。”不行，五条悟咬了咬牙决定死熬，爆米花填不饱肚子的，只要他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等柒消化完了就一定能成功。
“好吧。”少女耸了耸肩，取下外套非常自然地递还给对方，重提回学校的事，“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我今早晾在阳台外边的衣服还没收呢。”
“打电话让硝子帮你收不就行了？”注意力不在此、什么都没想地就接过了外套穿上的五条悟打定主意要拖够时间。
他翻了下记在脑中的笔记，重新调整思路后拍板：“我们去商场。”
“正好我缺了一些日用品要买。”还十分机智地找了个让人不好推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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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行吧。”柒果然没有看穿他的“阴谋”，好脾气地点头答应了。
这次不能再搞砸了。
小心思特别多的五条猫猫暗戳戳地想，今天一定要打探出柒的喜好。
大概是高专太小、位置又距离市中心太远的缘故，他跟在柒身边仔细观察了几天，发现她不是去教室就是回宿舍，偶尔再去一趟放置咒具的仓库，三点一线，除此之外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他也借着送人回宿舍的机会偷摸（其实是光明正大地堵在门口）打量了她的房间，刚搬进去时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一张木板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这就是全部，比快捷酒店还要空荡，尽管打扫得很干净，可在他看来柒依旧过得跟苦行僧差不多。
柒不该是这样的。
或许是以前曾见过她最真实也最可爱的模样，五条悟发觉自己对现在的她意见特别大，瞧着哪哪都不爽，就想把她擅自闭合的蚌壳强行撬开，然后对他露出里边最漂亮的那颗黑珍珠。
难度有点大，不过没关系，他喜欢挑战困难模式。
可惜嘴上是那么说，有志气是件好事，然而实际操作起来嘛……
“我觉得我宿舍里的东西暂时还不需要换。”柒跟着随便买完自己的东西就开始拉着她往服装店或首饰店去、时不时地询问她“喜不喜欢这个？那个呢？”的白发少年，茫然地眨着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不太明白他带自己来这的目的。
而且为什么会笃定她喜欢那些东西啊？谁跟他说的？这不是对女性的一种刻板印象吗？万一有人只对漫画和手办感兴趣呢？比如她。
与其送些毫无实用价值的只能用来装饰点缀的珠宝项链，还不如直接折现把钱给她。
“你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能换钱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摸不透大少爷的套路，她干脆老实回答。
“……所以你想把我送你的东西拿去卖？”五条悟危险地眯起眼，语气忽然变得不善。
“不是，你倒是先告诉我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啊，非亲非故的。”柒满脸的困惑，挠了挠后脑勺奇怪地问，“如果是想请我掌眼，那你就找错人了。”
“哈？就你那品味我会找你掌眼？我傻了吗？”折腾了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五条悟的心情也从最初的期待慢慢变成了憋屈，偏偏还不能坦白地告诉她“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让你高兴高兴”。
“我就是单纯地看你那个空荡荡的什么摆设都没有的房间不顺眼，不行吗？”莫名地不敢对上女孩迷茫的目光，少年微红着脸稍稍别开了头，小声嘀咕着，声音却轻得让对面的人听不太清。
先喜欢上的人先输。
这个道理哪怕是他都明白的。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已经输了，尤其是……打败了他的那个人。
因此憋了一会，五条悟才又憋出一句：“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衣服首饰你不喜欢，甜点和美食你也不喜欢吗？”他的表情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认真，认真得让柒没办法再跟往常那样随意地敷衍他。
“唔嗯。”受到对方这份心情的感染，柒下意识地端正了态度，然后非常严肃地思考了一下……等等，为什么弄得好像她没有喜欢的东西就是她的错一样？
“故事。”可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妥协了，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讲的，“我喜欢精彩的故事。”
再怎么迟钝都能看出对方折腾了这么久只是想跟自己约个会而已，少女半是好笑半是无奈，摇了摇头温声回答：“我是真的不需要那些东西，谢谢你的好意，若是五条君你不介意，下次我们可以去图书馆啊。”
……一定要约会的话，图书馆明显更好吧？不觉得那种舒缓安静的氛围十分陶冶人的心境吗？
柒是认真地在思考，哪知世事变化无常，刚刚还不停追问她喜好的家伙突然就闹起了幺蛾子。
“图书馆？”五条悟双手环胸，不曾料想会得到这个答案，顿时嫌弃地一撇嘴，“你这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才会有的爱好啊？”
“我还以为只有我家那群老头子才会找图书馆那种死板的地方约会呢。”水族馆或者游乐园，哪个不比图书馆要好？他玩得也开心。
光看书有什么意思嘛，又不能随便乱动，连说句话都不允许，超级无聊欸，难不成是要他干坐在位置上瞧着她发呆吗？
柒：“……”
——哦，所以既然你自己都有决定了那还问我意见干嘛？彰显大少爷您有多“民主”吗？
不行，要冷静。
少女摁着胸膛深呼吸一口，硬是将心中缓慢升起的那股怒气重新平复了下去。
忍住，不能打，五条家就这一个六眼，打坏了就没了，况且她还领着他们家的工资呢！
如此反复地劝说自己，控制好情绪的柒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眉眼弯成漂亮的月牙状，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五条君你说的没错，不过你看，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吧？”
“咦？”五条悟眨了眨眼，瞧着面前明明是在微笑、言语间却不带丝毫笑意的心上人，终于觉出一点不对味来，不由得迟疑，“柒，你这是……生气了？”
“没有哦。”柒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少女依旧笑吟吟的，面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温柔”了。
五条悟：“……”
——好的，这下他确定了，柒绝对是生气了。
可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就生气了呢？他也没干什么会惹人生气的事情吧？
从小就爱得罪人、至今还不清楚自己的性格有多欠揍的五条猫猫，紧紧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地抬手挠了挠自己那头软绵绵的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