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三百？！
虽然不能跟从吸血鬼伯爵那里薅来的一万比较，但跟刚才的女人相比，也不算少了。
徐予岚猜测：这位阿婆在这个副本里，绝对占了不少的比重。
“小姑娘，一路走来你也累了吧，不然去房间里休息一下，你放心，专门有一间客房为你准备着。”
阿婆抢过徐予岚的行李箱，领着她走到了一间小房间里。
那地方比她想象地还要偏僻。
刚一踏入，徐予岚就闻到了一股霉味。
那个房间极为阴暗沉闷，墙壁上并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门。
少得可怜的光线就只能透过那扇门射/入。
徐予岚穿得很少，整条胳膊都明晃晃地露在空气中。她环住了胳膊，企图以此来让自己变得暖和些。
“好好休息吧！”阿婆脸上的笑有些渗人，“好好呆着，不要乱跑。”
阿婆年纪很大了，许多动作做起来并不灵便，但是关门的速度却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她一个侧身，拖着行李箱站在了门外，紧接着，干枯的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狠狠一推。
门被关上，发出“吱嘎”的声响。
同时，也隔绝了少有的光明。
徐予岚左右环视了一周。
这地方比她想象的还要破旧。
房间的角落里好像是漏风的，一接近，就能听到风从外面灌入的声音，像是蛇在吐信子，莫名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徐予岚整个人开始不断颤抖起来，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坐下，心想，她从来没去过监/狱，但是这里应该跟监/狱有得一拼。
——一样的阴冷，一样的没有人气，一样的死寂沉沉。
“选个人啊，去祭祀啊，换来一年，好风水啊！”
远处传来孩童歌唱声，清脆悦耳，带着他们那个年纪独有的奶音。
旋律也好听，简简单单，朗朗上口。
徐予岚很灵敏地抓到了几个关键词——用祭祀来换取好风水。
直觉告诉她，这对通过副本很有用。
那个声音逐渐靠近，又慢慢地向远方飘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在一团黑暗中，所有的感觉都被无限放大，也包括内心的恐惧。
正当徐予岚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只苍老的手将她推醒。
“小姑娘，你醒醒，想不想去看我们这里的篝火晚宴？”
一张放大的人脸猛然出现在徐予岚眼前，黑暗中，阿婆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薄薄的皮包着骨头，乍一看，就像是一张鬼脸，阴冷恐怖。
徐予岚压抑住即将冲出的尖叫声，强行挤出一个笑容，“阿婆，我累了，不想出去。”
徐予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鬼知道那个篝火晚会上，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但这一番话，却让阿婆的嘴角立马垂下，眉头深深皱起。
空气仿佛进入到了凝滞状态。
“你确定不去？”阿婆再次问到。
尾调微微上扬，像是在刻意地逼迫着什么。
“行，那我还是去吧，就当是为了让这里的人看到我秀美的脸庞，造福人类！”
徐予岚可以很明显地看到，阿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连带着那张脸，都显得有些滑稽。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阿婆才说：“那就好，阿婆就是欣赏你的那份自信。”
阿婆简单地替徐予岚打扮了一下。
昏黄的铜镜里，映出一张人脸，随着灯光的晃动若隐若现。
徐予岚勉强辨认出，自己还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眉宇里都带着一种少女才会有的柔弱青涩。
“打扮得美美的，你才能成为最好的新娘。”阿婆低声呢喃道。
新娘？！
什么新娘？！
徐予岚只是蹙了下眉毛，没多说什么。
她知道，就算是自己问了，那个阿婆十有八九也不会说的。
——还不如不问。
一道阴风吹过，房门悄然打开。
还没彻底想清楚，徐予岚就被一双有力的粗手推了出去。
强烈的光芒刺激着徐予岚的眼睛，刺地她眼睛生疼，自发溢出生理盐水润湿了她的眼眶。
在黑暗处呆了太久，她一时半会，竟然受不住这样的光明，缓了很长时间，徐予岚才觉得好一些。
街道上很热闹，张灯结彩，处处都是一副纸醉金迷的样子。
——是与她刚来的时候，截然不同的画面。
脚踩在地面上，隔着一层鞋子，都能感受到泥土的湿润，也有几颗鲜嫩的小草冒出来，这颜色，看着就讨人喜欢。
徐予岚心中警铃大作。
为这突如其来的怪异。
变数，就发生在一瞬间。
“哎，哎，别挤。”徐予岚惊慌失措地喊着。
就在刚才，所有人就跟疯了一样，拼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动作整齐划一，很难不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没办法。
迷迷糊糊间，徐予岚被迫来到了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当人潮逐渐散去，那块地方，还剩下几百来个人。
一个穿着古朴的老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薄薄的，锋利的唇。
“这是哪里？”慌乱之下，徐予岚随意地拉住了旁边人的袖子。
手里的布料很丝滑。
徐予岚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生怕自己唯一握得住的东西也消失不见。
“这里是宗寺，平日里的祭祀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的。”那个老人拉开了帽子。
整张脸完全显露在众人眼前。
她的表情严肃，嘴角紧紧地抿着，没一丝多余的情绪。
——是阿婆！
那个为自己准备房间，刚才还见过面的阿婆！
徐予岚的瞳孔里倒映着阿婆那张脸，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紧接着，她低下头，躲避着阿婆的目光。
青石砖铺就而成的地板上，已经堆起了厚厚的尘土，原本的颜色也早已看地并不真切。
等等……
不只有灰尘。
用脚尖轻轻地拨开那一层灰，徐予岚还看到了……凝固的血迹。
足足有一大摊，已经被时间腐蚀成了暗红色。
徐予岚脑子咯噔一下，心脏停止跳动了一秒钟，她听到耳边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我宣布，游戏正式开始啦！”
“只有胜利者，才能穿上最美的嫁衣，成为祂的新娘！”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突然之间，狂风大作，席卷着寒气铺面而来。
心中的警报声不断作响，此时此刻，徐予岚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
一转头，却发现大门被关地严严实实，还落了把锁，上面诡异的花纹隐约呈现出一种海浪的形状。
“走什么，不能走，这可是祂的恩赐！”
一双手牢牢地控制住了徐予岚的肩膀，使她动弹不得。
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狰狞的脸庞。
那张脸的主人长得很漂亮。
慌乱之中，徐予岚还是能看到她清秀的五官……还有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这样的眼睛，本来应该是单纯的，但是……
此时此刻，却充满了狂热，狂热到眼白里隐约浮现出红血丝。
“能来到这里，那是你的荣幸，不能走。”那人的声音越发凄厉，“只要你呆在这里，你就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成为神的新娘。”
新娘！
徐予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上车前，看到的那一片衣角，红得像鲜/血一样，流淌在地上。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从衣服的质地，样式来看，那就是一套古代时候新娘会穿的婚服。
徐予岚被那个狂热的女人拖着拽着，拉到了宗寺的最中央。
最中央的气温，比其他地方还要低好几度，徐予岚的胳膊上起了一大排鸡皮疙瘩。
以阿婆为圆心，黑暗不断蔓延开来，直到整片宗寺，都被黑暗所包围。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徐予岚。
阿婆的身躯越发伛偻，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量，猛的咳嗽两声，嘴角溢出几丝鲜红。
紧接着，化作腾升的雾气，消失在这片黑暗中。
只留下一句话。
【游戏正式开始】
一阵躁动，尤其是身边那个双目赤红的少女，尖叫声刺耳欲聋，又笑又跳的，简直把“疯狂”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请保持安静，不然……下场就会是这样的。】
爆炸声取代了喧哗。
徐予岚旁边的那个狂热少女，呜咽了两声，面色通红，怦然倒在地上。
——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的嘴还是微微张开着的，一声惊呼藏在喉咙里，脸上带着兴奋，以及……面临死亡时的恐惧。
徐予岚下意识地扭过头，不忍心再多看一眼，脚步悄悄往后挪着。
刚刚死去的少女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心智还没完全成熟，怎么就……就死了呢？
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的结局。
冷汗不断从后背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