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温暖
林挽月紧紧地抱着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贴着我的后背，带来一丝异样的温暖。
我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鼻涕眼泪糊了她一肩膀，她也丝毫不在意。
她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像哄孩子睡觉一样。
这曲子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我努力在混沌的记忆中搜索，突然一个画面闪过：
大学的礼堂里，林挽月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聚光灯下，唱着这首歌。
那时的她，青涩而美好，歌声清澈如山泉。
“是…是《小燕子》？”我哽咽着问。
林挽月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哼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这首歌，她已经十多年没唱过了。可是现在，她却唱给我听，用这首幼稚的儿歌，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歌声很轻，很柔，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进我的心里，抚平我内心的伤痛。
我的哭声渐渐止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如果……如果我们的孩子也像小雅一样……”
我哽咽着，不敢说出那个可怕的字眼。
林挽月停止了哼唱，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
“不会的。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也会保护好你。”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像一颗定心丸，让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我抬起头，看着她。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我的身体也冷得发抖，可是她的眼神却那么温暖，那么坚定。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我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林挽月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在我耳边说道：
“这是你第一次这么主动地抱我。”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胡思乱想了，”林挽月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们先出去，你这样会感冒的。”
她扶着我从浴缸里出来，帮我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的动作很轻柔，很细致，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睡吧！”她吻了吻我。
我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周六，我强打精神起了个大早。
洗漱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活像个逃难的。
我苦笑了一下，这副鬼样子，怎么去见小姨？
林挽月倒是精神得很，早早地就收拾好了，还特意化了个淡妆。
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皮肤白皙，气色也好多了。
说实话，她这样子，还真有点像大学时候那个在礼堂唱歌的姑娘。
“走吧。”我闷声说道。
“嗯。”林挽月挽住我的胳膊，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我心里叹了口气，这女人，还真是没心没肺。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小姨订的餐厅是一家高档的粤菜馆，环境清幽，装修雅致。
我们到的时候，小姨已经坐在那里了，面前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她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旗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整个人显得精明干练，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来了。”小姨淡淡地瞥了我们一眼，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知道，小姨一直看不上林挽月。
在她眼里，林挽月就是个除了长得好看点之外一无是处的花瓶，配不上我这个“林家栋梁”。
林挽月倒是一点都不怵小姨，笑盈盈地打招呼：
“阿姨好。”
小姨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挽月倒是很会活跃气氛，一会儿问问小姨最近身体怎么样，一会儿又夸赞餐厅的环境优雅。
我则闷着头喝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菜很快就上齐了，都是些精致的粤菜，色香味俱全。
林挽月拿起酒瓶，要给小姨倒酒。
“别倒了。”我伸手拦住她，“你忘了你……”
我本来想说“你怀孕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不想当着小姨的面说出来，毕竟这孩子……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林挽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哦，对，我不喝酒。”
小姨的脸色却变了，她放下筷子，盯着林挽月，语气 犀利：
“你……你什么意思？”
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小姨，挽月她怀孕了。”
小姨愣住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林挽月，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你们……”小姨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
“我……我……”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小姨的眼眶渐渐红了，她伸手捂住嘴巴，肩膀微微颤抖着。
我和林挽月都吓坏了，连忙安慰她。
“小姨，您别激动，没事的……”
“阿姨，您别哭啊……”
小姨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没事，”她哽咽着说，“我就是……我就是太高兴了……”
她抬起头，看着林挽月，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林家……林家有后了……”
小姨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我知道，小姨一直盼着我成家立业，生儿育女。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比谁都着急。
现在，林挽月怀孕了，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愿。
饭桌上气氛的转变快得像川剧变脸。
上一秒小姨还在捂着嘴哭，下一秒就拉着林挽月的手嘘寒问暖，问她孕期反应大不大，想吃什么，语气温柔得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我心里苦笑，女人啊，真是善变的生物。
这顿饭我吃得味同嚼蜡，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
孩子的事，工作的事，还有……我自己的事。
我偷偷地看了林挽月几眼，她正和小姨聊得热火朝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