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下:岁月无恙
“对!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坐龙椅,你们都不配,不配!”
谢寅发疯般冲向那龙椅,跌跌撞撞着上了台阶,偏执又迷恋地抱住座椅龙头,猩红着眼眸又哭又笑:“哈、哈哈哈,是我的,都是我的!母亲你看见了吗,我出人头地了!我成皇帝了!我给你报仇了!”
“我要给你立碑、修陵,编写佳话流传民间,让世人永永远远都记住你这个太后!”
“母亲,等我,再等等我,马上就好,马上……”
他近乎癫狂地抱着龙椅呢喃,泪水不住从眼角滑落,最后化为号啕大哭。
谢文澈挥挥手,示意景安上前拿人。
谢昀站在一旁却没有动,深眸中流露出星星点点的复杂之色。
那些言语,那道身影,仿若让谢昀看见了从前的自己,若是他生命里不曾有宁清窈这注光亮,那他的往后余生,是不是也如谢寅这般,疯狂又偏执,且……可怜透顶。
他就这般复杂地看着谢寅疯疯癫癫被扯下,目送着他渐渐消失在将明的凌晨时分,心头忽涌起一股难言的心绪。
忽然,眼角余光里映出道暖色的身影,他不受控制地朝那边望去。
天际已然泛起鱼肚白,淡淡的暖黄光影洒在那道清影身上,如蒙上最柔和的纱衣,仿佛岁月都将温柔加诸在她身,让人不由自主便投去视线。
“阿窈……”
情不自禁地念出这名字,谢昀迫不及待便迎向她,心中情愫揉在温柔清风里,飘飘荡荡地送往那心心念念的人。
似有所觉般,陪伴着太后前来的宁清窈掀起眼眸,朝那道远远奔来的身影望去。
光晕照耀下,尚来不及看得真切,她便被拥入一道温暖怀抱中。
“阿窈……”谢昀重复呢喃,环抱着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如待世间最珍视的宝物般,“我不会再放手了,也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宁清窈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冷松木香,竟觉难以言喻的安稳,感受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她好像终于明白了他此刻全部的情谊,扫去她心头最后一丝担忧和疑虑。
轻轻一笑,她回抱住谢昀:“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意识到,你比我所想象的还要重要。”
谢昀缓慢松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深邃眼眸里满溢着藏不住的深情,急切又温柔地道:“我不想等了,阿窈,我们立刻成婚,好不好?”
宁清窈微怔,浅淡眼眸抬起和他视线相撞间,便似被他目中情丝缠绕,再无法逃匿。
心跳微微擂动,她心头涌起阵阵情愫,那些克制的、顾虑的,在此刻都被抛诸脑后,只剩下眼前的他。
微微启唇,她嗓音轻如羽毛般地开口,轻轻挠过谢昀的心头:“……好。”
得到她回应的一瞬,谢昀深邃眉眼徐徐舒展,流露出此前失忆时才有的纯粹灿烂笑意。
胸膛震动着大笑两声,他打横抱起宁清窈原地转了两圈,低沉笑音里满是爽朗激动:“阿窈答应我了!此后你便是我最珍惜的妻,我们现在便回府,筹备婚礼。”
“对了。”
在走之前,他似是想起什么,单手抱着宁清窈,另一手从怀中取出玉玺,丢给站在不远处的谢文澈:“这个给你,好好做你的皇帝,若有难处或帮助,往后尽可来寻我。”
话音落下,便不再逗留,抱着宁清窈大步离开皇宫,没有丝毫留恋。
太后看着那毫不犹豫被抛来的玉玺,在此时此刻终于相信了谢昀确实无意皇位,回眸望向谢文澈正欲说什么,却见他失神捧着玉玺望向那两人远去的方向,眼眸一片通红。
轻轻叹口气,她拍拍谢文澈的肩,满心无奈道:“事已至此,放手吧,你若觉得心中不舒坦,便将一切都怪在哀家身上吧,是我当初偏要拦你……往后,哀家什么都不会逼你了。”
“……我没怪皇祖母,她只是单纯不爱我罢了,我……不怪任何人。”
谢文澈深吸一口气,捧着玉玺的手微微用力,垂眸描摹着纹路轻轻道:“我会守好这片江山,给她创造最安稳的盛世,让她自由自在地快乐生活。”
至于是否选择他,已经不重要了。
至少刚刚那一刻,在他还想着权力斗争时,谢昀却第一时间奔向了他的太阳。
他已经输了。
这一次,他心甘情愿。
再度抬眸时,他眸中虽仍有淡淡忧伤,但更多的轻松和释然。
“往后余生,祝你幸福。”
……
一切尘埃落定,谢文澈名正言顺登基,再无任何障碍险阻,百官臣服、万民归心,众望所归。
而谢柏舟在得知金熙死讯时,拼死闯出天牢前去收尸,抱着金熙枯坐一夜后便患上了失心疯,如今在京郊别院由人照看。
谢寅等一系列叛逆分子,则分别送往苦寒之地、或是关入牢狱之中,再无翻身之地。
京城局势渐渐安稳,两个月后,摄政王和金国大公主大婚,两国同庆半月有余,满城都是锣鼓喧嚣,鞭炮红绸,金国国君和太子、皇后亲自前来,谢文澈更是争来了主婚人的身份,亲眼看着宁清窈拜堂、守护她此刻的幸福安稳。
如是一年后,朝局彻底稳定,渐有盛世之象,只是……新帝后位始终空悬,愁煞了一众老臣,日日都在朝堂哭、在折子里陈情,逼得谢文澈出宫透气,躲入了摄政王府。
端起酒杯浅抿一口,他眯眼望向不远处桃花树下哄抱着女婴的宁清窈,清润眸中满是柔和之色,轻轻笑道:“难怪皇叔这一世说什么都不做皇帝了,原来是想着躲懒享清闲……真好啊,我都羡慕了。”
谢昀慵懒地倚靠着榻,漫不经心道:“既然羡慕,就赶紧娶个皇后,你也享享天伦之乐。”
省得成日往此处跑,连带着他的女儿都更喜欢谢文澈了。
谢文澈轻笑一声,只当没听见他话里的酸意,不紧不慢道:“感情的事,本就强求不来,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不过……那群大臣催促我,不过是怕国无储君罢了,不如皇叔你和阿窈多努努力,再生个男孩子,往后来承这个位置。”
“美得你。”谢昀想也不想便拒绝,“我的儿女,自然是继承我的衣钵,你若喜欢,自己生一个。”
话语间,他远远瞧见女儿似是哭了,顿时心头一紧,满身懒散尽失,将谢文澈丢在这里便匆匆跑过去,从宁清窈怀中抱过女儿哄着。
不知他说了什么,襁褓里的女婴嚎啕得愈发响亮,气得宁清窈踹了他一脚。
谢昀如做错事的孩子般,手忙脚乱地又是哄宁清窈,又是哄孩子,笨拙得可爱。
谢文澈看着看着,便笑出声,眼眸里的羡慕渐渐化为柔和。
自己生一个吗……
此生既已认定阿窈,他便不会再娶,更不会让旁人血脉继承这位置。
缓慢起身置下酒杯,他轻笑着:“你抢走了阿窈,等你孩子成年,我便悄悄立下密诏立为太子……总该也让我从你那里抢到点什么。”
想到日后,他年老西去,密诏宣读时谢昀的表情,他便忽觉愉悦无比。
最后望一眼远处的一家三口,他便未再打搅,悄无声息离开。
桃树下,光阴里,粉雕玉琢的奶包已经恢复安宁,呼呼睡着的模样如可爱的瓷娃娃般,宁清窈轻轻依偎在谢昀肩头,他们享受在柔和春光里,任由时光在身遭流淌而过。
往后,余生,一切都是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