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景年鸽了下午训练，坐公交再次来到了网咖，吧台坐的不是之前的卷毛，网咖员工说郁星沉出去了，他几番询问后找到了三中。
几十年风吹雨淋，三中的建筑早就破败，景年一眼就认出了与身旁人格格不入沉默抽烟的郁星沉。
郁星沉穿着昨天的黑色外套，头带下的眼睛被长睫覆盖，看不出眸内情绪。
景年径直走到男生面前，喊出对方名字的下一瞬，就对上了对方漆黑的双眼。与时逸他们的敌视不同，这双眼睛透露的眼神带着攻击性，像是藏在黑色洞穴暗中窥伺的毒蛇，稍有不慎就有被咬的可能，警惕中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十分矛盾。
郁星沉单手掐灭烟，他拉上下巴处的口罩，静静凝视景年，似乎在无声询问，有事？
香烟的味道被风吹散，景年几乎闻不到郁星沉身上的烟味，混混们停止交谈，被众人视线包围，景年没有一点不自在，他平静开口：“你想不想重回联盟？”
郁星沉知道景年的来意，却没料到景年会这么直接，他挑了下眉，直接拒绝：“不想。”
禁赛期间有无数战队向郁星沉抛出橄榄枝，包括国外赛区的战队，不管他们开出多优厚的条件，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为什么？”
面前的少年在他回复后瞬间露出困惑神色，不想就不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从去年春季禁赛直到现在，一年时间，你的训练时长比所有职业选手都要多。”
想要调查这些并不难，郁星沉的人气在这。正是郁星沉的刻苦训练，才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一定会重返职业赛场，尽管众人都知道他犯过什么罪。
郁星沉：“所以？”
“所以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景年重复问询。
“喂，你谁啊？我哥说不想就不想，你这么刨根问底做什么？”大高个插嘴道。
景年扫了眼说话的男生，回答：“我是dg战队的新老板。”
迟来的自我介绍，说完又将目光转回到郁星沉身上。
“dg战队？没听过，哪来的新战队？”
“是dog战队以前的名字啦。”
“靠，我哥连atg战队都拒绝了，会看上一个臭名战队吗？”
郁星沉视线轻扫，大高个立刻闭嘴。
被自己拒绝，又被一群人注视排挤，景年脸上没有难堪浮现，他对这些都无动于衷，却坚持想问自己要一个答案。
郁星沉缓慢眨眼，问道：“你为什么挑中我？”
在知道18号就是sink的时候，景年想的是原来如此，如果是sink，18号那么厉害就情有可原。
在得知很多家战队都想招揽sink的时候，他有了些情绪起伏。
景年跟sink这个号撞过许多次车，sink并不知道自己将他当做了想要征服的目标。无数次的挑战，景年没有一次赢过。
想要战队拿到世冠，又害怕sink会被别的战队招揽，景年不是个不服输的人，既然打不过，就让sink加入自己的战队，为自己所用。
“因为我打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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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的家就在三中后街，郁星沉当年救下的小孩，养父的儿子段然今年14岁，他才到郁星沉的胸口，见到郁星沉立刻扑了上来。
“星沉哥哥，这次月考我考了全年级第一，爸爸答应让我玩一天的游戏，你带我上分好不好？”
“你哥刚回来，先让他坐会不行吗？”养父板着脸，指责小儿子。
段然瘪嘴，抱着郁星沉的胳膊不肯撒手，郁星沉将水果递给养母。
“说了多少次，来吃饭别买东西。”段母摸摸他的肩膀，心疼道，“又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郁星沉乖乖回答：“按时吃了的。”
段母：“那怎么瘦那么多？我给你煮了玉米排骨汤，等下多喝点。”
“好。”
寒暄两句，郁星沉任由段然拉着他进了卧室。
养父母都是老师，待人亲和，段然很爱粘着他，走哪都要跟别人炫耀自己有个很厉害的哥哥。郁星沉在这个家从没感受过疏离，当年养父说会资助他继续读书，他谢绝他们的好意转头去打职业，他们知道后没说什么，反倒一直支持他。禁赛那段日子，也是他们在背后鼓励，他才能恢复信心。
“吃完饭再帮你打。”段然一进房间就想玩游戏，郁星沉提醒他，他才听话地关掉了游戏。
郁星沉坐在段然床上，听小孩跟他讲最近的趣闻，十分钟下来，几乎没有他插话的空隙。
“哥，野狼战队是不是想请你去他们战队啊？”段然说话间打开了一个标题为‘疑似野狼战队因为sink放弃老成员，队长贺魏遭排挤，直播间大吐苦水’的视频。
视频是野狼战队队长贺魏的直播间录屏，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前几天贺魏直播时被人疯狂逼问他是不是要退役给sink让位了。
贺魏忍了半天，甩出狠话。
“sink想回来？野区早就没他的位置了，我倒是期待那家伙早点回来，没对手的比赛简直太无趣了。”
郁星沉和贺魏曾是对手，熟知贺魏一点就炸的脾气，lpl所有职业选手中，最容易被喷子们带节奏的就是贺魏。贺魏本人却是个没什么心机，有话直说的愣头青，郁星沉不会计较这点口嗨。
然而贺魏的粉丝们不干了，自家打野被一个消失的联盟恶人欺负，他们怎么可能不找回点面子？
郁星沉什么都没做，倒霉的被送上了热搜。人气高就是这点麻烦，连退役了也要被拉着炒作。
野狼战队年前就找过郁星沉一次，郁星沉问那位高层：“贺魏是首发打野，你是想让我去给贺魏做替，还是贺魏降级去守饮水机？”
高层笑嘻嘻道：“贺魏是你的前辈，前辈肯定要关照后辈，你只要点头，其他事情不用你操心。”
贺魏今年24岁，尽管他去年成绩不错，但最大的隐患是，他的手和腰撑不了几个赛季了，很明显，高层是想放弃贺魏。郁星沉毫不犹豫挂断了对方的电话。
“我拒绝了。”郁星沉回答。
有人发来消息，郁星沉看到熟悉的头像愣住，是久不联系的白枫。
【木风：郁神，我们战队虽然比不上其他豪门战队，但该有的东西肯定不会少了你，听小老板说你拒绝他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聊了啥，他回来就很消沉，小老板性格有些直，脑子也不大转的过来，他如果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小老板真的很喜欢你，他愿意开两倍年薪请你加入】
这些话景年可没当面跟他说过，景年邀他入队的原因简单又奇葩。
联系他的战队开出的条件都很优厚，却没有一个像景年那样，对他说出这么不吸引人的招揽理由，也没有哪个战队老板是亲自过来找他的。
郁星沉被对方的坦诚弄得想笑，口罩下的嘴角微微翘起，还是拒绝了景年。看到对方怔愣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受伤，郁星沉觉得诧异。白枫现在这么说，郁星沉知道自己没有感觉错，景年是真的被他拒绝后受伤了？
段然知道郁星沉在跟别人聊天，他不敢打扰，在刷到某个视频的时候，他面色一变。
郁星沉想着景年，听到对面传来段然小心翼翼的询问：“哥，lpl的战队是不是都想要你啊？”
“基本都找过吧。”郁星沉漫不经心回答，最近身边的人怎么都喜欢问他这种问题？
“dog战队也找过你吗？”
“嗯。”
段然：“哥，我觉得atg战队待遇不错，神罚、et战队都很好啊，你别去dog战队了。”
郁星沉抬头看向段然，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dog战队名声不好。”
“我比你清楚。”郁星沉淡淡道。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那也不行！”段然语气有些急了，将刚才关闭的视频重新打开，指着屏幕道，“他们战队不光名声不好，里面的人都是变态。”
视频是时逸直播间的录屏剪辑，郁星沉退役前，时逸还是dg战队排名第一的青训生，也是他的粉丝。
“我们新老板人美心善，温婉大方。”
“你爹下海后第一个就缠上他。”
“我们就是他的舔狗。”
郁星沉浮起笑意，短短一年时间，当初说话都会害羞的小孩已经锻炼出了刀枪不破的脸皮。
“你想跟我谈恋爱吗？”视频里突然响起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郁星沉不久前才听过，dg的新老板，叫景年的漂亮小花。
“哥，你看他们好不正经。”段然担忧道，他哥那么好那么干净一个人，可不能被玷污了。
郁星沉陡然沉默，他想起来了，林野跟他说过这事，当时他不以为意，还调侃了两句，他说了什么？
郁星沉盯着聊天框里‘小老板真的很喜欢你’几个字，想起了林野说的那句“那小孩说他非常喜欢18号”，心里的感觉突然复杂起来，这个说喜欢他的人公然在别人直播间跟别人告白。
段然还在说：“这个新老板出手可大方了，单独给时逸每个月十万零花钱，他们肯定是包养关系……”
郁星沉“啧”了声，打断段然，质问道：“哪里学来的？”
段然努嘴小声道：“弹幕都是这么说的。”
郁星沉警告：“别跟着瞎学。”
“哦。”
手机振动，郁星沉看了眼白枫的新消息。
【木风：郁神，我们小老板非常固执，他说只要你，要怎样你才肯加入我们战队？】
郁星沉想了想，打字拒绝。
【sink：我弟说了，我年纪小又单纯，你们战队都是变态，我害怕！】
【木风：……】好一个人小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