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昨晚训练的迟，景年一大早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他阴沉着脸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于桉的道歉声。
“不知道你在睡觉，不好意思了。”丝毫没有诚意。
于桉是景年出国前的发小，关系很好，开起玩笑来无所顾忌。
景年靠在床头，声音沙哑：“有事？”
于桉：“你怎么才去战队几天，就当着全国百万人的面出柜了。”
景年蹙眉：“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dog的新老板吗？”于桉问。
“所以？”
于桉：“时逸当着直播间所有人说退役后就下海，献身给你的事情难道是假的？”
“……”
于桉：“你单独给时逸每月额外十万的包养费难道是假的？我这可有视频。”
“……”
“你爽快把卡扔在桌上的样子帅哭我了，景哥哥，考虑包养我吗？你把卡甩我脸上都行，我就喜欢你出手大方的样子。”
“……”
于桉调侃到一半，听对面迟迟没有声音，他终于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道：“学霸，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景年神情恍惚，随口应道：“问。”
于桉：“你知道同性恋吧？”
景年：“废话。”
于桉：“那你知道下海是什么意思吗？”
景年：“那是什么？”
“……”敢情你连下海都不知道，是怎么理解时逸想要跟你谈恋爱的啊？
“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应该见识丰富啊，怎么到现在还那么纯情？”
景年不接于桉的茬，他拒绝过无数向他献殷勤的人。他没有谈过恋爱，对男的没有想法，对女生也没有，这些年他光顾着读书和赛车，哪有功夫思考这些。
于桉：“昨晚聚会上，我小叔多嘴跟你爸提了一句你包养上单的事情，我帮你打了圆场。”
景年奇怪道：“我给时逸的是零花钱，老景才不会相信这些，有什么好打圆场的。”
“……”你那是没看到你爸昨晚的脸色，如果不是我替你解释，你爸就要抄家伙去基地找你了。
于桉：“你觉得在你家上单说出要下海，你立刻醋意上头，做出爽快甩卡的事情后，谁会相信那只是单纯的零花钱？”
景年态度坦然，正经回答：“我相信。”
于桉：“……”这么多年你还没被人啃了，真的是奇迹。
挂掉于桉的电话，景年看了眼微信，昨天他回去后就联系了大哥，今天就拿到了18号的资料，看到名字时他有点意外。
18号是lol粉丝都认识的一个id，sink。
景年有着所有人都嫉妒的天赋，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并且专精。
他喜欢赛车，因为年龄限制只能参加不正式的比赛。一次比赛，他被对手故意撞车造成双腿骨折，在医院躺了快三个月，医生说好在他及时偏移路线，不然小命都要完蛋。
双胎哥哥特地飞过来看他，告诉他老景很担心他，偷偷躲在家里哭了好久，景年没做挣扎就放弃了赛车。
住院的日子，景年受到行动限制，他被朋友安利了lol，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上了大师，让有几年游戏经验的朋友大为震惊。
没有挑战的游戏并没让景年失去兴趣。
学会游戏后他尝到了第一次失败的滋味，不是被对面中单单杀，而是被对面打野gank。尽管景年反应极佳，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合理处理，可对方的手速和反应堪称变态，几乎能准确预判他的下一次位移，他没撑住五秒就死了。
如果玩的别的英雄都好，偏偏是位移灵活的诡术妖姬。骨子里的不服输和想要击败对手的心让景年一整局只盯准了对面的盲僧，景年有五次主动出击，被盲僧单杀了四次，还有一次死在了盲僧的队友手下。
那是景年第一次尝到挫败的滋味，同时也记住了那人的id。
那时景年16岁，他出院几天后，国内传来dg战队拿下lol世界冠军的喜讯，fmvp获得者名叫sink，是他猎杀名单中唯一没有划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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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是最后一个到训练室的，其他队友已经开始各自排位了。
白枫没有睡好，眼下带着明显的乌青，他紧跟景年的脚步追上来，手里拿着联盟纪律团队今早送过来的处罚单。
景年他们昨天没有说脏话，但错在不该嘲讽对手，败坏游戏风气，好在情节不算严重，每人罚款了一千元，pain没有参与，没在处罚名单上。
几人看着下手毫不顾忌，爽完一觉睡醒才觉得后怕。
景年说有他兜着这句话是真的吗，他会不会临时反悔？
景年没看处罚单，毫不犹豫从钱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现金交到白枫手上，声音困倦：“够了吗？不够等会手机转你，我身上就那么多了。”
白枫：“……”这哪是够了，这都够交下次的罚款了。
2022年了，怎么还有人随身带这么多现金的？
意识到自己都开始想下次罚款的事情了，白枫赶紧打断自己的罪恶思绪。
“够了，不过你们可不能再这样了，官方批评下来，被嘲的还是你们，不心里添堵吗？”
座位上几人沉默打排位，白枫心里清楚，这些人早就把游戏静音，在偷听呢。
景年抓抓睡乱的头发，问道：“我们不这样做，他们就不会嘲讽我们了吗？”
白枫语塞，想了想直切要害：“处罚下来后，骂时逸他们的人少了，大家都在网上骂你呢。”
景年还没正式官宣，没在处罚名单上，但不知谁查到的，昨天在盲僧尸体上跳舞的中单是dog的新老板。
景年被说清醒了，他走到自己的中间位坐下，旁边四人立刻绷紧头皮，若仔细观察，能看到他们的操作已经变形了，明显注意力没放在游戏中，桌子下的手机被他们牢牢紧握。
除景年外的五人小群正在暗中讨论。
【时逸：我觉得要完，他看上去没点心理承受能力，不会要走吧？】
【ruabi：呜呜金主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时逸你小子不厚道，要包养费的时候怎么不叫上我！我现在下海还来得及吗？】
【时逸：滚！】
【迟越：……你们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白枫还在说：“所以，平时我们能忍就忍吧。”
景年打开电脑，不解道：“为什么要忍？”
白枫：“你不怕被人说吗？他们说的很过分。”
景年好奇道：“说什么？”
白枫：“上梁不正下梁歪，屎盆里又多了一颗老鼠屎。”
景年：“他们这是在夸我呢。”
白枫：“？”
“他们承认我这么短的时间就融入了这个战队，不是在夸我很厉害吗？”景年轻笑，颊边的酒窝晃得白枫眼睛疼。
白枫：“……”你在自夸还是在骂我们？
【时逸：……】
【ruabi：……】
【pain：小老板牛逼……】
【迟越：景哥哥，那么多年，你还是没变呢……】
“哦对了，我看中了一个打野，水平顶尖，pain，等他来了你就可以放假了。”景年说道。
pain喜极而泣，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坐饮水机。
“什么人能被你夸水平顶尖？”迟越好奇道。
景年：“sink。”
众人：“……”那不单纯是水平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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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枫是郁星沉的前队友，郁星沉退圈后跟别人都断了关系。
林野是支持郁星沉回去打职业的，郁星沉才19岁，与其混日子浪费生命，还不如选择喜欢的东西，他知道郁星沉一直很珍惜他的职业生涯。
昨天的事情让林野动了心思，因此，林野联系了白枫。
郁星沉到中午才起，他吃完饭来替林野的班，林野不急着走，反倒坐着跟他聊起了家常，最后才拉到正题。
“我问了白枫，那小孩真的是dg的新老板，还是他们的新中单，水平可靠，没参加过大比赛，但登顶过韩服第一。”
郁星沉没有情绪的“嗯”了声，林野捉摸不透他的态度。
“白枫说那小孩人挺好，出手大方，一来就给他们换了新的基地，离我们这还挺近的。”
郁星沉支腮，低头听林野说，没有表态。
林野：“我觉得……”
郁星沉终于开口：“有话直说吧。”
“如果你想回去，我觉得就待在dg吧。”毕竟是老东家。
“白枫让我跟你说，dg现在还缺个正式打野，你回来就能打首发，白枫一直很想你，队内几个小孩都是你粉丝，你回去不会受到冷待的。”
“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想独吞这家网吧吗？”郁星沉语带玩笑。
林野“啧”了声，没再接茬，他知道郁星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郁星沉却问了奇怪的问题：“新老板也是我的粉丝吗？”
他没有跟林野一样称呼景年为小孩。
林野愣住，犹豫道：“应该不是吧。”
郁星沉眼皮轻抬，问道：“他长啥样？”
林野回忆：“挺好看，头发有点长，不娘，跟朵花似的，就是花园里最好看的那朵花。”
什么破形容，郁星沉笑了笑。
“你问这个做什么？”
郁星沉：“我总要知道对我见色起意，把持不住的人长什么样吧？”
“……”你还是趁早滚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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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走后没多久郁星沉就接到了养父的电话，养父想让他晚上过去吃饭。
郁星沉14岁从火场里救下一个小孩，后来他被小孩的父亲收养，他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一家关系不错。
下午员工来替郁星沉的班后，他就去了三中后门，这片是停车场，养父是三中老师，放学后都会经过这边回家。
还有半小时放学，郁星沉等了几分钟等到了一群混混们。郁星沉在这片溜达，和这群高中生们都混熟了。
领头的高个递给郁星沉一根烟，乖乖叫了声“哥”。
郁星沉没有烟瘾，林野刚才的话让他心烦，放在平时他会顾忌养父，将烟推了。
他咬住烟，立刻有人帮他点上了火。
郁星沉上学时就是校霸，打架是出了名的狠。郁星沉去打职业后，这些人对他从畏惧变成了崇拜。郁星沉不爱说话他们是知道的，他们没敢主动搭腔。
郁星沉坐在一边，低头沉默抽着烟，旁边传来议论声。
“这家伙哪来的，走错路了吧？”
“怎么往这边来了，隔壁来挑事的？”
“不是吧，这年头坏学生都要开始颜值内卷了？”
一双白色球鞋停在眼前，头顶传来清朗的询问声：“郁星沉？”
一口烟雾吐出，郁星沉闻声抬眸。
夕阳余晖打在男生白皙的脸上，微长的头发被风吹向脑后，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被光照得透亮的双眸似乎在发光，正盯着自己。
郁星沉莫名想到了林野的评价。
挺好看，跟朵花似的，就是花园里最好看的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