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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少年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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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马府正堂。

    马楷勋直挺挺的坐在首座,堂前跪着灰头土脸的马文才。

    马楷勋(脸如金纸,拍案大喝):取家法来!

    一众仆人胡乱答应了,个个手足无措。二个仆役看了看,赶紧跑到后面报信。马文才瞟见仆人取来的大棍,比平日粗了许多,心惊胆颤。

    马楷勋(上前夺过大棍,踢开仆人):起开!(狠劲抡了十几下)混帐王八羔子!气死我了!

    马文才被打的直不起腰来,却倔强的一言不发。马楷勋见了更如火上浇油一样,盛怒之下又发狠打去。渐渐的马文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众人见不好,忙上前劝阻。

    马福(扶住马楷勋):老爷,消消气!别累坏了身体。

    马卫(拦在中间):老爷,别再打了,少爷都快不行了!

    马提(俯在地上,对着马文才):少爷,你讨个饶吧!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

    马统(跪着快步爬到马楷勋脚下,抱住大腿,哀求):老爷,你还是打奴才吧!是奴才把少爷拐带坏了!

    马楷勋(气的直打哆嗦,指手骂道):你个不成气的兔崽子!这就是你苦练二个月成果!好好的东华射圃,居然输得一塌糊涂。我将门世家上上下下的颜面让你都丢尽了!你个没用的畜生!

    马楷勋又要再打,窗外一阵凌乱脚步。他抬头一看,是宇文凝烟扶着二三个丫鬟,气喘吁吁地奔来。

    宇文凝烟(颤巍巍地):别打!别打了!

    马楷勋(叹一声,向旁边椅子坐下):你不好好养着身子,来前厅干什么?

    宇文凝烟(含泪):我过来讨打!省得老爷见了,再去拿家法。这样不省事吗?

    马楷勋(气结,扭头):你养的这没用的孽障!烂泥都扶不上墙!

    宇文凝烟(看着面白气弱的马文才,冷汗直流,痛心的望着马楷勋):是!我生的儿子!我养的孽障!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自从嫁给你这几年,你可曾有时间问过?管过?现在到厌烦起来了,觉得我母子阻了你的道!是也不是?

    马楷勋(眼睛红紫):我何时说过?你从那听到的这些混帐话?

    宇文凝烟(苦笑):你虽然没说过,可哪一刻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马楷勋(面红耳赤):你--------!(扬手上去,就要甩去)

    马文才(用尽气力,奋力扑过来):别打我娘,要打,打我!

    马楷勋(见状,更如火上浇油一般):不肖的孽障,打死你又能怎样!

    马楷勋抄起手边的粗棒,一棒子下去,直中推开马文才的宇文凝烟身上。宇文凝烟面白如纸,如泥一般倒落在地。

    马楷勋(心惊):夫人?(丢下木棒,欲要上前)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宇文凝烟气若游丝,回身看他,头一歪,血丝瞬间从嘴角流出,不醒人事。

    马文才(大惊,手脚并用的爬上来):娘!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文儿?你哪里痛啊?你回文儿一声啊?娘!

    马福(急忙吩咐旁边吓傻的仆役):都是死人哪!快请去大夫!你们俩把春凳抬出来,送夫人回房里。(见众人还愣在当场,急着直跺脚)还傻愣着干什么?等着讨赏啊?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忙乎。马文才随着丫鬟,送母亲回房,回头瞥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的马楷勋,眼内充满了怨恨。

    请了几个大夫,个个摇头,脸色凝重。

    马楷勋(迎上一个刚切完脉出来的大夫):大夫,怎么样了?

    大夫(深深看了他一眼,长叹一声):尊夫人,自生产后就有了病根,平时又太过操劳,心力不足,导致肝郁气滞,血瘀于内。方才又受了这等重创,只怕……只怕是回天乏力了!

    马楷勋(不可至信的表情):这?

    又过了几日,马府挂上了白灯笼,架起了灵堂。仆役们身着丧服,忙前忙后。马福来到灵前,看到跪在灵边哀痛欲绝的少爷,坐在对面醉的昏天黑地的老爷,两人形如陌路。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出去招呼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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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马府,披红挂绿。

    鞭炮声,鼓乐声,贺喜声,鼓掌声同时大作,震耳欲聋。富丽堂皇的大厅挤满了宾客。

    宾客a:恭喜马老爷啊,大喜大喜!

    宾客b:明年我们就等着马老爷你家的满月酒了。

    宾客c:到时候就三年抱两,子孙满堂啊!

    马楷勋(周旋于众宾客间,忙得头昏脑胀):多谢!多谢!……哪里!哪里!……承你吉言了!……请请请……里面坐……

    几位宾客向内走去,边走边议论。

    宾客a(左右瞅瞅):今个是马老爷续弦大婚,怎么惟独不见他家公子啊?

    宾客b(拉住这人):你就别看了,马公子不出来闹场,就算好的了。

    宾客c(疑惑):这是怎么说的?

    宾客b(得意洋洋):嗨!你们不知道。这马夫人半年前得病西去了,还没过孝期呢,马老爷就续弦取了这位新娘子,这排场可不亚于当年他迎娶原配夫人的样。这不是不给马公子脸面吗?

    宾客a(想了想):传言这新娘子是个寡妇,前后克死过两任丈夫。这么一个“扫把星”,马老爷也不怕惹上灾祸。

    宾客b(满不在乎):嗨!那有什么啊?听人说啊,新娘子可是一个大美人,只看这一点,马老爷那顾得了那么多。男人嘛!

    宾客c(点点头):也是,若是有个万一,马老爷又不是没有儿子!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宾客d(急急奔来):你们怎么还在这啊,快去前面看看热闹。花轿到了!

    三人听了,争先恐后跟着到前面,去看新娘下轿。身后的柱子旁闪过一道凌厉的寒气。

    府门外,新娘火红翎从八抬的轿子中被喜娘搀扶了出来。一身红色宫缎袄裙,金丝银线绣着花开并蒂图案,身段曼妙,袅娜纤巧。马楷勋与火红翎握着一束红绢,正步迈入大厅。迎面被一个素缟麻衣的年弱少年阻住去路。

    马楷勋(本来笑容可掬,看到来人瞬间变脸):文才,你这是干什么?

    马文才(抱着宇文凝烟的牌位,大刺刺的立在当场,众人惊叹):不干什么!这是爹的续弦之喜,文才是来给爹贺喜的。

    马福(擦擦冷汗,上前劝阻):少爷!

    马文才(挥手示意):福叔,你放心。我即不是搅局,更不会闹事。我只是按规矩办事。

    马楷勋(心中有疑问):什么规矩?

    马文才(趾高气扬的):诸位宾客,今日是家父续弦之喜,文才重孝在身,不便多谢诸位前来观礼,望请海涵!只是续弦虽然也是明媒正娶,填补正室之缺,却万万算不得结发夫妻的正式名份。进门时,不可有拜堂、新房之类事宜。何况新嫁娘乃是一重寡之人,应该标准降低,一切从简。(一语中的,众人交头节耳)而且元配故去,亡夫按律要守制三年。这新嫁娘必须降为侧室身份,跪拜我马家主母,方可进门。待三年过后,再做定论。

    马文才(转身一把扫落花烛喜堂,把宇文凝烟的牌位规规矩矩的放在正堂案上,转身向火红翎深打一躬):姨娘,请!

    火红翎(透过红纱,咬碎银牙,心想):这马家的小杂种,真是个带刺的!

    马楷勋(拉长了脸):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不得胡闹!(瞥见四周议论声不绝,一时六神无主)

    火红翎(拉拉马楷勋衣角,妩媚一笑,柔声):老爷不必发火,少爷说的在理。奴家照办就是。

    火红翎独自上前,对着牌位三跪九叩大礼。众人惊骇。

    宾客a(目瞪口呆):真是不得了啊!

    宾客b(暗挑大拇指):大度啊!太大度了!

    宾客c(猛点头):娶妻娶贤,难得!难得!

    马文才瞪着鹰隼般的眼睛,等她行礼完,请下宇文凝烟的牌位,全然不理身后之事。火红翎被搀扶起来,指甲狠狠插入掌间,却笑的千娇百媚。

    某人见马文才离去,一道微笑涌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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