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流债
顾平恨不得现在当自己不存在,那边来了人,他没权利不传话,可这话传了谁知道以后夫人会不会记恨他?今天侯爷在夫人这留了这么久,那边仗着宠爱坐不住了,也不想想,侯爷再不喜欢夫人,那夫人也是正妻,是当家主母!往日只知道柳姨娘得宠,倒是不知道是个这么拎不清的东西。顾平头低的不能再低,眼睛紧紧盯着地面,仿佛下一刻就能在青石板上钻出一个洞来。
云芷柔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侯爷。”红袖小心翼翼地开口,“柳姨娘她”
红袖心中也是害怕,她只是个丫鬟,夫人再不得宠处置一个丫鬟的权利也是有的,这要是待会请走了,夫人以后不定怎么找她麻烦呢,请不走估计回去以后柳姨娘免不了责打她。柳姨娘处置下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还都是面上看不出痕迹的。红袖想到这,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云芷柔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她轻轻摇了摇头,这种手段都耍到自己这个主母院子里了,真不知道是说她蠢还是赞叹她一句勇气可嘉。就这个脑子还能把原主压到病逝这个地步,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顾逸轩感到房间内气氛微妙地紧张起来,尤其是云芷柔那个怪异的眼神,看得他都有些发毛。
云芷柔那意思很简单,你的风流债你自己解决。
但其实云芷柔还有另一重意思,那就是看看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做。有时候闹是没有用的,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一个男人偏心的时候,你再努力再优秀都是不合时宜的。
所以云芷柔只是静静地坐着,并未开口说什么。她心里明白得很:今天若是顾逸轩真走了,在所有下人面前都等于是给了柳姨娘脸面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以后,侯府上下不会再有人看得起自己,外面的人知道了也只会说她这个主母失败,不会归咎小妾无礼,侯爷偏心。
虽然云芷柔并不期冀和这个男人发展什么感情,但是并不代表这个男人可以踩着她的脸面去偏心妾室。如果今天顾逸轩走了,那她也懒得管什么抚恤金的事儿了,说白了,顾逸轩再败家挥霍的也是镇远侯府的钱,他再不要脸也不会明着逼着云芷柔拿嫁妆出来,不然传扬出去,镇远侯府就是这京城里的笑话。
到时候云芷柔就守着自己的嫁妆关上正院的门过自己的日子,反正她有钱有产业,侯府败落了她也吃不了苦,不过是丢面子而已,顾逸轩都不嫌宠妾灭妻的名声难听她怕什么。
男人嘛,可以疼爱妾室,没办法,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现代有权有势的男人不也一样外面养着人么。云芷柔没蠢到在这里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她肯定不会和脑子拎不清的男人过一辈子,这是原则问题。
顾逸轩此时并不知道这个小妻子等着给他判死刑呢,只是觉得往日里是不是对妾室太过宽容了,连带着这些人都敢上来踩夫人一脚。
“不舒服就请大夫,回去告诉你们家姨娘,规矩不好就好好学。”顾逸轩皱眉。
“是。”红袖不敢再纠缠,灰头土脸的走了。就算自家姨娘在侯爷那有几分脸面,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呢?
红袖走的时候还被春来偷偷绊了一脚,差点摔个狗啃泥,回头看春来,春来冷哼一声,红袖不敢多言,低头走了。
春来正生气呢,什么东西,也敢来正房夫人这来找晦气,呸!
打发走红袖,顾逸轩发现云芷柔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也是奇了,顾逸轩往日阵前杀敌一往无前,便是面对圣上也不曾畏惧,此刻倒是有点汗毛倒竖。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顾平春喜几个已经默默退出去,体贴的给两位主子关上了门。
顾逸轩轻咳一声,“夫人怎么这般看我?”
“妾身只是惊讶,还以为侯爷会去看看呢。”云芷柔轻笑,阴阳话说的温温和和。
顾逸轩赫然,这哪是柳姨娘来踩夫人,这明明是在踩他的脸啊!
“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日后她们再有僭越之处,还要劳夫人受累教导。”大丈夫能屈能伸,顾逸轩不怕和自家夫人低头。
云芷柔没止住笑了一声,这男人真是,低头快的她都来不及多嘲讽几句。
“罢了,到底是侯爷心尖上的人,”云芷柔掩唇遮住笑意,“刘嬷嬷,让人拿了牌子去请大夫,务必好好地看。”
“夫人大度。”顾逸轩赔笑,到底是他多有纵容的错。
“侯爷,今儿既发生了这事,我不免就多说几句。”云芷柔给他倒了杯茶,倒是没有平日里的尖酸刻薄,神态平和,“病了一场,我也想明白了,侯爷喜欢谁是谁的福气,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人前人后,侯爷还是要给我这个做正头夫人的留几分颜面。”
云芷柔以前争风吃醋的时候多的是,但是这么平和的时候是没有的,而且她说的并没有错,顾逸轩自然是附和,“夫人所言极是。”
云芷柔看顾逸轩没什么抗拒,接着道,“一来,侯爷前面有嫡子,我也没想生个孩子去求什么侯府的富贵,这一点希望侯爷明白。”
“毅儿是个好孩子。”顾逸轩说道。
“我明白侯爷的意思,后娘难做,这一点也希望侯爷理解。”云芷柔并不退让,她可以不生孩子去抢世子的位置,但是顾逸轩因为儿子让她受委屈,这她是不依的。“一来,我本身也就比大公子大九岁,我不求他拿我当亲生母亲。二来,我自认不如前头张家姐姐,家中也没有幼弟幼妹,我不会和孩子相处这点我自然会改,但是我肯定会尽力做好一个继母的本分,定然不会苛待他。”
这一点顾逸轩倒是不怀疑,以前就算云芷柔闹得太厉害,也从来没有伤害苛待过顾毅,只是两个人并不亲近罢了。
“夫人病了一场以后,当真是大不一样了。”顾逸轩认真道。
“其实也是人总躺着就会想很多。”云芷柔淡淡的,我能告诉你我里面换了个芯子么?你这封建余孽再把我当鬼怪烧了我找谁哭去。“可能人经了事就会长大吧。”
云芷柔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原主才是个十六岁刚及笄的小姑娘,那不就是小孩子么。
“以后还是让毅儿来给你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