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败家侯爷
“不是的侯爷。”云芷柔忙不迭地伸手拉住顾逸轩，“您误会我了。”
春来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小姐再次被误解。赶忙跪下求情，“侯爷息怒。”
顾逸轩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多少还是要给自己的正妻一点脸面，不然这事传出去，不知外面多少难听的话传出来。
云芷柔见状明白顾逸轩的意思，心中感叹，还好这男人对自己的妻子还有几分维护之心，挥手示意所有仆从退出房间。“都先出去吧。”
待屋内只剩下两人后，她缓和声音对顾逸轩道，“其实……”
顾逸轩虽然愤怒未消，但也知道此刻应给妻子面子。他沉默地等待着接下来的话，只是脸色异常难看。
“我的确有些想法，可能尚显稚嫩。”云芷柔认真地望向顾逸轩，“但还请侯爷耐心听完我的全部意见。”
“女流之辈不要妄议朝堂大事！”顾逸轩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打断了她。
这番话让激起云芷柔一股火，“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子就该无权发言？万贯嫁妆换你听我说只言片语都不行么？！”
顾逸轩的脸色在听到“万贯嫁妆”这四个字时，显得更加阴沉。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这个事实，但心中的怒气仍旧难以平息。他僵硬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情愿：“你……说吧，看看你能提出些什么。”
云芷柔感觉到了顾逸轩话语中的不悦和勉强。她深知此刻若是再硬碰硬只会让局面更糟，于是她换上了温和的语调，“侯爷，请您原谅我方才失态之言。我们毕竟是夫妻一场，未来还要共同经营这个家。”
顾逸轩闻言眼神微动，似乎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意外。
云芷柔趁机继续说道：“我想为那些兵将家眷提供一些工作机会，在我的庄子铺子、绣庄等处安插他们。”她故意放缓语速，“如此既可减少侯府负担又能让那些家眷有一条出路。”
听到这里，顾逸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真有此意？”他问道。
“当然。”云芷柔点头，“并非签下卖身契约——”
“而是？”顾逸轩打断了她。
“签订合同。”云芷柔目光坚定。
顾逸轩皱起了眉头。“合同？难道你想招募白工？”抚恤金一样的还要让这些人去做工，这女人真的是，怎么能如此愚蠢狠毒。
见状，云芷柔内心叹息。男人何必如此多疑呢？看来以前原主给他留下的印象根深蒂固，一时半会扭转不过来。云芷柔表面上仍保持镇定，“侯爷误解我的意思了。合同可以保障双方利益——”
虽然心中还存着怨气回应女流之辈指手画脚朝堂大事的念头，但好歹前刻误会尚新，在理智与情感间挣扎片刻后, 顾逸轩决定压制住自己即将迸发的火气，“那就详细说说你所谓的‘合同’吧！”
云芷柔回以一个微笑。“很简单：规定劳动时间、福利待遇，并明示若有违约则需承担相应责任”
云芷柔见顾逸轩神色复杂，便细致地解释起来：“合同，是一种平等的协议。以我的绣庄为例，新来的绣娘初时技艺尚浅，需要培训。这段时间内工钱自然不会太高，但她们仍可领取抚恤金。等到有朝一日工钱提上去了，侯府自然就免了这部分开支，当然，我不会削减抚恤金，这部分开支由我的绣庄出，侯府自然可以省下这笔开支。”
“哦？”顾逸轩挑眉，“我所知道的绣庄里的女子大多签下死契，避免技艺外泄。虽非奴籍，却也束缚甚严。你这般做法倒是新鲜。”
云芷柔微微一笑，“将士们立下汗马功劳，他们的家人理应受到优待而非沦为奴籍。合同更具灵活性——”她语气坚定，“我们不会教授核心秘技给合同工。”
云芷柔当然知道这时代卖身为奴多是实在没法子的贫寒人家的无奈选择，她虽然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但是并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封建统治下枉顾人命的人。
顾逸轩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原来如此……”
“还有，”云芷柔接着说，“很多军人家中并未分户，并且男丁众多。哪一房没了男丁自然是在家中没了话语权，抚恤金未必能落在真正需要帮助者手上。但是如果自己能挣钱，自然说话也有底气的多。就算以后分家了，她们也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孩子。”
听到这里，顾逸轩蓦地沉默了片刻。“确实……我未曾深思至此。”他承认自己考虑得并不周全。
云芷柔趁胜追击，“镇远侯府虽富有传承，但若只出不入怎能长久？况且，一将功成万骨枯，仅靠侯府一家支撑是撑不住的，万一日后财用紧张……”她目光凝重，“那些人是否还会感激如初？即使他们铭记恩情，在无以为生时又该何去何从？”
说着，云芷柔又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下顾逸轩，“说实话，有侯爷这样的散财童子，侯府现在还能保持富贵景象也确实是家底丰厚了。”
听着云芷柔调侃自己败家，顾逸轩难得没有生出厌烦之心，反倒觉得这女人这样子还有几分俏皮可爱。
顶着她奇怪的目光，顾逸轩也笑了下，“夫人说的是。”
云芷柔挑了下眉，这狗男人居然没生气？真是难得。
云芷柔与顾逸轩的对话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外面的月色已经爬上窗棂。在这漫长的谈话中，云芷柔详尽地阐述了她的计划和想法，而顾逸轩则是听得出神。
“侯爷。”云芷柔温声打破了沉默，“我们今日所讨论之事，还需您在官府中为我引荐，并派信任之人同我庄子铺子里的管理者共商合作细节。”
顾逸轩点头，“嗯，这是自然。”他忽然意识到四周已是一片昏暗。“天色怎么这么快就……”
“时间不早了。”云芷柔微笑着提醒道，“侯爷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他环视四周，方才察觉自己竟然在正院停留至此时分。新妇入门初期除外，他几乎未曾如此晚过。心中泛起异样感受：“你……你说得都很有理。”
屋外春来和春喜等大丫鬟们交换着激动而欣喜的眼神。奶嬷嬷刘氏更是抚胸 叹息：“真是天助我也！若侯爷看重主子，则谁敢再小觑我们家主子？”
回到屋内，顾逸轩正在考虑该如何配合云芷柔行事。“那你能否尽快给我一个具体细则？”他问道。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顾逸轩长随顾平的声音：“侯爷，柳姨娘那派人来了。”
“进来吧。”顾逸轩皱眉示意。
顾平带着丫鬟进来，在灯火通明处跪下。“回禀侯爷，姨娘姨娘她身子不太舒服，想请侯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