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彻底魔怔
邓书韫一进屋就把门关上，她贴着猫眼看向外面，江华阳还留在楼道里，不知又在做什么打算。
她希望他快点走人。
亦书从厨房出来就见妈妈趴着门，叫来哥哥问：“妈妈看什么呢，半天都没动一下。”
亦锦没应，两人对视一眼，轻脚走近。
邓书韫看的专注，完全没留意两孩子已经搬了椅子过来。
亦书实在好奇，踩着凳子就把妈妈的脑袋挤开，学着妈妈的模样往外看，嘴里呢喃说：“外面有什么好看的呀？”
邓书韫看着女儿的后脑勺，怔愣的不知所然。
亦书很快回头看向妈妈，而后对着亦锦摊手，“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呀。”
亦锦见妈妈还在怔愣，踩上椅子挨着妹妹向外看。
看了会儿，就见江华阳拎着果篮走近，说道：“妈妈，那位叔叔没走呢。”
邓书韫悚然一惊，扒拉开儿子的脑袋，自己去看，江华阳正走回她家这边。
她攥紧手，心口不住起伏，男人步子稳健，一步步朝她靠近，蛰伏多年的结果很快就要揭开，是福还是祸。
孩子们察觉到邓书韫的异常，更有兴致了。
“妈妈，给我看看是谁行吗？”说着又挤开邓书韫的脑袋。
没有用，她的心理建设统统破防，紧张的口干舌燥。
亦书看着外面的脸，心里一空，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就想盯着来人看。
门铃声响起，也不知扰乱的是谁的心房。
亦书心头突的一跳，眨巴眨巴眼睛，脆生生问：“叔叔，你找谁？”
这回是女孩，孩子会像她多些，还是像那个男人？
他心下发苦，吸气说：“我找邓书韫的。”双胞胎真是有趣，同样的话他得说两次。
一旁的邓书韫被无名火烤着，凉气却窜到了天灵盖，周身笼上一层恐惧。
她下意识看向儿子，相似的眉眼，沉静的神情，都在与江华阳一点点重合，基因里带出的东西太过相像。
邓书韫着急的避开儿子的眼神。
亦锦觉得妈妈很奇怪，闷声问：“妈妈，你看起来很紧张，外面的叔叔是什么人啊，他很可怕吗？”
邓书韫哪里还有心思回答儿子的问题，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撒谎，颤声说：“妈妈就是……就是有些激动罢了。”
亦书还在认真观察，是亦锦方才说的那位叔叔吧，既然是妈妈的朋友，她态度自是热情，“我妈妈就在这里，我和她说，赶紧让你进来。”
说完亦书就笑呵呵说：“妈妈，是刚才找你出去的叔叔吧，他在外面等你开门哦。”
邓书韫觉出两孩子的热忱，血缘真有这样的魔力吧，她咬唇不语，难掩心中的惊涛骇浪。
邓书韫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她们纯粹的目光此刻染上了探究，仿佛是对她的控诉，她心脏发紧，尖锐刺痛。
“妈妈？”亦书疑惑。
邓书韫指尖抽搐，她缓缓伸手，不受控制的发抖。
江华阳，我把不被允许的孩子带到世上，你不知道他们曾经奄奄一息，命悬一线，尧是傻了残了，我都坚定的留下他们。
现在他们聪明又可爱，懂事的令人心疼，一别三年，他们只能对着手机叫妈妈，却从来没有哭过，你可知道我有多不舍。
我当年给过你机会，想让你知道他们的存在，是你切断了。
你拿什么心情来见，你没有资格。
江华阳，你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怪你不懂爱人，我抱着生死与共的心同你开始，你全无感知，你洞察人心的本事呢？
邓书韫释怀的笑了，缓缓拉开门。
江华阳打眼看到邓书韫，她却不肯正眼瞧他。
他温声说：“我来看下阿姨，打个招呼就走。”
邓书韫不应，也不动，他跨步走进。
他随意扫去，就看到右手边的椅子，上头站着两个半大的孩子。
他视线上移，与孩子们纯真的脸相碰，两孩子一脸好奇的与他对视。
江华阳嘴角的笑彻底凝固，目光锁着孩子们的脸，像是不可置信，可他的心正在急速下坠，让他头皮发麻，脸色大变。
他想说点什么，可是脑子一片空白，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又闭上，再睁开。
不是幻觉，真不是幻觉。
江华阳挪着脚上前，与孩子们站的更近一些，他先看了女孩，又转向男孩，他们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瞧。
手里的果篮咚的落地，哗啦啦散开。
他手脚发麻，浑身冰冷，用力攥紧手掌，想通过疼痛刺醒自己。
他好像忘了怎么呼吸，涩着嗓子说：“你，你们是，你们俩？”
江华阳还想上前几步，却腿脚发软，难以前进，手下意识伸着，微微发颤，眼神发狂的盯着两孩子看。
亦书瞧着眼前的叔叔，他并不让她觉得害怕，反而有种相熟的感觉，就是眼神有点疯狂，那样子真是和电视里走火入魔的人似的，让她心惊。
亦书贴了贴哥哥，瞧见叔叔的眼睛一点点发红，小声问：“叔叔好像生病了，比妈妈还奇怪。”
亦锦早觉得问题很大，脱口而出：“叔叔，你哪里不舒服？”
男人不说话，亦书焦急唤道：“叔叔……你怎么了？叔叔！”
叔叔？
江华阳心头巨浪拂过，悠而醒悟。
邓书韫……邓书韫的孩子是他的，她怀了他的孩子，却嫁给别的男人，两孩子，龙凤胎，八岁……八岁大的孩子！
她瞒他到如今，若是没有天盛年会的相逢，若是他没有主动来找，她是要瞒他到死吧。
方才，他都找来了，与孩子一门之隔，她也没有透露出分毫。
江华阳呼吸不稳，目光落在孩子身上，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
“叔叔，你干嘛这样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亦书抬手捂嘴，满眼担忧，叔叔虽然疯魔，可他看起来好难过啊。
这是他的女儿。
江华阳视线终于回到旁边的邓书韫身上，心中哀嚎，分不清是痛是惊，邓书韫表情淡淡，偏过脸看向窗外，并没理会他的焦灼。
她够狠了，她真狠！
江华阳眼睛发胀，脸部肌肉抽搐，已经确定了邓书韫的想法，她就没打算告诉他。
江华阳根本说不出话，邓书韫竟是恨他至此，恨到用孩子来诛他的心。
胡宁收拾的差不多了，在厨房唤道，“亦锦亦书，你们干嘛呢，都弄好了吗？”
“我们忙着看一位叔叔啊，他像是生病了。”亦书快言快语。
邓书韫无奈，走过去戳戳亦书的小肚腩，“胡说什么，快下来，该出门了。”
“好的，长官！”亦书看着奇怪的叔叔，一记标准的仙鹤亮翅蹦下，哎呀一声屁股着地。
凳子上的亦锦叹气：“让你嘚瑟，知道痛了吧。”
江华阳赶紧单膝跪地就要去抱，却见女孩拍拍手，皱眉站起，摆摆手说：“我没事，不疼，一点不疼。”眉眼弯弯的笑着，很漂亮。
亦锦落地，望着伸手的叔叔，不咸不淡说：“可不，舒服着呢。”
“……”亦书撅嘴抱怨说：“妈妈，你看看这人是谁呀，我不要理他了。”
邓书韫笑说：“那你俩相互认识一下，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采购啦。”
她先一步往房间走。
亦书在后面一本正经说：“胡亦锦，汝乃吾兄，不知疼惜汝妹，非大丈夫德行，羞矣！”
亦锦把地上的水果一个个捡回篮子里，轻声回：“汝言不知吾谁，吾难以关爱也。”
亦书否认，“我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啊，你别笑话我了行吗？”
亦锦捡到了江华阳身边，望向他的脸失神几秒，才回：“……不太可能。”
亦书气呼呼说：“行吧，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胡宁从厨房走出，笑问：“怎么又争论起来了？”
亦书小跑过去问姥姥，“您知道这边的可乐多少钱吗？ ”
胡宁摇头，“现在不懂，等下到了超市就知道了。”说完才注意到客厅还有一个男人，她疑惑地看去，那人缓缓回头，胡宁瞳孔大震。
“……”亦书找到了突破口，扭头和哥哥说：“哎呀，亦锦，我都是逗你的，可乐的价格我等会儿自己去问。”
亦锦却没有应她，她觉得屋子的氛围很微妙，大人之间也非常不对劲。
亦书又跑去凑近亦锦，小声嘀咕说：“我们可是在妈妈肚子里就一同并肩作战的人，你比我大，比我先出来，对我最好了，对吧？”
亦锦习惯妹妹的卖乖，“下回可以换一招。”
“这招有用就行，不需要换新的。”她尝试着提了下果篮，提不动，蹲下摸摸各种果子，心情好极了，“你全收好了，一个都没摔烂哦，看着就很好吃。”
说罢她偷眼看那位叔叔，而后是身边的亦锦，有个答案正在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