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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我之间,无话可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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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斐玉珩双手脱力,只能用小臂勾住马缰,从马上一跃而下。

    风光霁月的翩翩公子,此刻没了从前的潇洒和从容。

    他仰头,看着那割下凌皇后头颅的少女,满目哀色,“香衾,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回头好吗?”

    烈马之上,斐香衾黄衣染血。

    她的眸光,是斐玉珩不曾见到过的炽热和决绝。

    “兄长,从今以后,我所作所为,与斐家无关。”

    “为什么?”

    斐玉珩掩住心底的悲痛,哀声劝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朝堂这些事,自有父亲和兄长去处置,早知道你会有如此疯狂之举,我真不该将宫里的消息告诉你……”

    斐香衾垂眸。

    平日那似乎浸入骨髓的温柔与体贴,在此刻,被她一把扯掉,露出她敢爱敢恨又果决的天性。

    “兄长,你读了十年的诗书,我也读了十年。”

    “你在前朝科举,我在后院绣花。”

    “你和五公主她们纵马,我便在终点等你们。”

    “又有谁知道,我的骑射不逊色任何男儿呢?”

    斐玉珩看着月光下决然的少女,仍然不打算放弃,“香衾,兄长知道你有自己的胸襟和抱负,可是如今朝局混乱,你先回家,我们凡事之后再做打算——”

    “回去做什么!”

    斐香衾打断他的话,再回眸时,眼眶血红。

    “之后又是什么时候?等李承赫上位之后?”

    “你何错之有!凭什么李承赫要废了你的双手,让你变成一个废人?”

    “父亲何错之有!不过是按照圣旨接他回京,李承赫却要将我斐府打压十年?”

    “如今凌氏谋反的事情闹出来,他不第一个追究凌氏的错,他讲起十年前谢家含冤的往事,他剥了父亲的官职,他禁了我斐氏子弟的科举之路,他为何独独对我斐家斩尽杀绝!”

    “这天下就是他李承赫的一言堂吗?!”

    “兄长,你说你再做打算?你要再做什么打算!”

    斐玉珩看着她,缓缓摇头,“香衾,你好好在家待着,兄长会处理好的,你一个女子,不要牵涉其中。”

    “兄长知道你遍览群书、知道你百经通达,更知道你的学识远超一般举子,只是父母和兄长,只愿你一生平安……”

    “你怎么处理?”斐香衾看着自小疼爱自己的长兄,看着他那空荡荡的袖管,惨然一笑。

    “找五公主处理吗?”

    “她生母不过是一个贤妃,她的胞弟还未成年,她如今在老皇帝面前都得不了几分脸面,等李承赫上位,她如何开口!”

    “而且……”

    “她不也是女子吗?”

    斐香衾用匕首割掉自己的一缕袍角,轻飘飘地扔到空中,再看斐玉珩时,去意已决。

    “兄长,从今往后,你便当没有我这个妹妹。”

    “若我得胜归来,定换斐家一条通天之途。”

    “若我惨死,你们也可安稳一生。”

    下定决心后,斐香衾再不留恋,决然纵马,遁入夜色。

    ……

    三日后。

    第一片雪飘落时,厚重的云层已开始暗潮涌动。

    片刻后,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越往北,雪越浓。

    群山担雪,官道皆白。

    由三皇子李渊带领的军队,驻扎在盘龙山下。

    此地南望八百里,便是京城。

    因此番是得胜归朝,进京之后,将会受到陛下的封赏,所以兵营里的轻松而快意。

    雪天,适合饮酒。

    副将从附近农庄才买了几十头牛羊,让士兵们炙肉畅饮。

    他带上那烤得焦香的大腿,进了主帅的营帐。

    营帐内,一身铠甲的三皇子李渊,正在翻看京中递来的密折。

    他眉粗目阔,身形高壮,铠甲之下,是常年习武、呼之欲出的腱子肉。

    “将军!下雪了!您也饮酒暖暖身子吧!”

    “马上就进京了,嘿嘿,折腾了两三个月,比打场仗都磨人!”

    “也不知道京中那群酒囊饭桶们,是不是老子的一合之敌!”

    李渊起身,看向帐外纷扬的大雪,眼底,亦是锐利之色。

    太子,你纵然占着嫡长,民间也有贤名。

    可不知,在我这十万大军兵临皇城的压迫下,你是否也会胆怯!

    “报——”

    有士兵迎着风雪入帐,“报告将军,营帐外有一位血衣女子造访,说要给将军送礼,行迹可疑,是否允其入内?”

    李渊爽朗一笑,“本将尚未入京,已有人前来投诚,说明太子在京中人心尽失啊!”

    “请进来!”

    他大手一挥,撩起衣角,跨坐在虎皮椅上,双眸如刀,紧紧盯着帐外。

    须臾。

    斐香衾随着风雪一起进来。

    她虽衣衫染血,发间尽是白雪,但难掩秀雅风姿。

    李渊眸光微亮。

    副将,则面带挑剔和犹疑之色。

    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子,贸然进来求见,别是什么敌国的刺客……

    下一刻,斐香衾便打开那冰冷的箱盒,提着凌皇后的人头,甩在那长桌之上——

    副将脸色骤变,“大胆贼子,将军营帐岂容你胡作非为!”

    他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刀,准备制服斐香衾。

    “蒋云!退下!”

    三皇子制止了副将的动作,他虎目微眯,盯着长桌上的那张头颅,总觉得有些面熟。

    是个美妇,死不瞑目……

    扑通。

    斐香衾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久闻将军大名,威义盖天,只是苦求与将军相逢而不得,听闻将军即日进京,特斩下中宫皇后凌氏之头颅,向将军投诚!”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蒋云不可置信地指着那孤零零的、黑色的血迹已被风干的头颅——

    “你说……这是凌皇后?!”

    李渊也猛地起身,行至那头颅面前,放到掌心仔细扫了一圈后,笑得张狂。

    “果然是那凌氏皇后!”

    “哈哈哈,谁曾想,漠北三年,再回来时,竟有人拿凌氏的项上人头来赠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

    李渊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斐香衾,目光灼灼。

    斐香衾抬眸,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恨意。

    “东宫太子,虚伪狡诈,不堪为君!”

    “民女不愿坐看这样的奸佞之辈,坐上皇位!”

    “听闻将军侠肝义胆,爱兵如子。”

    “民女只愿侍奉将军帐中,为将军出谋献计,谋夺圣位!”

    李渊还未开口,蒋云已斥责道:“你身份不明,来路不清,想一步登天入将军帐中,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渊也凝眸看她,虽然赞赏,但眸光闪烁不定。

    斐香衾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直接扯开自己的衣襟。

    一片雪白,暴于帐中。

    蒋云急忙别开脸,声音恼怒,“你疯了!大庭广众成何体统?这还是在军帐中,你真以为将军不敢杀你是吗?!”

    李渊却并未收回眸光,眼底,反而带了更浓的兴味,幽幽地落在她那细白如玉的皮肤上。

    漠北三年,军营苦寒,他确实很久没有女人了。

    “愿以身伺将军,惟愿将军功成之事,不忘香衾投靠之恩。”

    话音落下许久。

    一张粗砺的大掌横在斐香衾面前。

    斐香衾将自己的右手搭在其上,缓缓起身。

    李渊大笑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一旁的副将心知万事已定,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告饶离开军帐,走的时候,还贴心地拉上了帐帘,交代守帐的士兵,不许放任何人入内。

    帐外,大雪纷飞。

    帐内,春意满融。

    斐香衾看在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任他持弄,面上无喜无悲。

    只是在他力竭之时,问道。

    “往后,可否让香衾贴身随侍,形影不离?”

    “军机要务,香衾也通三二。”

    男人闻言,胸腔发出一声闷笑,俯身压了上来。

    “允。”

    “只是你要早些,为本皇子诞下麟儿……”

    ……

    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

    院中的绿意都未落尽,雪已凝在枝头,翠玉掩映着白雪,美得好似天上仙宫。

    环佩端着装了银霜炭的暖手炉,迈进殿中。

    殿内,谢绾穿着一身婢女服,跪在门边,正耐心地擦拭着门框。

    环佩眼眶一红,几步冲过来,夺过谢绾手中的棉布,看着她那通红的指尖,心疼不已。

    将暖手炉塞入她的掌心,声音微哽。

    “小姐,您怎能做这种粗活,让环佩来……”

    谢绾垂眸,掩去眼底的一切情绪。

    那日,李承赫昏迷时,她说的那些话全被环佩和寿月公公听到了。

    寿月公公在她的威胁之下闭嘴掩下此事。

    她说了,若李承赫知道她的身份,她第一个让李承赫杀的人,就是寿月公公。

    为了活命,寿月公公只能佯装那日并未进过内殿。

    环佩却不能再假装下去了。

    这两日,环佩泪快流尽了,不知朝她磕了多少个响头,以求赎减这些日子,对她的欺辱与刁难。

    谢绾内心却毫无波澜。

    她从来不恨环佩的。

    就比如,她从来也不恨李承赫。

    反正,她也是快走的人了。

    手指摩挲着暖炉,冰冻的指尖慢慢回温,谢绾看着正在帮她擦拭门框和地面的环佩,轻声道。

    “我屋里那些箱子,有我留下的笔墨,你都处理了吧。”

    “别让他发现端倪。”

    环佩眼眶一红,泪砸下来。

    人前肃穆的她,此刻委屈地像个孩子。

    “小姐,你真的不要我了?”

    “小姐,你真的……要走了吗?”

    谢绾笑着看她,声音温和,“我是走了,又不是死了。”

    环佩狠狠地扫去眼泪,“小姐,那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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