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君医司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梅花总有一种预感。此次离开九重天，恐怕要多用些时日。
她站在医司殿的侧门前，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上前去敲门。
这里，有一位她离开之前一定要见的人。
“咚咚——”
“咚咚——”
两道敲门声刚刚落下，那扇门便被迅速的打开了。梅花心中涌现出一丝意外，可是开门的却不是她要找的人。
“谁呀？”一个身着蓝袍，头上扎着两个发髻的药童透露出半张脸。“梅花上仙？”
“请问您有事吗？”
“嗯。”梅花轻轻点了点头，“小莫在吗？”
“小莫？”
见药童一脸疑惑，梅花的脸上立即多了一份尴尬，连忙改口道：“就是君医司。”
药童听罢，顿时恍然大悟，张了张嘴。
“哦，您是来找医司大人的？”她随即惋惜道：“那可真不巧了，医司大人三日前便去往太白山寻药去了，依我估算，约莫明日能够回来呢。”
梅花闻言，不由得怔愣了一瞬，回想起方才在长神殿时听到近侍与白泽的对话。他明明说的是，君医司昨夜便已经回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看着眼前圆润且灵动的脸蛋，轻声问：“原先不是说昨夜回来的吗？”
药童先是一呆，而后很快神色自然地接道：“恐是途中有事耽搁了，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上仙若是有要紧事要说，小仙我可以代为转达。”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着我可能要离开些时日，来告个别罢了。”梅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袖中的丹药拿出来交到对方的手上。
“既然君医司不在，那就烦请你把这个转交给她吧。”
药童抬手立即接了东西，应道：“好的。我一定代为转交，上仙慢走。”随后，不等梅花回答，她便转身随手关上了门。
那关门之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梅花呆呆地对着门站着，静等了好一会儿后才挪步离开了。
——
屋内，一袭白衣侧卧在榻上假寐，长眉微蹙。
“紫微殿的人刚离开，这次又是谁？”
“是梅花上仙。”
听到这个名字，君莫如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脱口而出。
“不见。”
“昭儿明白医司大人您不愿见她，我遵着您先前的吩咐，凡是梅花上仙找来，都说您不在。方才我已经将她打发走了。”
昭儿没有留意君莫如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您早早就不与她来往是对的。”
“因她昨日疏忽职守，致使太虚镜被盗。如今，九重天上下人心惶惶的。哎，谁能想到她竟会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呢。”昭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之色。“要不就说呢，还是您深谋远虑。”
不难听出，她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庆幸。
君莫如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清冷道：“盗窃之人可有线索了？”
昭儿耸了耸肩，无奈道：“据说毫无踪迹可循。”
“不过，刚才紫微殿的人说了，那个盗贼中了追云箭的箭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您能在短时间内解毒。所以他们过来问问昨夜到今日都有哪些人前来就医，让我们多加留意。”
她随即又叹了口气，说出自己的看法，“可是，最近来这里问诊的人当中并没有腿伤患者，拿药的也都是旧患。这条线索怕是也要中断了。”
“嗯。”君莫如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又过了半晌，她忽然问起：“梅花上仙有没有说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说是要离开九重天一段时间，遂来与您告个别。”昭儿说着，又将手中的白瓷瓶递到君莫如面前。
“这次梅花上仙又送了一堆丹药过来。”昭儿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嫌弃之色。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脑袋怎么就是转不过弯来？我们这里可是医司殿啊，各类珍稀药材，顶级丹药应有尽有，哪里会需要她的那些丹药。”
君莫如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白瓷瓶，并没有伸手去接。
“收起来吧。等她回来之后，你让人将原先的那些一并送还回去。”
昭儿似是早就猜到她这么说，轻车熟路地将其扔到一旁的箱子里。
待瞧见箱子已经放满了，她便随口说了一句：“其实，这些丹药品阶都还算得上是上品。若不用的话也浪费了，倒不如拿到前面的药堂，给那些伤患使用。”
谁知君莫如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晦无比，冷声道：“我说过不许用她的任何东西。你若是觉得殿里的丹药不够用，现在就去炼制。炼不完不许休息。”
“够用的，够用的。自从您执掌医司殿以来，殿里何时缺过丹药呢。”昭儿小心地咽了声，后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她暗自想到：只要一提到梅花上仙，医司大人便会变得阴晴不定的。看来。今后还是少提她为妙。
未曾想，昭儿这边刚下定决心少说梅花上仙的事儿，那边君莫如就又回到了方才的话题。
“除了这些，她可还说什么了？”
“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那她有提到过要离开多久吗？”
昭儿摇摇头。
刚才她一心只想着快些送走那位，对方没有提及这些，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不过今日君医司的问题有点多……着实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想了想，昭儿揣度着君莫如的心思，再度开口道：“梅花上仙今日确实有些不同。以往我去开门时，她通常都是笑着的，今日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我想，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肯定很自责吧。”
然而，君莫如对此却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昭儿挠了挠脑袋，她觉得她愈加琢磨不透这位大人了。
——
“请问神君，属下几人日后也要和梅花上仙一同下凡吗？”
“不用了。近日事务繁多，本君还有别的事情交予你们。”
白泽仔细地摩挲着的追云箭箭头，而后缓缓地问出了他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
“梅花上仙方才离开后，可是去见了君医司？”
那名近侍被问得微微吃惊，他悄悄侧过头，暗暗地瞥了白泽一眼。
神君明明一直在此处坐着，却好似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想到这里，他的心中顿时对这位少年模样的神君大人增添了几分敬畏。
“去是去了，只是君医司像往日一样躲着她，两人未曾见面。”
“呵。”白泽冷哼一声，面露嘲讽。“真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戏呢。又不是小孩过家家，如今两人关系不好也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这时，门外恰巧又走来一位近侍。
他俯身行礼，恭敬道：“回禀神君大人，梅花上仙此刻朝着紫微殿的方向去了。”
稍稍停顿了片刻，他的面上带着些许的不安，接着道：“属下似乎被上仙察觉到了，随后她便将属下给甩掉了。”
白泽捏了捏眉心，模糊地应了一声。
“知道了。”
“她去那里是有东西要取。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随她吧。”
“反正她也见不到北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