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要你去一趟凡间
梅花跟随白泽来到的长神殿的偏殿，此处的光线相较而言暗了许多，再往前走，便会完全步入黑暗之中。
白泽及时停下了脚步，只见他衣袖一甩，梅花的身后的殿门便紧紧地合上了。
昏暗的屋内就只有剩下他和梅花两个人。
梅花无声地凝视着白泽的脸庞。
白泽率先开口：“事有缓急，你以寻回太虚镜为最优先。搜寻盗取太虚镜的犯人一事，就交由我来负责。”
“好的。我明白了。”梅花郑重地颔首。
“至于那个黑衣人，倘若日后想起了任何有用的线索，务必再来告知我。”
“好的。”
“我再次重申一遍。你的任务是寻回太虚镜中各位星君的元神。此次任务，你需要汇报进程的对象只有我，其他人不要透露半分，以防走漏风声。”
白泽说着话，突然伸出一只手，上前一步靠近梅花。
下一刻，梅花出于本能地迅速躲闪开来，向后退了一步。
周围的空气陡然间凝固了似的，陷入一片沉寂。
直到这时，白泽接连不断的嘱咐方才停顿下来。
他看着落了空的手，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迅速的冷沉下来。
他不可置信地问梅花：“你真的以为我会动用那个能力查你？”
单独审问她不过是个幌子，可她竟然当了真？
说不上是因为被误解而感到憋屈，还是什么其他的情绪，白泽只觉得心中有一团郁火在烧。
他呵笑一声，非但没有解释，反而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倒是看得起我。你与旁人一样吗？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年贵庚了？”
“我若是想要在你的识海中精确地找到昨晚的记忆，怕是得找到猴年马月去。光是消耗灵力就能把我耗死。”
梅花怔然，她没想那么多。
她只是觉得白泽与荧惑素来交好，荧惑遭此变故，白泽可能会迁怒于她。
一想到有人要侵入她的识海，肆意地翻看她的记忆，这件事情便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就像是被脱到一丝不挂，完全裸露在人前，接受他人的审视一样，令人倍感屈辱。
躲避是因为抗拒，这种反应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
梅花的目光在白泽的脸上游离，她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何一副很受打击的样子。
她想了想，于是沉静地解释道：“我真的没有说谎。”
白泽冷哼一声。
“谅你也不敢。”说完，他才将刚刚伸出的那手翻转过来。
随着手背的翻转，一只闪着亮光的蝴蝶，从他半握的掌间轻盈地飞出。扇动的翅膀边缘泛着淡蓝色的荧光，围绕着偏殿上下飞舞，如同点点星辰洒落。
“这是紫微殿的寻灵蝶。”
即便没有白泽的介绍，梅花也能够一眼便认出，这是北帝亲自饲养的寻灵蝶。
她在幼年之时便见过。
——
得益于紫微殿的钟灵毓秀之气，紫微殿的后山遍地皆是宝藏，目光所及之处，皆非凡品。
即便如此，在太阳的照射下，宛如冰雕一般晶莹剔透的寻灵蝶，还是在梅花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些寻灵蝶从幼虫起便喂食各类灵草，是罕见的至灵之物。它们受北帝的灵力滋养，一直与太虚镜养在一处。”
“太虚镜作为上古灵器，散发着强大且纯净的灵力，在紫微殿时便吸引着寻灵蝶围绕在它的周围。也正因如此，寻灵蝶对太虚镜的灵力波动极为熟悉。”
听到白泽这么说，梅花也大致猜测到寻灵蝶的作用。
“你是想用它来追踪太虚镜？”
“没错。寻灵蝶本就是追踪所用的灵宠。它对太虚镜的灵力很敏感，原则上可以于千里之外追踪到它。”
“更重要的是，这些寻灵蝶的生存条件相当苛刻，极其的娇贵，若非是大量纯正的北帝的灵力，它们可是懒得动弹的。故而误判的几率很小。”
“这只还是我抓过来的。”
经白泽这么一提醒，梅花才想起来，她确实没有在紫微殿以外的地方见过它们。
想来这寻梦蝶的天性着实有些懒散。
“其实寻灵蝶的寿命通常很短暂，身体也格外脆弱。离开了紫微殿估计也存活不了多久。若不是事态实在紧急，我也不想用这个法子。”
白泽引来寻梦蝶放到梅花的肩上。
“只可惜，在你来之前，我已经仔细探查过了，这九重天上并无太虚镜的气息。”
梅花的眉头微微触动了一下。
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吧。
她暗自思忖着，心中有了几分猜测，冷静地说道：“太虚镜乃是北帝的灵器，一定距离内完全听从北帝的调令。那人刚刚得手，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显然不可能破解北帝的禁制，所以，他只能把太虚镜藏到更远的地方去。”
白泽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因此我怀疑，太虚镜很有可能已经被带去了凡间。”
“凡间？”梅花略感吃惊，眼神中带着一丝思索。
“对。是凡间。”
梅花提出自己的疑虑。“为何不能是在妖域？”
“妖域那个地方灵力匮乏，太虚镜是上古灵器，到了妖域必然会引发异象，那强大的灵力波动会吸引大量的妖族，遮掩不住的。”
“而且据我们安插在妖域之中的地仙汇报，妖域近来并无任何动静。”白泽停顿了片刻，终于说出了此次他叫梅花过来的真正目的。
“我要你去一趟凡间。”
乍一听到这个任务，梅花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然而，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沉稳地应道：“好。我明白了。”
她心中了然，知晓此次自己得出一趟远门了。
其实凡间对于梅花而言是极为陌生的，她与凡人之间更是互相都不太熟悉。
她把多数的岁月年华都虚耗在了这里，对于凡间仅有的部分认知，都是来自于石妙给她带的那些人间话本。
九重天的宫规浩瀚如星海，长达数千条之多，其中将近一半以上都是为了约束众仙下凡后的行为而设的。
懒散如梅花，尽管已经活了几万年，但是下凡的经历却屈指可数。加上凡间的演变实在是飞快，百年间的变化便可能翻天覆地。
故而梅花对凡间的认知始终是片段的，停滞不前的。
白泽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特地叮嘱道：“现在关于太虚镜的线索太少了，我们极有可能会出现判断上的失误。”
“你带着一些寻灵蝶去凡间探寻太虚镜的下落。我仅给予你三个月的时间，倘若在这个期限内，你未能有所收获，那便回来。切勿逞强。”
紧接着，白泽突然语调一变，十分严肃地看向梅花。
“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要忘记自己承担的责任。到了凡间之后，务必时常都与我保持联络。一定要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执行任务。”
梅花没有半分的犹豫，点头称好。
虽然白泽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注意安危，但她不会自恋地认为白泽是在关心她。
他关心的不过是她体内的凤鸣剑罢了。
白泽双眸紧紧地盯着梅花，看了半晌，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他似乎仍很不放心，又追加了一句。
“如果遇见了突发的状况，不要犹豫，去找那个人。”
提及 “那个人”，梅花的神色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好。我会的。”
得到梅花那肯定的答复后，白泽的神情稍稍平和了些许。
“那你收拾一下便出发吧。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