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头与和尚
时间一时停缓。
风歌的心里纠结了半天，终于拖着一身湿透的僧衣走了回去。
再次蹲下，看着地洞里面，嘴里忽然念叨着：
“刚才那么大的雨，也没有把这个洞灌满？”
洞里那人笑了一声，那声音，如同夜晚的猫子一样，让风歌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现在信了我吗？”
风歌仔细的，认真的看着这个人。
如果刚才是他的杰作，那么，自己这条小命，只怕是……
这是毫无疑问的。
只是，刚才的那些幻影……实实在在的印在他的心上。
仿佛是那人的一生？还是自己脑海中闪现出自己的一生？
他不再犹豫，直接跪倒：
“我信，求你教我修行。”
那人停了一下，缓慢的说：
“站起来，我若教你，也只是等价交换，没有什么师徒。”
交换？风歌心里一愣。
那人说道：
“伸出你的手给我，我摸摸看。”
风歌伸出一只手，从那几根枯藤之间伸下。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脉搏之处。
他瞬间感到一种害怕，畏惧。
可是仔细一感觉，反而很温暖，一股细细的温暖从手腕溜进。
那样舒服，那样让人无惧从梦中惊醒的感觉。
猛的一片冰冷，一道声音传来：
“还真的是经脉被锁？”
一句话，风歌的脑中如同再次被刚才的雨水雷声打击了一次。
这句话，听得太多了，已经在他的心里烙下了印记。
他猛一缩手。
“不行就算了，也不必你费心，更不用笑话与我。”
“笑话？”
那人笑道：
“只要你听我的，按我说的去做，总会有你接受星辰呼吸的时候，那时候，你就是一个真正的修行者了！”
风歌豁然回头，仔细盯着那个人。
那人又笑了，看着这个不过十岁而已的孩子。
“信我，不会错的。”
“怎样做？”
那人犹豫了一会，说道：
“我刚才说过，这是个漫长的时间，你确定你会坚持？”
风歌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可以。”
“好！”
那人也非常痛快的说道：
“就算没有开启吸收星辰天地呼吸，但是，就算开启了能怎样？下三境还不是一样，煅体？让自身的肌肉骨骼能够坚韧，耐打不是？”
那人缓缓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日日亥时到这里来，给我带不同的吃的，我会告诉你怎样去找，去抓，你答应吗？”
风歌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吃的？还要去抓？莫非是……
“不会的，最多就是些动物，不会是人的，阿弥陀佛！”
那人似乎看出什么，大声笑了起来。
“小半个和尚，无需多想，从明日开始，就先是鸡，每日一只，可以吗？给我吃。”
风歌沉吟一番，说道：
“活的？死的？”
“随便，如果你想直接炖好，我也不介意你给我端过来。”
风歌心里想了半天，终于说道：
“我怎么叫你？”
“我……”
那人想了半天说道：
“你就叫我……老头就行！”
“老头？好吧，明天这时，不是，晚些，我，会来的。”
说完，风歌再次裹了裹僧衣，不再说话，向着远方，依稀记得的路上，山石间奔去。
地洞里那人看不见，但是心里感应的到。
自己叹了口气，心里说道：
难道真的有缘份一词？还是个同性？男的？哈哈一笑。
莫非老天真的在我这最后几年的时间里，给我一个机会？
哼！我却不信，为何不是个女孩？
我这一生，没有儿女，可是，我，终究希望有个女儿，像个小棉袄那样……
咱们五年后再说，我倒要看看，这一境，究竟是有，还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
————
走过了记忆中的一些地方。
有些地方，让这个十岁的少年心惊胆战。
完全不知自己当时是怎样跨越那些危险地带，而走到了那个老头身边。
在十数次的担惊，害怕之后，终于，风歌看到了一条熟悉的小道。
缓了一缓，如同一只夜色里的狸猫，嗖嗖嗖的窜回到了那座庙宇。
无问寺。
大门早已闭合，雨后的气息在此处，竟是无比的清新。
他大口呼吸着此时的气息。
片刻之后，忍着心里一道膈应，跑到了庙后的一道小墙之外。
爬上了旁边的一株树，搭着树枝，摸向墙头。
翻身而下。
最终，还是在师父的眼神下，挨了一顿板子。
不过已经熟悉的疼痛，在今日好像格外的加深了一丝。
看着师父没有爱恨情仇的眼神，风歌居然还可以跑回屋里。
直接跳到床上，提溜着被子，让自己的身体缩进了被窝，甚至连鞋子都没有脱去。
心，好像暂时的平稳。
但是，想起今天的事情，心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阵砰砰砰的跳动。
要不是师父每日的要求，必须要念的那些无聊的“佛经”。
此时，真的是累，又睡不着，想睡着，可是脑海又是那样的无法宁静。
佛曰静心，我是什么？
心惊肉跳吗？
想着那个地洞里的人，那个老人。
想着他说的什么上中下三境，什么御空飞行，什么一步千里？
再回想起那个大大的星辰？那只手？
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风歌忽然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疼……
嘴里直接叫了出来，猛然一捂嘴巴，抬眼看了看窗户外面。
有月色浩然，照耀大地，没有所怕的身影出现。
他裹紧被子，想着今日的际遇。
修行？多么遥远的事情，难道，今天，真的有了那么一丝希望？
他想着，想象着，想着明日的“鸡？”
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入了梦乡。
院外，夜空下。
雨后的空气清新无比，一个光头和尚站在那里，看不出年龄，只有些斜纹刻在脸上额头上，证明了曾经拥有的岁月。
看了看风歌的屋子，又抬眼看了看远处那一处无名山的方向。
心里一阵悸动。不知该如何？
这是命？还是真的是缘分？
和尚慢慢呼吸着难为的清新空气，抬头望天。
那一轮难得出现的明月，在他的心间，竟是一种无法回答的心疾。
是命运？还是注定？
和尚看着月亮，同时心里一阵翻涌。
在他的心里，魂里，一道出窍的气息飞过寺庙，越过高空，来到一片寸草不生的地带。
一点气息飘动，仿佛在感受着什么人？或是物？或是人物？还是什么？
一片云儿遮住月光，瞬间大地一片深色。
不过只是一会，云开月出。
空中依然月华如水。
和尚站在风歌屋外的身子一动。
神色依旧，只是眉间多了一丝不知的情仇。
夜色已深，没有蝉鸣。
虽然是这夏末秋初的时分，也是依然。
和尚睡了，风歌睡了，老头也在习惯了的地下，像是睡了。
应该时间不久之后，太阳就会出来。
寺庙大门的那里，一只高大的七彩羽毛的一只公鸡。
此时，正在酝酿着，等待着，那给它鸣叫的气息。
人间已然，世间依然。
黑夜，总会迎来白日。
黑暗，总会被光明替代。
但是，到了晚间，夜色又会吞没日间，成为暗夜。
只是？
这样的周而复始，也不知世间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
还是？
世间，本就是光明和黑暗一起的轮回，没有错对。
只是看你，在什么样的时候，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