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记忆
回来后寻望基本保持示亡号和家两点一线的行动轨迹，早上去练武，下午回家练习记忆力，晚上辅导黎臻的功课或是和隔壁两个老头下下棋，过得还算充实。
只是家里像被各种跌打损伤药的气味熏入味了，黎臻一度怀疑自己失去了嗅觉，做饭都比平时慢了点。
寻望很感慨这个世界因为有超凡能力的存在，伤好得极快，皮肉伤基本一两天就能痊愈，他也因此轻松了不少，不会因为伤痛而影响记忆训练。
这次晋升后，他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比之前要更好了。记忆力需要天赋，而他其实并没有这个天赋，不像青柳能轻而易举和人手谈一整天，背下无数个棋谱。但记忆力也是可以训练的，每个人都可以靠后天的积累成为记忆大师。
寻望从小就在拼命构建自己的记忆宫殿，但在其中存入资料与搜寻资料的时间很难缩短。
晋升后寻望猛然发现自己能更快更准地记住东西了，甚至具有了遗觉像的能力。遗觉像通常称为照相记忆，寻望以前试图训练过，后来遗憾地领悟到这只能依靠天赋。
这几天他尝试在家里背了几本书，现在一本中等长度的书，寻望一下午就可以很清晰地背诵出来。而这只是晋升到e级带来的提升。
即使是寻望，也很难想象s级的脑力者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望哥，我做了点高蛋白的食物，你来补补。”黎臻推开他的卧室房门，探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头。
寻望合上书，接过碗：“谢谢。可以帮我抽查一下吗？”
“嗯嗯！”黎臻熟门熟路走过来，拿起寻望下午刚背的书“《药理学》……？望哥你怎么在看这个？”
“完全不熟悉的专业书籍背起来更难，因为无法理解每句话的意思。”
“喔……好嘞。”黎臻还挺喜欢玩抽查游戏的，每次看寻望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他都觉得很神奇“第两百零五页，三十五行。”
寻望沉默了两秒，流利地道：“时量曲线下面积（auc）反应进入体循环药物的相对量。”
“对的！”黎臻赶紧拍手，又问了几个，连连感慨“怎么做到的啊到底……”
话音还未落，就见寻望又拿出另外几本：“前两天背的，再试试。”
“好——嗯？《秘旨教元祷经注解》？”黎臻挠挠脸颊，随意翻开一页，说道“第七十八页，第一段。”
“……殿是至高无上的，在天地中央，在母神最温暖的怀抱，在柔软又无坚不摧的存在之上，受母神与群星的庇佑。当灾难降临时，神子将引领世界至全新的境、纯粹的界，宇宙虚无，只有纯白的默祷之声贯穿一切，使万物复生。”
黎臻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正确。”
抽查结束，他把书放到一边，让寻望先吃，自己则托着下巴，缓缓说道：“望哥，你之前说，因为矿场需要有人负责，所以才让刘立名被执法庭带走。现在，矿场的归属有下落了吗？”
寻望咽下几只虾仁，微微摇头道：“还没确定，但恐怕只会落到某个家族手里，他们目前正在进行利益博弈，这很需要时间。”
“如果又被那些上等人买走，那雨雾区不是一点都不会变吗？”黎臻忧心忡忡。
“当然，你觉得他们会允许雨雾区……或者说任何迷雾地获取更多资源吗？资源总是有限的，且绝大部分总是专供极少数人享用。”寻望垂头看着沙拉，叉子轻轻插入一块鸡肉“但随着时代的变化，不满的人，奋勇的人，智慧的人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哪怕只推动历史的滚轮向前一毫米，积少成多，也能碾平横亘在世界上的庞然大物。”
黎臻恍然：“阮之澄就是这样的人，他尽力推动了，虽然收效甚微。”
“嗯，也许在往后会有更大的作用。”寻望说道“放心，接手的人虽然不至于多慷慨，但一定有所改善。这也是徐宜悯答应我的，她会尽她所能争取到当前最优的协议。”
黎臻知道只能这样了，失神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汤圆要吃饭吗？我知道它是机械鸟，但太像活的了。”
他还没说完，圆滚滚的白银色小鸟就仿佛知道有人在说自己一般，扑棱着肥短的翅膀飞进来，舒适地窝在了黎臻头顶。
黎臻整个人一僵，一动不敢动。
“不用，它只需要每两个月补充一次能量。”
“怎么补充？”
寻望若无其事地道：“去星城找机械师。”
“机械师！也是，这是只机械鸟嘛。是在不夜城认识了机械师，然后他送的吗？”
“……对。”
黎臻眨巴着眼，八卦起来：“把汤圆送给你，说明你们关系很好了吧！不过说起来机械师一般都是晋家人……”
“……嗯。只是认识。”
“慨然哥介绍的还是？”
寻望伸出手，汤圆赶紧飞下来，落在他手指上，用嘴壳子轻轻蹭了一下他的下巴，他挠着机械鸟光滑的金属鸟头，用最平淡的语气道：“不是。是晋云声。”
黎臻点点头：“哦，晋云声啊。”
说完，两人陷入了无声的对视。
足足过了近五分钟，黎臻才跟也成了生锈的机械人一样，僵硬地扭过头，破音大喊：“谁？晋……晋……晋云声？！”
见寻望没反应，他机关枪似的嚷嚷开：“望哥，汤圆是晋家大少爷送的？！我没听错吧？！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送小鸟给你？”
黎臻一下活像被瓜攻击了的猹，寻望见状有些忍俊不禁：“偶然认识的，我们参加徐宜悯的晚宴时遇见，聊了几句。”
“哦……是这样。”黎臻勉强冷静下来，转而又突然站起来“望哥你也真是的！它来历这么大不早说，害我还以为它只是个普通机械鸟。我这就去给它重新做个豪华小窝！”
他风风火火地走了。
半晌，白荣缨手里拿着可乐跟回自己家一样走进来，疑惑地问：“黎臻那小子呢？不是说今晚一起看恐怖片？我爆米花机都买好了。”
寻望一顿，眼中茫然：“爆米花机？”
“是啊，我们约好一起爆谷的！看电影能没爆米花吃吗？自己做多有意思。”白荣缨扭头四处看了看“老闻正在把机子搬过来，你等下也一起来玩。”
正巧这时闻伯异推着大炮似的爆米花机进门，见寻望愣住，他得意地抬起下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和那个小贩讲了俩小时价才便宜卖给我们。怎么样，还可以吧，九成新呢。”
寻望默默看着大炮，又看了眼自己的家，深刻觉得今晚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