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觉醒时刻
蕴误我！
哈尔觉得必须说点什么来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脖子，“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我跟埃蒙德是老相识了，他是个可靠又稳重的黄金级猎人。”
“呵呵。”艾林没松开手，“你知道吗，哈尔。一行五个人，里面只有我没用幻术掩饰容貌呢。”
她漆黑的眼中仿佛有浩大的星雨划过，又在下一瞬湮灭，“让我康康，你们俩是不是也用的幻术啊？”
但视野中依旧是野性俊美的黑皮男人和温婉美丽的知性女人。
“看来是真的脸啊。”
哈尔把脖子往后猛缩，“如果要易容，我也会选择化妆的掩盖方法，这是魔法无法看穿的。蕴那家伙，对自己的魔法太自信了。”
“这么说，你对蕴伪装成埃蒙德，真的毫无所知？”
哈尔举手以示清白，“如果要在你跟他之间得罪一个，我绝对不会选择你。”
她摸了摸下巴，“那我相信你一次。”
这时候小白穿着不合身的宽大衣服，跟随感知找到了艾林，他站在外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察觉到那两只雄性梅其拉对自己的敌意，而另一只雌性梅其拉则对他视若无睹，暂时没有威胁。
艾林对他招招手，“小白，进来吧。”
在银发少年推开门后，大橘迅速以“猛虎扑食”式撞进了艾林的怀里，庞大的身躯占据了整个沙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哈尔脸上。
哈尔识相地挪到了另一座沙发上，看着硕大的老虎趴在艾林怀里打着滚撒娇，她则娴熟地撸起了毛茸茸的腹部和下巴，大橘舒服地发出了咕噜声。
这差别待遇，令他不由得有点感慨。
小白拘谨地站在沙发后面，被大橘恶狠狠地盯着，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都让人心疼。哈尔却拧紧了眉毛，越发觉得这厮不简单，他清楚艾林的身份，知道更要小心这些接近她的人，不论他们是带着何种目的而来。
“坐这儿，小白。”艾林拍拍哈尔坐的沙发，“别紧张，我在呢。”
哈尔立刻就站起身，并不想跟他同坐。
伊芙按下他的肩膀，“你给我坐下，别给我们一族丢人。”
少年坐得离哈尔很远，只占了一个角落，看着被艾林抱在怀里的大橘，不高兴了就咬艾林两下，艾林不在意地拍拍虎脑袋，随手拿毛巾擦去了手臂上的口水。
养梅其拉这事，真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皮糙肉厚如哈尔，也常被大橘划两道伤口，但对艾林来说却是挠痒痒一般，连个牙印都留不下来。
“大橘，小白就住在这里了，你别随便欺负他，不然我就打你屁股。”艾林说着摸了摸老虎肉乎乎的屁股。
大橘对此嗤之以鼻，每次她都威胁打他屁股，但没一次打成。他冲着小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顿龇牙咧嘴。
少年低下头，秀美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越发看起来像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艾林搂着大橘，“蕾娜塔和阿弗拉呢，怎么没见到她们？”
“蕾娜塔去了斯诺城，寻找黑暗骑士导师。阿弗拉她，”伊芙顿了一下，“她回去了。”
“回去？”艾林猛地站起身，“回哪去？”
“就是前两天的事，她的主人布鲁赫大公，将她带回血族领地了。”
艾林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说是要举行成人礼。”
“我要联系下她。”掏出镜子，找到少女对应的魔纹，但无论发出多少触发信息，对面的魔纹始终没有亮起。
她放下镜子，“她会面对什么？”
伊芙避开她的目光，“也许，是一场新生。”
艾林转身就走，哈尔拦在门前，“你想去哪？别冲动，冷静点！”
伊芙按住躁动的大橘，“你有想过吗，也许你的善意，并不是她想要的选择。”
“那我至少要亲耳听到她的拒绝！”
她的黑发仿佛在空中炸开，犹有自我意识般挥舞，浪潮般的魔力自她周身向外扩散，仿佛巨山压顶，哈尔一时竟被压制得难以起身。
“把人逼上绝路，再问她是生还是死，这才不叫选择！”
她像一道飓风刮过，哈尔靠在门口，额前碎发挡住了琥珀色的眼。
伊芙松开手，大橘飞快奔向了艾林离开的方向。
她拨开柔顺的红棕长发，脸上展露出温柔的笑容，“盛大的庆典要开始了，您做好准备了吗，女巫阁下？”
艾林没走多远就被大橘咬住了裤子，她蹲下身揉了揉老虎脑袋，靠在大橘背上。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到了黑玉岩的地板上，映出了他们的身影。
一人一虎相拥而坐，望向窗外被血色浸没的天空。
“大橘。”
“我以前有个朋友。”轻灵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也像她一样，聪明又可爱，很受大家欢迎。所以，她被人领养走了。”
“但后来我长大了，想去找她，却只听到了她的死讯。”
“我调查了她的生平，那是痛苦不堪，又毫无选择的一生。”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犯下罪孽的人，却根本没有得到惩罚。”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
“世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活下去就用尽力气了，你又怎么管得过来呢？”
她漆黑无光的眼里，酝酿着一场迟来的风暴。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想浪费这样的机会。”
他听着她的轻语，一股带着激烈情绪的浑厚力量涌入了他的身体里。
他很久以后才明白，那是愤怒，沉睡在深海之下的愤怒。
她摆弄着粉嫩的肉垫，“你愿意接受这份祝福吗，大橘？”
虎脑袋点了点，靠进了她的怀里。
蕴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人虎和谐的场面，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模样，平静安宁，让人想起了“永恒”。
但他很清楚，那是一座被平静假象掩盖的火山，炽热的岩浆在其中流淌，随时都能喷涌而出，将世界毁灭。
“你来得真是时候啊，蕴阁下。我正要去准备晚饭。”
艾林从地上爬起来，迈出的每一步都永久改变了那块地砖的属性。长及脚踝的黑色头发，像绸布一般拖在地上。
她似乎毫无察觉地向前走去，身后跟着体型庞大的梅其拉。
“今晚吃红烩意面吧。”
怎么可能？一个女巫会有两次觉醒？还是，眼前才是真正的觉醒？上次在森林里仅仅是祝福？觉醒和祝福是分开的吗？
女巫的研究案例还是太少了，经验论完全不可靠……
“大法师阁下？”艾林见他在原地发呆，也看清了一层美丽的银白色魔力流在他们周围快速转动，不断变幻着形态，那大约就是他的“时魔法”吧。
蕴抬起头，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失礼了，艾林女士。您总是这么令人惊讶。”
她唇角弯起，却毫无笑意，“阿弗拉将要面临什么，您知道的，是吗？”
漆黑的眼如深渊般吸引着每个想要探求祂的人，“或者说，我之所以能与她相见，也正是你一手促成的，是吗？”
分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给他的观感却截然不同，面前不再是那个天真又孩子气的女人，而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他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直面那位地狱主宰的时候。
还未等到回应，艾林便径直走向了时魔法的边界，夕阳浸染了这片被定格的空间，她每一步恍若都踩在血色之中。
她毫无阻拦地走出了时魔法的领域，转身对他笑道，“蕴阁下，有什么事，可以边吃边聊。”
她的长发，脚下的地板，身后的魔兽，都变回了原来的模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在下的荣幸。”
小白使用叉子笨拙地卷起沾满红色酱汁的面条，上面撒着芝士香肠碎末，点缀着清新的香草，令人胃口大开。
大橘饭盆里的肉酱和面是对半的，还加了五斤冷切菲嘉兽肉。他对比了下皮尔埃面前的小盘子，内心和胃都很满足。
哈尔一开始还有点食不知味，但很快就被意面的独特风味俘获，又添了两次盘。
伊芙看着自己旁边就知道吃的哈尔，都觉得心累。她敏锐地察觉到艾林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这感觉非常微妙，难以言说。
蕴慢悠悠地用筷子夹起面条，在场只有他跟艾林用着筷子。
“还和你口味吗？”艾林又给他添了勺芝士香肠碎，“埃蒙德？”
空气里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艾林脸上笑意不减，“你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能看穿你的魔法，是吗？”
“在下知道女巫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但真视之眼还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我们彼此坦诚一点吧，蕴阁下。你告诉我关于阿弗拉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会根据自己对答案的满意程度，不同程度地配合你的要求。”
“那么艾林女士，你想从哪个方面开始了解呢？”
“阿弗拉她，是不是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