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武器
“你需要点什么，美丽的女士，看在同为黑发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八折哦！”
哈尔毫不留情地揭穿，“你那黑发不是染的吗？”
艾林就是纯粹好奇来玩的，药剂本身的原理是魔力聚合效应，除非是龙血级别的魔药，她这么高的魔抗，市面上常见的药剂对她根本没用。
她摆摆手，“不用了，我倒是觉得你店里的道具更有趣。”
“你有真有眼光！”伊德海拉勾勾涂着黑指甲的手指，一瓶泡着巨大眼珠的绿色罐头托在了她的掌心，“这个五折卖你了，算交个朋友。”
于是艾林就抱着一罐内容诡异的玻璃瓶，跟着哈尔去买武器——这也是她今天出来的主要目的，外出冒险怎么能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呢？
他们走进一家挂着刀剑招牌的店铺，哈尔边走边给她介绍，“老尼尔家的铸造技艺，是最老派的，传承了几十代，最近一百多年才搬到秘钥镇来的。虽然他们家早就跟不上工业化时代，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强者，如果需要武器，还是会来他们家选。”
闷雷一般的男声响起，“工业化的武器太脆弱了，五阶以上的施法者，随便一个涌火术，就能把那些脆弱的工厂法杖爆掉。”
哈尔笑看这肌肉发达的矮子，“我说你吹牛也别当着行家的面啊。”
对方甩了甩密实胡须扎成的粗辫，往艾林那撇了一眼，“小姑娘，想要什么武器？”
“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哈尔指了指放在屋子正中央的石头，“艾林，你打一拳试试，让他了解下你的力量程度。”
这块银灰色的石头大约书桌那么大，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小孔，还有刀剑的划痕，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
“要使劲吗？”真·人型巨龙·艾林问道。
“用全力。”
“咚。”一声闷响落在那块石头上，最终在上面留下了深深的拳头印记。
“咦？”艾林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点数的，一般来说全力一击下去，可能整个店都会被力量的余波影响而坍塌。但这块石头就仿佛大地一般，巍然不动，仅仅是留下一道痕迹。
“你是一位巨龙？”矮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么强大而纯粹的力量了。”
“这是高岩石，从巨人一族的根源之山开采出来，受到过大地母神的加护，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哈尔凑近了石头，仔细寻找着什么，“而且就像大地本身会自我修复一样，我当初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浅了。”
“你拿别的武器太浪费了，用巨剑吧。”老尼尔说着进了里屋，没一会就搬出几个棺材一样的木箱子，一掀开来，全是比人高的大剑。
艾林摇头，“这玩意怎么抡得起来？”
“以你的力量很轻松。”
“这不是力量的问题！它太大了，拿手上不方便。”这又不是游戏，能背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巨剑，还单手拔出，舞得虎虎生风。
“你不试怎么知道？”矮人把巨剑塞到她手里，“来试试看你喜欢哪一把，我会根据你的情况做调整。”
艾林单手提起巨剑，在她手里轻的仿佛塑料剑，剑刃在灯光下反射出一层令人迷醉的蓝色，她像摆弄玩具似的挥舞了几下，听到巨剑划过空气的声音。
这毫无疑问是一柄利器，但艾林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够驾驭它。
“再试试这些。”老尼尔看出来她完全是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新手，甚至没有学过格斗技巧。
但那不重要，你听说过巨龙学习战斗技巧吗？不需要，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技巧都是花架子。大地巨人一脚踩上来时，你精通多少武学都没用。
她只需要把巨剑举起来，砍到敌方身上就行了。
老尼尔观察着她试剑的全程，“你最喜欢哪一把？”
艾林毫不犹豫地拿起最短的那把。
矮人嗤笑道，“真是个外行，这把和你的契合是最差的。”
“但是没什么比喜欢更重要，不是吗？”哈尔弹了弹剑身，“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
“切。”老尼尔从她手里接过巨剑，“你有什么要求，我给根据你的需求来调整它的附魔和细节。当然，太外行的不行。”
“有没有那种，剑脱手后还能回到手里的附魔？这个剑要怎么带在身上，放在空间手环里吗？”
“做一个‘回音’附魔就行。我不建议你一个新手，还没有培养出默契，就把剑收进空间手环里。我会给你做个玥环，贴在你的颈后，剑就会悬浮在背上，行动还是很方便的。”
“那哈尔的刀是收进了哪里？”
“那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就像他的手臂，高手都会选择用身体温养自己的武器，当然，有一位除外。”
哈尔调侃道，“你不会还在介意两百年前，他拒绝你为他铸剑这回事吧？”
老尼尔“切”了一声，没好气地收起了巨剑，“五天后来拿剑，三百金币，老规矩，先付一半定金。”
“好贵！”这几乎艾林目前大半的身家，“便宜点！”
“概不还价！门口写了！”老尼尔对哈尔摊开手，“老规矩，附魔宝石自己出。”
哈尔展开掌心，里面躺着几颗拇指大的宝石，“再加两个附魔吧，风灵和迅急，速度是她目前最大的缺点了。”
“等等！”艾林摸出些漂亮的蓝色石头，仿佛里面凝聚着星空，“这是我之前在迷夜森林收集到的石头，你看看有用吗？”
哈尔拿起一块观察，“纯度很高，拿来做附魔太浪费了，镶嵌魔法道具不错。”
老尼尔盯着他手里那块，眼睛都直了，“这才是真正的魔法石！不是那些工厂魔力灌注出来的，而是长期魔力冲刷出来的！快给我看看！”
说着就伸手来抢，哈尔顺势躲开，把石头抛还给艾林，“这是非常纯粹的水阶魔法原石，你收好了，可以卖个好价钱。”
老尼尔抢过那块水原石仔细打量，“我得有三十多年没见到这么纯的魔法石了！看看这充沛的水元素！这顺滑的魔力流动！起码要上百年的魔力冲刷！”
艾林捧着剩下的石头，“那这些呢？我都是在同一条河里捡的。”
哈尔摇摇头，“很遗憾，不是每块石头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这些只是漂亮的石头而已。等它们附着的魔力散去，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失望地收起了石头，“这么一块原石能卖多少钱？”
老尼尔嘿嘿笑了两声，“这巨剑就当我送您了，交个朋友，这石头我五百金币收了。”
哈尔伸出手指，“两千。”
“你怎么不去抢啊！最多八百，多了你拿回去！”矮人作势把魔法石往艾林手上塞，可艾林手伸半天也没见真还她。
哈尔不以为意，“一千五，不然你就会在下周的拍卖会上看到它。”
“最，最多一千二！”
“你这矮子……”哈尔转动了下手腕，艾林都没看清他的动作，魔法石又回到了他手里，“我们走吧，跟这贪婪的矮子没什么好说的。”
哈尔一转身就被矮子抱住了大腿，“行，一千五就一千五！赶紧把石头给我！”
艾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笔轻松的交易，觉得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她走在路上，提着一袋沉甸甸的金币，心里还有点不真实感：就这一块石头能卖一千五？那她随便去森林深处多捡点石头不就发财了？
哈尔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这种魔法石只在魔力最充沛的地方才有可能诞生，通常要超过目前探索的极限，普通冒险者去那都是十死无生。能深入到那的，怎么也得是六阶法师。”
施法者一般分为七个阶级，最顶级的七阶法师被称为大法师，其他都是以等级对应，一般来说五阶就算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了，被称为高阶法师。到了五阶以后，上升的难度会越来越高，六阶施法者都是凤毛麟角，更别说大法师了。
“可是雷娜塔当时的营地就驻扎在那附近。”
“他们队伍里，全是五阶以上的施法者，甚至还有两位六阶法师，雷娜塔也是冒险者中最著名的圣光骑士。然而最后呢，他们败在了影魔手里。”
哈尔说这话全然是为了提醒她：您已经很牛笔了，麻烦您对自己的力量有点数吧。
艾林的发散性思维却没如他所愿，“这个魔法世界明明都经历了工业化了，还是个高魔世界，人在自然面前却还是这么渺小呢……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推平森林什么的吗？”
“即使是魔王陛下，也不会去故意触怒大地的意志。当年盛极一时的图亚斯帝国，凭借魔法工业统一了卡马托尔，他们填平大海，砍断森林，最后却毁于天灾，只短命地维持了一百多年的昙花一现。”
“无力抗衡的天灾吗？”
“大地坍塌，河流干涸，天落腐雨，所有植物在夏日到来前就已枯死。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最可怕的是魔力的流逝，在一月之间，魔力就从那片大地上就完全消失了……”
艾林不能理解，“可是，不是说魔力是世界运转的基石，不可能会消失吗？”
哈尔眼中隐有哀恸，他望向晴朗的天空，“在图亚斯帝国灭亡后，大地平息了怒火，魔力逐渐回归。人们却因为恐惧，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宗教复辟，禁用魔法，邪异献祭，愚昧像瘟疫一般在那片大地疯狂扩张。”
“这就是卡马托尔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