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速之客
新魔法时代最重要的是什么？营销，营销，营销！
艾林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的，就像哈尔说的，这一晚果然下起了雨。
这让她想起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晚，也下着雨，她在雨夜里遭遇了影魔，结果天降一道正义制裁把影魔劈死。
她极少会在睡梦中醒来，除非有什么惊动了她。
艾林下床走到了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一道闪电从她眼前划过，瞬间映亮了整个黑夜。
浮在空中的人，一身黑色长风衣，漆黑羽翼在他身后扇动，此时他仿佛就是无边的黑夜。电光照亮了他苍白而英俊的脸，平静无波，如深潭，死气沉沉。
是他！他盯的是阿弗拉的房间！
艾林猛地推开窗户大喊，“喂，变态！你看什么呢！”
然而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外面只有茫茫大雨，倾倒般落下，似乎刚才的场景只是她的幻觉。
她直接跳上窗台，爬到了隔壁房间，透过没有合拢的窗帘，看到阿弗拉躺在床上，房间里并没有多出其他身影。
艾林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赤脚踩在地毯上，雪白的脚在厚重的绒毛上留下深深的水印。
大橘睁开琥珀色的眼，背部起伏的肌肉向周围荡开一层魔法波纹，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泛出隐隐幽光。
“你也感觉到了吧，大橘。”艾林皱眉，“有讨厌的家伙进到我们家了。”
“他还在这儿吗，你能感觉到他在哪吗？”
大橘点点了脑袋，用尾巴把艾林卷到了自己背上，接着跳上了窗台，从三层楼一跃而下，落地时惊起了地面的水花。
他在花园中快速奔驰，阴冷的雨落在皮毛上，瞬间就被蒸发了。艾林抱住大橘的脖子，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搜索。寂静的花园里，只有雨声，还有魔法阵运作发出的轻微嗡鸣。
前面有人！
艾林从大橘身上跳下，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冲到了那人的面前。
然后下一刻她就刹住了车，“哈尔？！”
背对他们，站在风雨中的男人，正是哈尔。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袍，露出大片胸肌，“你怎么来了，艾林。”
“哈尔，你大半夜在这干嘛？”
“跟老熟人聊聊天。”
艾林把目光移向他手中的短刀，“拿着这个聊？”
男人笑着摊开手，“相信我，这是必要的礼仪。”
“是上次那个大公吗？我刚才在窗外看见他了。”艾林咬牙，“这变态就在外面偷窥阿弗拉的房间。”
“布鲁赫大公也来了？”哈尔摇摇头，“进来的是另一位，不过她现在已经走了。那位大公不可能亲身前来，你看到的大概是他的幻影。”
艾林的拳头，硬了，“别让我抓到那家伙，不然就让他尝尝我的拳头。”
哈尔退后了两步，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想吃这位的拳头，“大概因为我们刚才过了几招，造成的魔力乱流，影响了你和大橘的睡眠。”
“这防护魔法完全是个摆设啊……”
“能防住小贼就够了。”短刀在哈尔手里甩动，画出了一道金色的圆弧，最终消失在他的指尖，“即便是法兰提尔那样的魔法阵，也拦不住这位来客。”
他蹲下摸了摸大橘的脑壳，“对不起哦，大橘，让你没睡好呢。下次我绝对会把她拦在门外的。”
大橘抖了抖耳朵，扭头看向艾林，像在问她是回去还是继续追。
艾林的目光沉了下来，“我们先回去。但我想知道这位不速之客的名字。”
“海洛薇兹，来自斯诺克的暗影大师。”哈尔望向无边的黑暗，雨水打湿了他深棕色的卷发，露出纯白的发根。
“别担心，我想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到时候还请帮我多给她几拳。”
艾林和大橘一觉睡到了中午，还是在长身体的大橘先饿醒了，跳到床上把她也给晃醒。
午餐是伊芙准备的，她学了不少中式菜谱，现在都做得有模有样：艾林上次放了多少盐，伊芙都可以分毫不差的复制出来。
黑皮青年刚落座，一旁的蕾娜塔就好奇地问道，“哈尔阁下？”
艾林抬起朦胧的睡眼，对面俊美的男人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卷发，他眯着琥珀色的瞳，“早上好，蕾娜塔。”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伊芙端上了糖醋排骨，“你们三个怎么没精打采的？”
艾林叉了一大勺肉酱面，“昨天半夜有人闯进来了。”
阿弗拉抬起头，“我没感觉到，一夜都睡得很好。”
艾林决定还是别告诉她那位大公在外面偷窥的事情，“对方好像是哈尔的熟人，叫海洛薇兹。”
伊芙解下了围裙，拨开棕红长发，笑靥如花，“哦？那确实算得上哈尔的老相识了！”
老相识几个字被她咬的很暧昧，哈尔无奈于她的揶揄，举手投降，“我以暗影的名义起誓，我绝对没有对这个女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蕾娜塔瞬间觉得暗影之名都变得廉价了。
哈尔是个毋庸置疑的渣男，但显然他很清楚，什么人能渣，什么人该保持界限：比如艾林这种，如果不是大橘的关系，他绝对是有多远躲多远，绝不在她面前碍眼。
“哈尔，你头发怎么变白了？”白发金眸，简直像是二次元男主了。
“这就是我本来的发色，但这个发色和瞳色很容易被猜出身份，所以染成了棕色。”
艾林扭头去看红发碧眼的伊芙，“伊芙也是染的吗？”
“不，哈尔比较特殊。”伊芙解释道“我们一族的发色通常为红棕或者橘色，比较接近我们的皮毛，但哈尔因为一些原因，头发是白色的。大概是昨晚淋了魔雨，导致头发颜色被洗掉了，你没带染发药剂吗？”
哈尔摇摇头，他猜测是艾林的原因，她周围的魔力异常活跃，在她的影响下，即便处于魔力最末端的毛发生长都会变得更快，再加上一场魔雨的激发，头发恢复颜色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如你把眼睛换成红色吧，还能假装自己是皮尔埃，反正你也精通暗影，这与皮尔埃……”
哈尔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伊芙的建议，“别把我与那种魔兽相提并论！”
艾林还是挺喜欢大白兔的，“皮尔埃的人形态就是白发红眼吗？”
伊芙笑笑，“是的，他们的人形态容貌都很美丽，肌肤也是雪白的，就像你的肤色一样。哈尔如果想要扮演皮尔埃的话，还得把皮肤换个颜色。”
艾林不由想象了下银发红眸的美少年：我可以！
哈尔烦躁地抓了抓凌乱的白发，“我马上就去买药剂。”
幽暗的房间里，仅有几支烛火照明，散发着陈朽味道的橱柜里，随意摆放着颜色诡异的透明瓶罐，里面浸泡着不知名生物的残骸，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昆虫爬过枯枝朽木。
哈尔拍了拍肮脏的柜台，上面遍布暗红的污垢，形如干涸的血痕。
“伊德海拉！生意上门了！”
一只浑身漆黑的鸟，扑棱着翅膀落到了柜台上，它张口吐出嘶哑难听的语言，“让我猜猜，倒霉蛋，你想从魔女这儿得到什么？”
“是我，哈尔。别在这装神弄鬼了，赶紧起来。”
乌鸦飞到空中展开双翼，“嘭”地一下炸开，无数漆黑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一身黑色长裙的黑发女人从羽毛中走出。
她打量了下扎着头巾的哈尔，“哟，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宝石猎人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
哈尔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也不搭理，“给我配十瓶染发药剂，维持时间长一点，最近的魔力越来越活跃了。”
她笑着把目光转向了他身旁的女人，她容貌艳丽，穿一身浅蓝的衣裙，正用那双美丽的黑眼睛打量周围，还带着几分少女的天真。
“这是你的新……”她调侃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把暗金的短刀就送到自己的脖颈处，微凉的触感让她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男人危险又迷人的琥珀色眼睛靠近了她的脸，“别说多余的话，去配你的药，我亲爱的海拉。”
伊德海拉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化作鸦羽消失了。
艾林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她好奇地在这间阴森的小屋里转了一圈，这里是专门售卖炼金药水的店铺，但它的内部装饰都充满了黑暗诡异的魔法感，与其他窗明几净的店铺比起来，像是穿越了千年光阴，令人有时空错乱之感。
但这才是她想象中的中世纪魔法时代，看上去中二感满满！
“这些是真的吗？”艾林走到了橱柜前，看着那些瓶罐，“里面的器官还在动诶。”
“假的。”哈尔打破了她的幻想，“这些全都是道具，包括刚才那只乌鸦，这里设置了隔音法阵，播放昆虫的背景音，一切都是为了店主想要的‘氛围’服务的。”
他点点柜台的污垢，“这也是喷漆做的。”
艾林有点失望，“她图什么？中二病晚期患者？”
“因为这样更赚钱哦，美丽的女士。”
十支药剂像十把利刃，直射向哈尔的面门。哈尔左手在空中划过，接下了药剂，当场拧开盖子喝了下去。
他解下了头巾，甩了甩红棕色的头发，“希望这次能保持得久一点。”
“你要是天天都淋魔雨，我也没办法。”昏暗的烛光里，他们的影子被拉长，黑发黑裙的女人从其中走了出来，“不错的出现方式吧，虽然乌鸦更有古法时代感，但光与影的纠缠纷争，却是永恒的话题。”
“你能多花点心思在制药上吗？”
“现在可不是旧时代了，哈尔！想要从年轻人口袋里掏钱，营销很重要！”伊德海拉插着腰，“你知道自从我开始转变营销方式后，每个月能多挣多少吗？我分店都开到卡马托尔了！”
艾林瞪着死鱼眼：即使到了异界，营销也无处不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