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来都来了
他感觉到有什么在窥视着他，隐藏在书架里，灯光里，地板里，墙壁里……冷冷地注视着他，无处不在……最终，他在自己的眼睛里，看见了祂……
受到夏季魔力波动的影响，秘钥镇总是醒的很早，淡紫的薄雾笼罩在镇上，大多人都没法睡懒觉，过于活跃的魔力会唤醒感知，使人紧张难以入眠，只有少数安装了昂贵魔力过滤器的住户，才能在床上多眯一会。
蔷薇旅店自然是少数之一，但艾林也没能睡个懒觉，因为大橘醒来了。
熊孩子的威力往往就是这么可怕，他不睡，你也别想睡。
起床给大橘刷完牙，她就去厨房忙活早餐了，虽然餐厅供应免费早餐，但食材的质量是没法与魔兽比的，大橘还在长身体，需要的能量远不是普通食材能够提供的。
汤锅里煮着肉粥，蒸锅里是肉包子，煎锅是蛋肉饼，昨天还包了些馄饨，准备做馄饨煎蛋吃。
黑皮青年抱着一堆食材进到了小厨房，“早上好，艾林。”
艾林打了个哈欠，“啊哈……早上好，哈尔。”
“夜之女神昨夜没有给你祝福吗？”
“事实上这几天我已经在思考一件事：需要多少剂量的昏睡药剂才能让一只幼年梅其拉睡足10个小时。”
与哈尔同行的另一个女人笑道，“我有个解决办法，晚上让大橘跟我们住，你可以晚些起床准备早餐。”
“好主意，伊芙，你先去说服大橘怎么样？”大橘诚可爱，懒觉价更高。但不知道是雏鸟情节还是什么原因，大橘认准了艾林，即使哈尔和他的同族费劲了心思，也没法动摇大橘，更别说让大橘跟他们回老家了。
最后也只能将此归结于雏鸟情节，折腾十几天后几位成年梅其拉纷纷放弃，只剩下这位伊芙女士留了下来，她温柔细致而富有耐心，一手带大了许多梅其拉，这次她将要挑战大橘这座高山。
大橘从小在迷夜森林长大，所以很多习性都是偏兽性的，日常生活中不难看出伊芙正在努力引导大橘的社会性。梅其拉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他们的文明起源可与巨人一族比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大橘流落在迷夜森林。
艾林今天的计划很满：早上先约了两家去看房，下午坐公交去上通用语课。
克希尔成人教育学院的效率非常高，在她报名后第三天就收到了排课表和教科书，还有魔杖，符文圈一类的魔法道具。不管在哪个世界，上学都是件痛苦的事情，尤其对学渣来说。更别提这里的通用文还是象形字，这可比符号单词难学多了。
吃完早饭后，艾林就准备出门了，“我可能要傍晚才回来，今天就麻烦你们照顾大橘了，中午的话记得喂他吃点水果。”
伊芙一脸慈爱地看着大橘埋头吃肉，“你就放心吧。”
秘钥镇寸土寸金，这里的房价比得上帝国都城，三千金币在其他地方也许算得上一笔巨款，但在秘钥镇，连个带院子的三层小楼都买不起，但若要艾林退而其次买小房子，那也太委屈大橘了，他明显不喜欢狭小的旅店里，除了睡觉吃饭，几乎不会待在里面。所以艾林打算先租一套合适的房子，最好带大面积的花园，方便大橘撒欢。
养孩子永远是最费钱的事情，即便在异界，这条真理依旧通用。
大门前，开着魔能车的中介从车窗探出了头，“早上好，艾林女士，请上车吧。”
“早上好，菲尼斯先生。”
中介边开车边聊天，他是一个职业猎人，副职是中介，生意淡季的时候就干干副业。据说他的副业已经赚得比主职还多，但做一名职业猎人是他从小的梦想。
艾林附和道，“可不是吗，还有什么比梦想更重要吗？”（当然，除了钱）
第一家去看的房子已经有了两百多年历史，经历了十几代主人，现任这位是法兰提尔的法师，据说现在回去述职了，房子就打算租出去，他本人已经不在秘钥镇了，东西都搬走了，房屋租售交给蔷薇旅店管理。他的要求是六年起租，但一年两百金币的高昂房租，要一次性拿出一千两百金币，并不是谁都负担起的。
所以这房子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至今都没租出去。
艾林看中的是这房子的花园，当初这位法师改建时，花了一大笔钱扩大了庭院，传闻他是为了养殖驯化森林陷阱，但最后成功没，谁也不知道。
但当她真正踏入这座更像一座大庄园的宅子时，艾林才意识到：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你管这叫花园庭院？它比足球场还大吧？说好的寸土寸金呢？
“我听说现任主人出身于古老的法师家族，他们的富有可见一斑。”
艾林有点怀疑：“我更意外的是，这样的宅子居然愿意出租？我想它的主人并不会缺这一千多金币。”
这座庄园，长期由蔷薇旅店打理，花园整洁干净，魔法阵纹路清晰，路上连片枯叶都看不到，沿着平整的青岩小路，她看见那庞大的建筑，不由得伸出手指开始数它有几个窗户。
这法师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他不瘆得慌吗？
对不起，有钱人的快乐她真的想象不到，打扰了，告辞！
中介察觉到了她的退意，“艾林女士？”
“额，算上我的朋友，最多也就三四个人，实在不需要这么大的房子。”
菲尼斯有些意外：“可是您提出的要求是，要有个足够高阶魔兽活动的庭院。而那些常见的小院，并不能满足这一点。”
艾林问道，“那您之前提到的另一家呢？”
“大体差不多，但另一家没有观星台，整体面积占地面积比这里小一些。”
她叹了口气跟上，“算了，来都来了，麻烦您带我进去看看吧。”
“请您放心，虽然这座庄园很大，但是它的设计师是一位法师，内部分布规整有序，功能区和居住区界限分明，充满了几何式美学，绝不会像一些庄园内部仿佛一座迷宫。”
这座庄园有五十多个房间，一座巨大的图书馆，二十几间实验室，不过里面全都空了，庄园主人把里面搬的干干净净，甚至一些地方连墙纸都扒掉了？
看得出这位主人走的毫不留恋，甚至像是要掩饰什么一样，刻意除去了很多痕迹。
“这庄园，有点不对劲吧，菲尼斯先生？”
“我可以蔷薇旅店名义向您保证，艾林女士，这座庄园没有任何问题，在两年前我们接手它的时候，就已经将它翻得底朝天了，日常维护的人员从没出过异常，庄园主人的履历也毫无问题，蔷薇旅店没有理由和立场去拒绝这位法师。”
“可事实上，您越这样强调，我就越担心。”
菲尼斯苦笑，“非要说这里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这里太正常了。与常理相悖，所以至今这房子没租出去。”
“租下来后，这座房子的维护费用谁出呢？”
“庄园主人预支了五十年的维护费用，包括魔法阵维护和……您这是想租下来吗？”
“是啊，两百金币一年租这么大的庄园，怎么想都是我赚了。”
其实庄园也在出售中，价格约一万两千金币，但至今无人问津，菲尼斯今天也就是走个过场，他的目标是下一座庄园。没想到这位女士居然这么爽快就决定了，联想到她的要求是高阶魔兽能活动的庭院，不难理解她可能是艺高人胆大。
“对了，房主有要求不能把房子租给别人吗？”
“这倒没有……协议上只写了要求租户不能改动房屋的整体结构。”
“那现在带我去看看厨房吧。”
当艾林大致摸清楚了庄园的结构，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他们回到蔷薇旅店签订了合同，菲尼斯都有点不敢置信，这房子居然就这么轻松地租出去了？
工作人员为他们读了一遍条款，并逐一解释确认她接受后，才开始签合同。
艾林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交付出一袋沉重的金币，里面是都10面额的金币，一共120个，都是她的心头宝，没事就要拿出来看一看。
当魔法徽章在苍青的卷轴上亮起了，就代表协议已经生效，这是基于自身魔力的束缚誓约，难以违背，颇具信用。
条款还算合理，起码这房东是个不管事的，他不会乱涨房租，不会私自配锁，也不会干涉你的装修，还出了维护费用，水电费不用扯皮，可以说是一位异界好房东。
至于房子有什么古怪，她还没在怕的：大橘住进去了，哈尔和伊芙肯定也会住进来照顾大橘，相当于家里多了两个知识渊博的超级打手，还是免费的。
艾林美滋滋地回餐厅吃了顿午餐，蔷薇旅店的厨师都是顶尖的，来自各个地区的菜肴给这座旅店带来了不一样的风情，她今天选的就是有点印度味的卡马托尔特色餐。
“艾林？你回来了？”黑皮青年在她面前坐下，漂浮在空中的餐盘逐一落在桌面上。
“哈尔你才吃饭啊，伊芙呢？”
“刚给大橘喂完水果，伊芙在看着他睡午觉。你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租好了，准备明天去买家具。不过房子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
“哦，这么快？那房子在哪？”
“就在湖月工坊附近，那儿的花园挺大的，我觉得大橘会喜欢的。”
哈尔心想，那小虎崽子跟你住一块都能接受旅馆了，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但他脸上还是带着笑道，“我记得之前有一位法师也住在那附近，姓克罗希尔，来自一个古老的法师家族。”
“对，就是这个姓！那房子感觉也有点诡异。”
哈尔收敛了笑容：“我想起来了，那位法师因为窥视了超过界限的某些东西，所以不得不迁回法兰提尔避难。”
艾林好奇道，“他窥视了什么呢？”
“这个不可说，许多东西如果你不说，不去想，就听不到，也就不会有危险。”
“那这房子还能住吗？”
“当然，那房子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有足够的钱，我会建议你把它买下来，再不会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