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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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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和公孙先生一行人回到恭州府衙,公孙先生和张龙赵虎带着从泸州找回的证人物证去向包大人复命,展昭则径直赶去府衙客房,看望伤中的叶唯。

    “她这么还没醒?”展昭看着躺在床上明显瘦了一圈的叶唯,担忧地问。

    他和叶唯被林致他们救下不久,包大人就奉命来到恭州查疫情一事,因为带了皇上手谕和禁卫军,郡王爷只能束手就擒。

    人虽然扣住了,但他并不配合,什么都不肯说。

    他们如今掌握的证据确实可以给郡王爷定罪,但整件事尚有疑点,继续追查后众人发现线索指向泸州。包大人要在恭州主持大局,就派展昭等人陪着公孙先生去泸州查清原委。

    展昭临走时林致就说过叶唯身体无碍,很快就会醒来,他还以为从泸州回来就能见到伤愈的叶唯,没想到自己一去近五日,她竟还没醒来。

    “我也不知道。”林致面色凝重的摇摇头。

    叶唯的脉象日益平稳,按理说早就该醒了,林致找不出她昏迷不醒的缘由,这几日也是万分忧心。

    “那我去请公孙先生。”展昭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林致没有阻拦,她既诊不出缘由,请公孙先生来看看也好。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白玉堂瞧见叶唯的手指动了动。

    “你们快看,他动了!”白玉堂指着叶唯高声道。

    展昭听后立刻回到床边,发现叶唯的眼皮正在轻轻颤动,便激动地唤她的名字:“叶唯,叶唯——”

    叶唯朦胧中听见展昭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他关切的眼眸。这一刻,她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真好,他们都还活着。

    展昭见叶唯睁开眼,多日的担忧才算放下,他如释重负道:“你终于醒了。”

    她刚想回展昭,林致就凑前殷切道:“小唯,你感觉怎么样?”

    叶唯又将视线转向林致。

    紧接着,从展昭和林致身后又探出一个人。

    “可算醒了。”白玉堂语气轻快道:“你小子昏迷的这段时间,展昭和林姑娘总是忧心忡忡,害得五爷我要费心宽慰他们,赶紧起来给五爷我赔罪。”

    这下叶唯笑了,她用刚醒来还有些细弱的声音一一回道:“是啊,感觉还好,抱歉,劳白少侠费心了。”

    还能说笑,看来是真的没事了,展昭这下彻底放心。他见叶唯撑着手想坐起来,便伸手扶她。

    看展昭细心给叶唯整理靠枕的模样,林致没说话,转身去桌上倒了杯水。

    “我昏迷了多久?”叶唯坐好后问。

    “九天。”展昭淡淡道。

    “这么久?”叶唯惊讶道:“那包大人他们岂不是已经到了?袁小公子怎么样?这是哪里?”

    “是,包大人早就到了,袁小公子没事,这里是恭州府衙。”林致把水递给她,一一答道。

    叶唯将水一饮而尽,然后捏着茶杯问:“那郡王爷一案现在如何了?”

    “你倒是心大,昏迷这么久醒来不问问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反而先问案子。”白玉堂道。

    “我这不是信得过林致嘛,有她在,我的身体还用不着我自己担心。”

    从叶唯醒来,展昭的视线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见她一直拿着茶杯说话,就从她手中把杯子拿过,柔声问道:“还要吗?”

    “要。”叶唯点点头。

    展昭起身给叶唯倒水,林致看了他一眼,对叶唯说:“案子有新进展,展昭刚从泸州回来,让他说吧。”

    “你去了泸州?”叶唯扭头看展昭:“去泸州做什么?”

    “自是为了查案,此事说来话长,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展昭话音一落,叶唯的肚子就叫了起来,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抬起头笑着说:“有点。”

    “那我去——”

    “还是我去吧。”白玉堂拦住他:“林姑娘这几日每天都会让厨房备好清粥,就是怕那小子突然醒来没东西吃。”

    “也好。”

    白玉堂来到厨房,向厨房里的下人讨要林致早上吩咐要熬的清粥,一个正在灶上忙着的布衣妇人擦着手走过来对他说道:“粥食清淡,没什么滋味,要是公子饿了,不如奴婢让人现炒两个小菜。”

    “不必。”白玉堂摆摆手拒绝道。

    布衣妇人一愣,随后还是极力推销:“公子放心,炒两个菜很快的,不会让公子久等。”

    见自己推拒后妇人还再说,白玉堂有些不耐道:“说了不必,这粥是给伤者吃的,不是我吃。”

    “伤者?是昏迷的那位公子醒了?”妇人觑了一眼白玉堂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对,忙笑着去拿粥,边动手边说:“那确实该喝些清粥,是奴婢多话了,公子莫怪。”

    白玉堂从妇人手中接过放粥的木盘,随口回了句“无妨”便离开厨房,也错过了身后那名妇人意味深长的眼神。

    屋内,叶唯边喝粥边听展昭说案子的进展。

    包大人其实并没有收到展昭的传信,之所以会来的这么快,是因为皇上收到关于恭州的密报,派包大人来调查郡王爷谢奕。

    展昭将查到的线索一一告知包大人,并呈上袁老大夫的亲笔手书。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思虑商讨过后也和叶唯一样,对郡王爷做这些恶事的缘由存疑。

    是林致提供了线索。

    恭州疫病来势汹汹,却不曾听人说过这病从何而起。林致对病源看重,所以在田家村给及村民诊病之时,追问过患病之人去过何处,遇到何人。

    那个最先患病之人说,曾在路上遇见过一个虚弱的男子,扶他走了一段路后,回家就病了。

    林致猜测,多半是这男子害那名田家村的病患染上疫病,就问病患那人的来历,得知他是来自泸州。正巧前不久,泸州知府无故暴毙家中,包大人就派公孙先生携展昭等人去往泸州。

    他们查到泸州一早就出现了疫病,当时泸州大旱,朝廷虽派郡王爷前来赈灾,但赈灾队伍到来之前,泸州下了一场大雨。久旱逢大雨,泸州境内死伤无数,这样的情况下本应做好防护,避免瘟疫肆起。但泸州知府并未重视,听之任之,致使许多百姓被瘟疫缠身。

    城中接连有人死于瘟疫,再加上朝中已经派郡王爷来赈灾,泸州知府担心自己的官途被这场瘟疫影响,便在郡王爷到达泸州之前,将所有患病之人藏起来,命令府衙中人不得向赈灾队伍透露任何和瘟疫有关的消息。

    而郡王爷本意也不在赈灾,将赈灾物资留下后,仅在泸州停留了三日就离开了,并未发现泸州城内的猫腻,直到这疫病传到了恭州。

    郡王爷多半也查到了疫病源起泸州,才派人将泸州知府杀死,并下令将泸州所剩的病患都烧死,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消失,好掩盖他的疏忽职责。

    事实上,要不是王清上京告状,恭州和泸州的惨况就真的被郡王爷瞒住了。

    叶唯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勺子长舒一口气,感慨道:“没想到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要是我没昏迷,就能和你们一起去泸州查案了。”

    “反正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你不用介怀。”展昭柔声安慰道:“你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对上展昭关切的神情,叶唯心中一暖,笑着回道:“谢展大人关心。”

    “谢奕弄出这么多事,杀了这么多人,就为了遮掩自己的疏忽!可你们不是说他被皇上看重,一般的罪责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吗?”白玉堂拧着眉难以理解道:“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想不通,为了一己私欲隐瞒疫情致使疫情扩散的人是泸州知府,谢奕只是没能及时发现。疏忽之责放在别的官员头上是很严重,但对于谢奕这种皇亲国戚,根本不痛不痒,最多不过是被斥责几句,甚至可能连斥责都没有,谢奕何必要杀那么多人。

    若谢奕原本就是个骄奢淫逸、罔顾人命的王孙贵族白玉堂还可以理解,可他最开始明明也在救人。

    展昭心中也有疑虑,不过作为最清楚案情的人,他接道:“泸州知府是死于郑宏伯的封脉掌,泸州和恭州的百姓是被端王府的私兵所杀,此事绝对与郡王爷脱不了干系,不过具体缘由还是要等审过之后才知道。”

    “哼,到时候看他怎么说。”白玉堂冷哼道。

    话虽这么说,但叶唯知道这个案子没那么好审,不过就先让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烦心吧,反正有需要的话包大人会找他们商议。

    “对了,展大人之前和我说过,中了封脉掌后不能动内力,否则必死无疑。”叶唯好奇地问林致:“你们是怎么把我救活的?”

    林致神情立马变了,展昭和白玉堂也面面相觑。

    “怎么了?”看他们这个表情,不是自己还有什么后遗症吧。

    “不是我救的你,你是自己好的。”

    “我自己好的?”

    “对。”林致无奈地点头,然后把救她时的情况告诉了她。

    叶唯也着实没想到,她不仅是自愈,还排斥别人的内力。

    “为什么会这样?”

    “你这种情况我还未见过,不过我听师父提起过,有些霸道刚硬的特殊功法,练后确实会排斥别人的内力,但是——”林致上下扫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你似乎不是这个原因。”

    叶唯所练功法是原身的师父余安所授,具体是什么功法叶唯不知,但是那功法醇厚温和,与霸道刚硬完全不沾边。

    她放在腿上的右手微动,不是功法的问题,那多半是和她身上这根鞭子有关,毕竟这是她身上唯一的异常。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好事。”

    展昭察觉到叶唯的若有所思和迟疑,轻轻皱了皱眉。

    见叶唯自己岔开话题,林致顺势问道:“听展昭说,那个和郑宏伯一起袭击你的男人不是第一次对你下手了?”

    “他是这么说的,我其实也摸不清头脑。”

    叶唯把那天的经过和他们大概讲了一遍,只是对那人口中的第一次下杀手佯装不知。

    展昭听后神情凝重:“这么听起来,就算那晚郡王爷没有让郑宏伯杀人灭口,他们也会找上你。”

    叶唯点头:“那个身份不明的黑衣男子目的就是杀我,这点我可以确信。但郑宏伯很奇怪,他虽然打伤我,还在黑衣男子死后要杀了我和展大人,但我就是感觉他不想杀我,或者是不想我死在他手上。”

    “那就奇怪了,郑宏伯是被谢奕派来灭口的,杀你对他来说是可以邀功的好事,他为什么不想?”白玉堂满脸疑惑:“而且他们为什么不等展昭回去再动手把你们一网打尽,而是兵分两路对付你们。”

    林致看向叶唯:“他们找了玄门的杀手拦杀展昭,却亲自去追杀你,会不会是因为黑衣男子想亲手杀了你?”

    “有这个可能,不过那黑衣男子说过,要带我的人头回去给‘夫人’,看来真正想要我命的人是他口中的那个‘夫人’。那个黑衣男子已死,没办法从他口中得知是谁要杀我,不过他既然和郑宏伯同时出现,说不定与郡王爷有些关系。”

    展昭摇摇头对叶唯道:“我也这么想过,所以抓住郡王爷后,我就曾试探过他。当时我问他,你之前做过什么事惹他记恨?”

    “他怎么说?”

    “他说,你这等无名小卒,要不是我提起,他都不知道,哪配惹他记恨。”展昭想起郡王爷那时不屑的姿态就觉得怒火中烧,语气低沉道:“他虽然态度嚣张,语气恶劣,但看上去不像作假,他之前似乎真的不认识你。”

    展昭的判断叶唯还是信得过的,可黑衣男子和郑宏伯熟识,郑宏伯又是郡王爷的贴身保护之人,就算郡王爷不知道她,也可能对那个黑衣男子有所了解。

    于是她对展昭说道:“展大人,我想见见郡王爷。”

    展昭看着叶唯瘦削的肩膀,眼里的关心毫不掩饰:“你才刚醒,需要好好休息,见他不必急于一时。”

    “更何况此事还要问过包大人,正好你醒来的事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他们还不知道,我去告知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此事,也免得他们继续为你担心,顺便帮你提一提。”

    “展昭说的对,你还是先好好待着,晚些时候还有药要喝呢。”林致接着说道。

    “又喝药。”叶唯暗暗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好吧,那就麻烦展大人了。”

    林致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遂对白玉堂说道:“展昭要去见包大人,不如你去街上买些蜜饯回来吧。”

    白玉堂奇怪:“买那东西做什么?你又不爱吃。”

    话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指着叶唯不可置信地说道:“不是吧,他一个大男人,喝个药还必须得吃点甜的吗?”

    这叶唯哪敢说是,连忙摆手道:“我没有!”

    林致有些无语,她把白玉堂的手拉下来,轻声说:“我也想吃。”

    白玉堂看着林致的笑脸,一挥衣袖,勉强说道:“那行吧。”

    见状,叶唯与展昭对视一眼,无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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