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采花奇案
杨小五今天遇见了件新鲜事，他和其他捕快巡街回来，在开封府大门口遇见一个身穿黑裙的美貌女子，问过之后发现这女子竟然是来找叶唯的。
“他不在？”
“对，叶大人和展大人今日一早就被派出去查案了。”杨小五略惋惜道：“姑娘若是早点来说不定还能碰上。”
这女子正是林致，她将家中事宜安排妥当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京城，就是为了找叶唯，没想到还是和他错过了。
林致皱眉思虑片刻，又朝杨小五问道：“可否问一下他们是去哪里办案了，我找叶唯有要事。”
“是青州千乘县。”杨小五忍不住问道：“姑娘也要去？”
“是。”林致点头。
听她的回答，杨小五以为她是想追上去，就好心提醒：“展大人他们已经出发两个多时辰了，听说这次的案子棘手，按照他们的性子，定会拼命赶路的，现在应该已经走远了，你赶不上的。”
“况且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赶路也不安全，不如就先在京城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等叶大人回来。”
林致并不打算等，一方面是因为小唯信上的内容而担心她的安危，想要尽快见到她，一方面她也想去千乘县看看情况，说不定还可以帮上小唯。
不过她没说什么，只对杨小五施了一礼：“多谢提醒。”
“姑娘不必多礼。”杨小五赶忙道。
林致道过谢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直到林致走远，杨小五才收回视线，心想：这姑娘长得真好看啊，连皱眉毛都那么好看，啧，叶唯真是艳福不浅呢！
……
因为千盛县路途遥远，尽管展昭和叶唯紧赶慢赶，还是花了近五天才到，两人寅时到了千乘县府衙，老远就看见府衙门口守着两个衙役。
展昭看见那两个衙役之后转头对叶唯说：“这是……等我们的？”
“应该是的。”叶唯朝府衙大门方向抬了抬头，示意展昭看过去：“呐——他们要过来了。”
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府衙门口的衙役就看见他们了，其中一个继续留在门口，另外一个则大步朝他们走过来。
那个衙役走近后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展昭和叶唯，小心开口道：“可是从京城来的展大人？”
“正是。”展昭点头，然后对他介绍道：“这位是和展某一同前来的叶唯叶校尉。”
那衙役闻言看叶唯的眼神瞬间多了些许惊讶之色，然后忙冲着两人恭敬的见礼：“小的千乘县捕快李杳，见过展大人，见过叶校尉。”
“不必多礼。”展昭抬手道：“你们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们的？”
“回展大人，是我们县令大人说二位大人应该快要到了，又怕二位大人夜里才到，不方便落脚，就派我们在这里等着二位大人。”李杳侧身对他们说：“两位大人，请跟我来。”
“好。”
展昭和叶唯跟着这位李捕快走到府衙门口，另外一个衙役看着情形也猜到了展昭和叶唯的身份，也赶紧冲二人见礼。
“你快去通知秦大人，就说京城来的两位大人已经到了。”李杳对那个衙役说道。
那衙役本来就有些紧张，一听李杳这话，答了句是后就立马跑开了。李杳则继续将展昭和叶唯二人带进府衙，来到正厅。
“两位大人稍候，我们县令大人马上就来。”展、叶二人坐下后李杳就赶紧说道。
“好。”叶唯颔首表示知道，然后对李杳说出自己另外的需求：“还要麻烦李捕快倒两杯清水来。”
他们带的水几个时辰前就喝完了，再加上拼命赶路，叶唯现在嗓子都要冒烟了，急需要补充水分。
李杳听完脸色有些不自然，心中暗道自己疏忽：“我这就去。”然后赶紧去倒水了。
他的速度很快，水马上端过来了，怕叶唯他们不够喝，李杳还特意装了一大壶水过来。
“多谢李捕快。”
叶唯随口道了句谢就赶紧拿起杯子喝水，接连喝了三杯水才算是缓过劲来，展昭也没比他好到哪去，一连气喝了两杯，现在正端着第三杯慢慢喝呢。
两人没等多久，千乘县的县令很快就来了。
来人看上去挺年轻，最多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虽算不上俊美，但好在气质尚佳，令人感觉很舒服。
这位县令衣着整齐，来得虽快却没半分慌乱，手中还抱着一沓卷宗模样的东西，看上去早有准备。
“千乘县县令秦无秽见过展大人、叶大人。”秦无秽对两人行礼后问道：“京城到千乘县路途遥远，二位大人一路赶来想必十分劳累疲倦，下官早就给两位大人安排好了房间，不知两位大人是否要先歇息一番？”
叶唯闻言看向了秦无秽手中抱着的卷宗，心想这人倒是挺会装模作样，汇报的“资料”都巴巴的拿来了，明显是不想让他和展昭去休息的。
“不必，还是先说下这个案子吧。”
果不其然，展昭选择先问案情后，秦无秽明显松了口气。
“是。”秦无秽恭敬的应道，然后便走上前把手中的卷宗分别递给展昭和叶唯，自己在一旁坐下。
“目前已经出现了四名受害的女子，这些是那四名女子的所有记录，以及其家人的口供，二位大人可以先过目。”
“四个？”本来低头看卷宗的叶唯抬头说道：“我记得之前是三个，这几天又多了一个？”
“没错。”秦无秽叹了口气，表情沉痛：“就在四天前。”
四天前？叶唯习惯性地看向展昭，正撞上展昭看过来的眼神。
就在四天前，他和展昭，被包大人叫去，说收到青州知州陈大人的传信，称其管辖之地千乘县近日出现了一名采花贼，犯案多起且手段极其恶劣，但是武功高强也极善隐藏，他们抓不到人，才传信来开封府，希望同样武功高强的展昭前来帮忙。
接到这个消息后，展昭和叶唯立刻就出发了，没想到就在这段时间里，又有了新的受害者。
“还请秦大人把四起案件的经过详细讲一遍。”展昭一脸严肃道。
“那下官便从头说起了。”秦无秽一脸正色：“十七日前的早上，东街上出现了一个姑娘，她手脚被捆，嘴也堵上了，身上不着寸缕，还遍布许多细小伤痕，最重的伤势在脖颈，是一道很深的掐痕。”
“东街的早上本就十分热闹，人自然也多，这女子虽然很快就被人救起，但依旧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指点点过的，偏偏这女子还是清醒着，当时种种情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女子失了清白，又受了如此大的刺激，回家后没多久便撞墙自尽。”秦无秽叹了口气：“这女子就是陈恬。”
叶唯现在正看着的就是有关陈恬的记录，她是案发的前一天外出买东西，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家中找了一夜，本想第二日去报官，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人就回来了，而且还是如此惨烈的方式。
陈恬今年十七岁，父亲是酒楼的账房先生，家中不算多富裕，但也吃喝不愁，总体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有没有说过她失踪后都发生了什么？”叶唯问：“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东街？”
秦无秽摇头：“没有，她什么也没说，就香消玉殒了。当时下官还怀疑过是否是陈家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被人寻仇了。”
“毕竟女子重视名节，那案犯夺了她清白还觉得不够，要把她脱光扔到大街上，让她被众人品头论足，如此狠毒的做法，明显就是要羞辱于她，寻常采花贼根本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下官当天就查了陈家的情况，发现陈家并未得罪过谁，便是和邻居亲戚偶尔有些口角，但也未到需要寻仇的地步。”秦无秽神情凝重：“下官正一筹莫展时，第二个受害的女子出现了。”
“就在陈恬被发现的隔天。”
“杨舒。”叶唯将记录往后翻。
“对，不过同的是她没有出现在街上，而是被人挂了起来。”
展昭英眉紧皱：“挂起来？”
秦无秽无力的点了点头：“就挂在东街最大的酒楼，醉云轩。身上虽然没有伤，但还是被捆住了手脚，堵上了嘴巴，身上……也是□□。”
“陈恬是出现在街上，虽说也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毕竟方便救助，有个好心的妇人就可以上去帮忙盖件衣服，把人救起来，可杨舒的情况不同。”
“醉云轩楼高，下面的百姓大多只能看着，无法施以援手。”
“而且杨舒被案犯用绳子挂在最高一层，要想救她下来，要么是一人爬到上楼顶将绳子解开，再由另外一人接住她，要么就要把她拉上楼顶再合力抱下来。”
“不管怎样就，都是需要身强力壮的男子来做，而且免不了肢体接触，杨舒她一个女子，又……唉。”
秦无秽的未尽之言展昭和叶唯都听懂了，男女本就有别，更何况那名叫杨舒的姑娘当时身上连件蔽体的衣物都没有，若是四下无人也就罢了，毕竟也是为了救人，可偏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只杨舒连那救人的男子定然也会被说闲话。
“后来人是怎么救下来的？”展昭又问。
“那天给醉云轩送菜的菜农身体不适，便让自己的妻子来送菜，那农妇身材魁梧，天生力大，人也热心，来送菜的时候看到这种情况就配合着府中衙役将人救了下来。”秦无秽回道：“可惜救下来之后，杨舒的命还是没留住，当天晚上就在家中吞金自尽了。”
“他是故意的。”叶唯眼含冷光：“因为先前陈恬很快就被人救起，他觉得羞辱不够，所以到杨舒时才用这种方法，就是为了加大救人的难度，让杨舒在众人面前暴露的时间更久，遭受更多的羞辱指责。”
叶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甚至已经动了杀心。如今这个时代，女子本就更加注重名节，他根本不敢想，那女子赤身裸体被挂于高楼之上，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围观指点时是何等的无助绝望。
那案犯如此行事，其心可诛！
叶唯翻看了下记录问秦无秽：“杨舒是在自己家中失踪的，家中其他人都没发现？”
“回叶大人，确实如此，下官问过杨舒的家人，她被发现在醉云轩上的前一晚就在家中，没人发现有什么动静，第二天早上起来，杨舒的亲人才发现人不见了。”
“杨舒被救下来之后有没有说什么？”叶唯追问。
“没有，她好像受了刺激，不管问她什么都只会说‘我不知道’。”
“就这样，一点线索都没有。”秦无秽有些懊恼：“这两起案子，虽然手法不完全相同，但是当时下官认为案犯就是同一个人，而且此人可能还会再次下手。”
“下官没有头绪，只好下令让城中女子不要单独出门，又让府中衙役夜间加紧巡逻，尤其是在醉云轩附近。就这样一连四天相安无事，下官还以为是巡逻有了作用，可后来还是有新的受害女子出现，而且出现的位置也换了。”
秦无秽又把另外两名女子的情况和两人说了一遍。
第三个受害人叫赵暖春，住在西街，父亲是个秀才，开了一间私塾，教的学生不多，但是收的束脩也够养家糊口。她是在杨舒死后的第五天被吊在西街的一家客栈之上，情形与杨舒相同，而且也是由那个农妇救下的。
赵暖春的情况比前面那两位姑娘要好些，起码能回答出秦无秽的问题。她也是在家中被人掳走的，但她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家中睡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吊在了楼顶。
从她的表述中秦无秽猜测出她应该是中了迷药，虽然这个信息对他破案的帮助不大，但好歹对案犯的行为有了一些了解，他既然能够悄无声息潜进别人家里，又能轻易的把那些女子挂在高楼之上，想必武功不弱。
秦无秽深知以自己的能力恐怕抓不住这个十恶不赦的案犯，便将此案上报给青州知府，又由青州知府传信给京城的包大人，展昭和叶唯才被派过来。
不过可惜，这位赵姑娘在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后，最终也选择了了结自己的性命，偷偷吃了家里之前买的□□，服毒自尽了。
赵暖春死后的第六天，也就是四天前，又出现了第四个受害人——王愉。
王愉的遭遇与杨舒和赵暖春相同，给秦无秽的说辞也是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王家是开猪肉摊的，王愉本人也是比较泼辣的性格，秦无秽本以为她能撑下去，可她还是在第二天选择了上吊自尽。
展昭和叶唯听完后静默了许久后。
在把秦无秽给的记录全部仔细看完后，叶唯先开口问道：“这四位姑娘长相如何，貌美吗？”
秦无秽思索了一番才回他：“她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若要细论，其中只有陈恬算的上是貌美，其余三位最多只能算是周正。”
叶唯听完往后靠了靠，用右手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一位受害人陈恬和其他三位是不同的，只有她堪称貌美，只有她不是在家中被掳走的，只有她是直接被丢在大街上的，也只有她身上有诸多伤痕。
另外三位受害人的被害过程相同，基本可以说明案犯在陈恬之后就确定了他接下的犯案手法，那么，案犯是不是从陈恬身上得到了什么启发？
展昭看着叶唯沉思的模样，没有打扰他，而是向秦无秽问道：“这四位姑娘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秦无秽摇头苦笑：“长相，性格，家境，经历无一相同，案犯的犯案时间、地点也毫无定数，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她们都未出嫁。”
“还有一个相同点。”叶唯突然出声，盯着秦无秽说：“她们都死了。”
秦无秽愣住了，他不太懂叶唯的意思，正准备问个清楚时，捕快李杳突然跑了进来。
看着他急匆匆地模样，在场的三人皆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李杳就是前来禀报，第五个受害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