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鱼可以给你，叶汀不行
天气较好，微风轻吹，空中几乎没有云朵，整一片好像一张崭新的蓝纸。
调查组下面的阿紫占卜店之所以与这条街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就是因为周围全都是些泛着文艺气息的书店或者是咖啡馆。
此时，一个头发卷曲，穿着九分袖上衣的男人，正在咖啡店靠窗户的位置一边享受清晨的咖啡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画面十分惬意。
再看旁边店长的表情可不太轻松，穿着套袖只敢呆在旁边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
毕竟，这里可不止这一个客人，他的身边还围绕着里外好几圈拿着武器并且面无表情的手下。
门口的铃铛随着开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店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聚集到那里。
进来的人慢慢悠悠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店里所有人视线又都往他的身后去看，但当发现来的人只有这一个之后，所有人目光又像约定好的一样复归原位，好像这只是一个可以轻易忽视的无名小卒。
林枫烨进门之后看了看四周，在眼光定在一处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毫不怯场，甚至有一种是在赴约的理所应当感。
只不过，店长好像更害怕了，他的休闲风小店好像成为了某□□大佬接头地点。
与此同时，叶汀正坐在车后座，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上身后仰，闭着眼睛认真地听耳机里的一举一动。
驾驶位的程晨虽然一大早就被叫回来但还是没有怨言地呆在位置上，又不敢打扰后座叶老大，只好一直伸长脖子向咖啡店里面张望。
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林枫烨坐下之后，直接把双腿架在桌子上，鞋差点踹到对面人的咖啡杯，周围的人马上警觉地围了过来。
对面的人明显被来人的态度吓了一跳，但又很快恢复自在的表面形象向身边的人摆了摆手。
“你好，我是夏昇。”
“哦，你谁？”
夏昇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一个虎牙，不过配合此时的环境氛围，那更像是蛇类的牙齿，还是有毒液的那种。
“哈，原来我们‘水蛇’保密性这么强吗，还是你这个调查局的黑客玩忽职守了？”这个人说话阴阳怪气，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但是，要论阴阳怪气的话，林枫烨可是坐在评委席上的人。
“哦，有点印象。”他打了个响指一副幡然醒悟的感觉，随后点头说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今天的苹果我还没削，可没空削你们。”
说完就起身径直往外走，但是这边这一大堆人可不是当摆设冲排场的塑料兵。
他们训练有素，反应速度极快地架起激光枪。
“嚯，激光枪啊！”
林枫烨正对着几十个枪口还保持双手插袋的不羁姿态，就像在看幼儿园的小孩子们玩泡泡枪。
评委不愧是评委，这态度明显惹怒了对面的“参赛人员”。
“我懒得跟不相关的人多费口舌，把叶汀交出来，你就可以滚回去继续上班摸鱼了。”对面卷毛收起笑容，眼神凌厉道。
林枫烨撇着嘴，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鱼可以给你，叶汀不行。”
夏昇眉头一皱，拍手示意身边的人，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具体暗号是什么，但是看这架势搞不好是要动手灭口。
周围的属下也马上收到指令，齐齐扣动扳机，不出意外下一秒对面的人就被打成一个筛子。
一片沉寂……
“怎么回事？！”夏昇瞪着眼问离他最近的那名手下。
“哦嚯！原来我上班摸的鱼这么厉害呢？”林枫烨说完还不忘“啧”了一下。
想当初，他们的根据地刚刚迁址到这里的时候，一天天的也没什么委托，轻松得很，他成天无所事事，就整个人埋在一层的小塔罗牌店里做了一个又一个小练习消磨时光。
所以，阿紫小店方圆几里激光枪都无法使用，但是普通的□□不受任何信号干扰还是能正常使用的。
但是谁知道这“水蛇”的人都养成了只带着这种高级货的坏习惯，这就叫高级反被高级误。
奈何这伙人决定改变战斗方式，选择很不公平的近身肉搏，以多敌一。
“诶！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啊！”
程晨在外面一直窥探着咖啡店里的情况，甚至还用上了小望远镜。
叶汀貌似不在意地抬起眼皮问了一句：“对方大概多少人。”
“我看看啊。”程晨大概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大约三四十人。”
“哦。”叶汀这回连眼皮都懒得抬了，继续闭着眼睛，好像比刚才还安稳了一些，他轻声说道，“那不用过去，过去也是添乱。”
“是……吗？”程晨转过身，只能将信将疑地透过望远镜小镜片查看里面的打斗结果。
就像上数学课晃了一下神那样，这么会儿功夫那三四十人已经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程晨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急需补课，但是后面坐着的叶汀就好像是不学都会的学神一样优哉游哉。
咖啡店里的气氛很诡异，倒是挺像某防身术训练营正在进行实力悬殊的模拟训练。
就看教练林枫烨一个侧身躲过对面飞来的拳头，还不忘翘着小指捏着那人的胳膊指点一番：“啧啧，大哥出拳速度有待提高啊。”
看来那位大哥并不喜欢亲密的肢体接触，马上曲肘攻击但是下一秒被人往反方向一掰，最终锤向了友军。
可没有课间休息时间，又一个想要领教几招的人冲了过来，林枫烨一跃而起以那人肩膀为支点翻到其身后，然后又勒住那人的脖子将人重重摔到地上，还顺势带倒了站在旁边的二三人，届时周围活动空间终于富裕了一些。
这帮人终于长了点智商想起了团战，三个人分别从三个方向他扑来。
林枫烨左躲右闪，猛地窜到椅子上，先用脚勾起椅背然后瞬间向前跳跃，椅子连同侧后方的人一起飞了出去，他自己也一腿踢歪了面前对手的下巴，紧接着又甩出一个硬币直撞第三个人的鼻梁。
至此三个人全都只能倒在地上呜呜咽咽。
没有任何停留的机会，一个刚刚被撂倒在地的小青年又不怕死的冲过来，但还没靠近就被林枫烨一个高踢腿直接遏制住咽喉，动弹不得。
夏昇慢慢走上前来，很大力地把他那个没用的手下摔到了身后。
林枫烨也放下了腿脚，气都不带喘的，只是周围的哎呦声此起彼伏。
两个人面对面，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气氛就已经足够焦灼。
“还有时间愣神呢？”林枫烨率先打破平静。
车里的叶汀也有眉头轻轻一挑的动作，仅听声音都能想象到这人讥诮的表情。
“你也不看看这旁边是什么店，店上面又是谁的地盘，无论是运气还是实力，你们都没有胜算的。”
“炸我？”
“你猜？”
这次确实有点不顺，夏昇非但连叶汀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还在一个非目标人物这里惹了一肚子气。
但，其实在他出来之前魏同交代过，他的任务不是一定要在这次将叶汀带回，只是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可，林枫烨既然在这里，叶汀肯定也在附近，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只不过是“在这里大闹一场”因为不可预知的力量转变为“被人大闹了一场”。
放眼望去，现在咖啡店里一片狼藉，桌子椅子零部件散落一地，老板还躲在柜台的桌子下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水逆，亦或者是暗自决定了如果能活着从这家店走出去一定要去旁边的神婆店占卜一下。
夏昇捋了捋自己的卷毛，说了一句：“今天就先到这里。”
也不知道是在对林枫烨说“还有下次”还是对一地的伤残人士说“这次撤退”，总之他就带着所有的人从咖啡店出去了。
林枫烨就站在一边目送他们远走。
“诶！他们出来了！”程晨实况转播道，“嚯，老大下手挺狠的啊。”
叶汀也闻声睁开眼睛，看向从咖啡店里出来的那伙人。
带头的那个应该是水蛇的一个干部，但是他并没有印象有在魏同身边见过这个人，说来其实“水蛇”这个名字他听都没听说过，至少可以肯定在他还在皓白实验室里的那段时间，魏同身边是没有这号人物的，只是通过最近的观察与分析，这个“水蛇”现在应该是和魏同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人。
林枫烨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一个还算完整的椅子，但是这满地的零碎儿感觉连拼都拼不起来，他四下找了找，然后在桌子下面找到了战战兢兢的老板。
虽然犹豫了一秒，但还是有担当地支付了差不多足够整个咖啡店翻修的钱，临走还鼓励了老板让他不要放弃。
“占卜店旁边不能没有咖啡店”的说辞说得连老板都恍惚了。
程晨赶紧解除车门锁让门外的人进来，叶汀取下耳机放进口袋之后维持着不吃力的坐姿不变。
回到车里之后，刚刚打得酣畅淋漓的林枫烨才开始感觉有点累，一身热汗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喝水。
程晨递完水之后刚想开冷气就被林枫烨抬手阻止了，然后这人凑到叶汀旁边一脸疑惑。
“你怎么不问问我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叶汀没有说话，坐起来伸出手，就在当事人的面前，准确的说是直接从当事人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粘着的窃听器。
“？？？！！！”
林枫烨捧着那个小小的黑团，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又看向在一旁看热闹的程晨，眼神好像在说——有没有人管管了？
然后程晨迅速回了一个眼神——我哪敢管啊！
窗外有点起风，太阳被一朵云遮了起来，地上洒下一片阴影。
再看看另一边，先是何岳又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然后程晨也着急离开罗兰区，被要求留在原地驻守的楚绛从他的嘴里打听到水蛇的消息。
在思前想后的时间里，手机召唤回自己的车辆，变得行动自由之后，他还是决定过来看看情况。
黑色保时捷在路上与一辆红色的车几乎擦肩而过，他脑海中好像也同时闪过了一刹红光。
于是，在那辆车刚刚行出去不过几米之后，楚绛直接调转方向同时拨通了打给叶汀的电话。
“楚绛说他今天有事不在罗兰区。”叶汀挂断电话之后说。
“什么？”林枫烨差点呛到，“他要有事不跟我请假跟你说？我就说他这人一直没把我当成领导看待！”
“何岳不也总是无故缺勤？”
叶汀趁机说出了自己一直的疑问，何岳这个人在调查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这人总是一副什么事情都置身事外的感觉，但是关键时刻也没掉过链子，喜欢健身这个点也是从林枫烨口中得知的，他本人也没有说过任何有关自己的信息，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习惯了不限制他做任何事情，连林枫烨都如此。
种种迹象表明，他肯定不是一个像程晨那样的普通成员，应该也不是像自己一样涉及重大事件的人。
“哦，老何他可是总局局长的儿子，在这挂个名休闲娱乐而已。”林枫烨随口应道。
这回换成程晨呛到了，咳了半天才张口：“这事儿怎么不早点说！我之前是不是对他太随便了！完了完了！都是我有眼无珠！”
“害，这事儿也是我之前无意间知道的，难道我还要大肆宣扬吗。”
叶汀想了想觉得这个答案很合理也没有再表示过多的兴趣了，直接把话题扯回了正轨。
“总之，我们先回罗兰区吧，现在咱们的人都不在那里，怕又会出现什么事情。”
“好。”
“而且……我想和杜珺谈一次。”
“不行！”
林枫烨拒绝得十分果断：“万一她又把你锁起来像之前那样怎么办？”理由也很充沛。
“是啊，叶汀哥，咱们再好好计划计划。”
“不行。”叶汀语气十分冷静，“水蛇都追到自家门口了，时间不够了。”
林枫烨顿了顿，然后拿人没办法地叹了口气，向程晨点头示意了一下。
车随着太阳光线一路向前。
楚绛挂了电话之后就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前面车队的后面，但是好像被前面的车察觉到了，一直在周围兜圈子。
他知道自己的跟踪被发现了，但是也没有就此放弃，反而直接缩短距离。
在行至一条小路的时候，不出意外地被前后车辆围堵，完全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熄火之后，楚绛下车，表情很不愉快地盯着前排的车辆。
相反，夏昇下车之后慢悠悠走到车头前倚靠着，又露出了标志□□牙。
两个人面对面，楚绛的表情很阴沉，但是对面的人却一副自得的模样。
夏昇：“哟，好久不见。”
“能看出来，你有点怕我。”楚绛站得笔直，说话也很直接。
“当然怕了，毕竟你可是……”夏昇向前走了一步好像在挑衅示威。
“……我的老队长。”
话音落了好几秒，楚绛动都没动，以俯视的姿态说道：“你现在都能一个人带队了？”
“你走了之后，我晋升空间可大着呢。”夏昇有些洋洋得意，再看到对面没有说话，就更得意地说，“你就愿意在这里当个小部员？为了什么？难道也是那个叫叶汀的人？”
楚绛没有说话，眼神倒是波动了一下，夏昇就算不是研究心理的，凭借之前多年的相处也能看出来他的意思。
“还真是为了他？”夏昇摇了摇头，“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你们一个二个都对他这么上心？”
“夏昇。”楚绛声音放低，突然认真地说道，“他不是普通人。”
“我听魏局说过，不就是皓白实验基地年纪最小的教授嘛。”
“……他的这层身份与我没多大关系。”
“嗯？”
“……”
“……”
“最重要的是——他是救我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