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之可恨
曲梦容恶狠着一张脸,近乎咆哮一般的声音响起。
灵虚见她情绪太激动,忙过来按住她因颤抖而耸动的肩头,好言安慰:“梦容啊,你先别动怒,好好养身体行吗?”
曲梦容恨凤卿歌无丝毫转还余地,激动情绪不减半分,依旧咬牙切齿:“爷爷,我能不怒吗?那个贱/人/差点把我打死。要不是爷爷你竭尽全力救我,我早没命……没命了!”
曲梦容一把掀起袖口,手臂上的道道伤口露了出来,她亮给灵虚看:“爷爷,这些伤口都是凤卿歌弄得!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因情绪太过激动,拉扯间牵动伤口,曲梦容疼得龇了声。
灵虚把她袖口轻轻放下,面露疼惜,紧接着一声长长叹息:“梦容,你先别急,好好听爷爷说。我知道你在凤卿歌那里受了很多屈辱。不过,现在我们不能公然找她生事!”
曲梦容一见向来百般疼爱自己的爷爷,现在居然站到了凤卿歌那边,心里更是觉得难过和憋屈。原本已经慢慢平复的心绪又受到刺激,咳嗽好几声,红了眼眶,啜泣:“为什么,连爷爷你,也帮着凤卿歌说话?为什么?”
语气中有埋怨,有质问。
经历过丧子之痛的灵虚,对这个唯一血脉曲梦容宠到掌心里。瞧见宝贝孙女脸上的委屈时,灵虚心疼不已,边拿出手帕给她擦拭眼泪,边尽力安抚:“爷爷,最疼你。怎么可能帮凤卿歌说话?只是这件事比较棘手。”
“你这次能这么快醒过来,不是爷爷的功劳,而是得益于青叶所赠的冰魄丹。”灵虚缓缓道,“我知道青叶是站在楚华音那边的,忍痛拿出冰魄丹,无非是想让我们对楚华音师徒既往不咎。”
曲梦容止住啜泣声:“那爷爷,大可以不接受啊。”
灵虚继续替曲梦容擦拭眼角泪痕,眼里的疼惜和慈爱之情溢于言表:“花些日子,花很多心血,爷爷肯定能把你治好。可是,看你多昏迷一天,我这心就疼得不行。”
“所以,在大殿之上我让了一步,接受了灵虚的冰魄丹。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们暂时不能再对凤卿歌怎么样了。”
曲梦容虽然得知前因后果,可还是意难平:“早知道如此,我哪怕在床上多昏迷一年,也不会吃这丹药。”
灵虚轻轻蹙眉:“你这傻孩子,胡说什么呢?”
“爷爷,我只要一想起凤卿歌那副嘴脸时,就心烦意乱、头疼不已。”曲梦容瞪着红红眼睛,“不行,我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口气咽不下。”
灵虚又问:“这个仇,化解不了吗?”
曲梦容死死咬牙:“非报不可!”
灵虚知宝贝孙女性情执拗,若是不依她,恐生更多事端,只能依照。他活了这么多把岁数,心眼自然比曲梦容多,顾虑也比她多:“梦容啊。我知你报仇心切,但,也要多加思考,不然就会着别人的道。”
“楚华音表面光风霁月,背地里阴得很。经过这事后,她肯定会把凤卿歌护得严严实实。只怕,你想接近凤卿歌,都不容易。”
“如果你真能再轻而易举去静水流深,那她一定是设下计谋了,直欲取你性命。”灵虚忧心忡忡,“上次那张符箓,只是承载了她一些灵力而已,尚且能重伤于你。若是本尊出手,你觉得……你还能活命吗?”
灵虚轻轻抚摸着曲梦容的后脑勺:“你要真想报仇,就耐心等等。据我所知,凤卿歌不是个老实的主,非常喜欢玩,在楚华音身边肯定待不习惯。只要我们在玩字下功夫,就一定能把凤卿歌引出天清派。到那时,她就能任我们宰杀了。”
“出了天清派后,下面就是南源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凤卿歌就算是死了,楚华音也查不出来。”灵虚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曲梦容没有再发疯,把灵虚的计划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后,转悲为喜:“爷爷真厉害。好一招杀人于无形。”
“好啦。”灵虚笑道,“你伤势刚好,不能再生气了,快躺下休息。”
凤卿歌还在沉睡中,绝对想不到灵虚会如此卑鄙,这会,她正做着香甜美梦。
梦到师尊带她去飞天遁海,带她下山尝遍人间美食,用灵力催动流星雨让她观赏,总之对她言听计从,无限宠溺。
凤卿歌忍不住扬起嘴角,突然好梦被吵醒。
“凤师叔在吗?”
“凤师叔在吗?”
凤卿歌胡乱睁开眼,懒绵绵的身体勉强坐直,揉了两下头发,不情不愿走出。
夕阳下,林婉站在庭院外,满脸恭敬,手上拿着些被褥。
看到凤卿歌睡眼萌松,这小姑娘心中又有点羞愧,尴尬笑笑,小心翼翼问:“凤师叔,您刚才在睡觉啊?我也不是有意要吵醒你。实在是,这院内结界太厚了,我进不来。”
凤卿歌对林婉颇有好感,不责怪对方吵醒之过,笑笑。然后也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设下的结界?”
林婉啊了一声后,又道:“难不成是仙尊设下的?”
凤卿歌边打哈欠,边点头。
小姑娘,脸色明显一变,像是触碰到了某种禁制。将东西放在一旁,忙飞快离开。走了两步后,回头,又对凤卿歌说:“凤师叔,你和仙尊说,我只是奉掌门之命来送东西的,无意冒犯。”
凤卿歌一头雾水,看着林婉落荒而逃的背影后,百思不得其解:仙尊设下的结界有那么可怕吗?
她摇摇头后,走向里屋。被林婉吵醒后,凤卿歌再也睡不下,歪歪斜斜靠在椅子上,以手托腮,在思考楚华音去哪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时间,一道踉跄人影跌跌撞撞进来。磕到外屋门上,发出剧烈响声,打破静水流深的宁静。
凤卿歌呼吸略凝滞,紧紧捏着袖口,心中大惊,脸上闲适表情瞬间全无。心道,难不成是曲梦容报仇来了?
完了,她这回可没留师父的保命符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