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夏池闲洗完澡后稍微冷静了点。
他躺上床，假装闭眼睡觉，实际则飞速分析了下自己的心路历程。
之所以会有那种悸动感，应该是自己太久没谈恋爱了。
毕竟距离自己上一次谈恋爱——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看吧。
确实是很久了。
所以难得遇见一个对自己胃口的脸，起那么点反应，也是算人之常情。
不过反应归反应，他可不打算和沈与祺真有点什么瓜葛。
沈与祺这人太精，又太没劲，他给不打算给自己找麻烦。
夏池闲打定了主意，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而在梦里，他却依旧反反复复看到沈与祺。
练习室里精疲力尽喘息的样子。
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滴水的样子。
甚至是，从未在现实里出现过的，坐在自己身上，眼尾发红哭着喊他名字的样子。
第二天，夏池闲是被沈与祺叫起来的。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换房间了，看到沈与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梦境照进现实了，很是恍惚了一阵，接着条件反射地拉紧自己的被子：“你怎么进来的？！”
沈与祺：“？”
沈与祺眨眨眼：“昨天还在庆祝乔迁之喜，今天就不记得了？”
“来叫你准备上班了，管哥说今天在公司会议室集合。”
夏池闲：“……”
他胡乱地抹了下脸，慢慢平复心跳：“知道了。”
起床前，他拉开自己被子看了一眼，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
—
直播那次，他们许诺要给粉丝抽奖。
而公司为粉丝准备的礼物其中之一是拍立得签名照，有单人的有双人的也有团体的，当然需要他们拍完再签名。
随跃鼓捣着拍立得问：“我们要拍几张啊？”
“少拍点。”
沈与祺思考一瞬，“不然容易通货膨胀。”
随跃：“……”
在他们拍照的拍照，签名的签名的时候，管言那边终于处理完其他事情赶过来。
他翻到对应forever的那页计划表，召集所有人：“来来来，和你们说一下行程安排。”
“目前公司的计划是这样。”
“依靠沈与祺和夏池闲打出的知名度，你们已经积攒起一批新的粉丝。这阶段我们会安排你们开始拍摄一些小成本的团综或者是接其他平台的综艺，方便固粉。如果反馈好的话，之后新专，舞台，总之想要的都会有的。”
沈与祺签完一张拍立得，停了一秒，在心里吐槽。
又在画饼。
当时出道的时候管言也吹得和什么似的。
结果半年过去了，什么新专团综舞台，都在梦里。
“最近的一个我已经安排好了。”
管言说，“沈与祺和夏池闲，你们准备一下。”
沈与祺点了头，后来又反应过来只点名了他和夏池闲，睁大了眼：“个资啊？”
发达了。
他们卖腐都卖出个人资源了。
——不过准确来说，应该算双人资源。
夏池闲则问：“飞行还是常驻？”
管言说：“算半常驻，目前签了前六期，综艺方和我们都想看看效果再决定会不会续签。”
“就你们俩？”
随跃调侃说，“该不会又是出去卖腐吧？”
“是啊。”
沈与祺平静看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用一种看宠物似的眼神，“不卖腐怎么养你。”
随跃：“……”
沈与祺虽然是开玩笑，却和管言的想法不谋而合。
公司目前的计划是先把沈与祺和夏池闲的人气合力抬上去，吸引人来搞团，那才能搞的起来。
毕竟推四个人难，推两个人就不难了。
比如这综艺一共就八个常驻名额，要是塞四个未免太显眼，但如果塞一对他们团人气最高的cp上，就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不同于前两次，这一次签的综艺是一档即将开始制作的新综艺，叫做《跨界偶像》，邀请圈内八位偶像挑战各个不同行业的工作。
而在这八位常驻嘉宾中，沈与祺和夏池闲算是里面目前人气最低的，完全就是借着最近cp热度上去了之后才能接到这个资源。
沈与祺刚开始有一瞬不安。
在看完其他常驻嘉宾的资料后，他瞬间放心了。
在座的哪一位又没卖过腐卖过姬呢？
都是同行罢了。
……
半个月后，演播厅内。
主持人：“大家好，欢迎来到《跨界偶像》。”
沈与祺抬眼看向镁光灯。
比起前两档综艺，这个新综艺的录制环境成本显然更低。
再看看请到的各位常驻嘉宾，不得不说，这个节目真是到处都透露着一脸糊相。
“请各位嘉宾先进行自我介绍。”
沈与祺很快调整好状态，对着镜头露出最漂亮的微笑，“大家好，我是来自forever的沈与祺。”
糊就糊吧。
以他的身价，能捞到一个常驻就可以偷着乐了。
在几位嘉宾自我介绍完毕后，主持人说，“大家都知道我们《跨界偶像》，是请各位偶像来接触他们之前没有接触过的行业。在开始前，有没有谁可以分享一下自己在当偶像前是做什么的？”
几位嘉宾纷纷举手，争先恐后分享自己走到镁光灯前吃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惨绝人寰的痛苦经历。
果然和他之前猜的一样。
沈与祺悄悄想。
在场各位全都是营业大手。
毕竟有选秀里走出来的，有团里弯道超车成为人气top的，但凡没点虐粉技能的都走不上这个舞台。
主持人cue到了forever这边。
沈与祺说：“不算职业吧。我以前是学生，艺考后直接当了练习生。”
夏池闲则唔了一声后问：“……你们管那种没什么可做，等着继承家业的人叫什么？”
主持人：“……”
主持人：“富……富二代？”
夏池闲：“那就算吧。”
沈与祺：“？”
沈与祺难得在镜头前没控制住表情管理，用一种惊诧的眼神望向夏池闲。
你他妈是富二代还来和我一起心甘情愿当了这么久的糊逼？
夏池闲见主持人去了另一边，自若地把麦摘下来：“对啊，我爸一直说如果我混不出头就只能想办法回家继承家业了，所以我也很想尽快火起来啊。”
沈与祺：“……”
他到底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卖腐啊。
主持人在问完一圈后，终于cue回正题，“那让我们看看，第一期，我们八位偶像需要挑战的职业是什么呢？”
大屏幕上跳出两个字。
【演员】。
夏池闲扬了下眉，看向沈与祺：“这不是我们沈老师拿手项吗？”
主持人说：“很多偶像在转型后都会第一个考虑演员这一职业方向作为跳板。所以在第一期，我们先将这个转型热门行业作为我们的挑战项目，刚好也给各位练练手，万一以后真去当演员了呢。”
沈与祺：“……”
怎么听都觉得你在内涵人。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部影视剧的片段。
这是今年很火的一部影视剧中情侣吵架的名场面。
女主喜欢男主很久，却一直都没得到回应，最终在崩溃中告白，和他大吵一架后分开的剧情。
果然，刚放出来了一点片段，观众席就有一片骚动。
现场的好几位嘉宾也纷纷露出我知道我知道的表情。
沈与祺眯起眼。
这部剧今年确实很火，他在小号的微博首页有刷到过推广。
只不过，他记得当时他还和陈闻时吐槽了都二十一世纪了，这种狗血剧情是怎么火起来的。
没想到今天就撞上了。
“这个片段只会播放一次。”
主持人说，“所以我们考验的是，你们的记词能力和临场发挥能力。”
一位女爱豆信心满满举手：“让我来让我来，这剧我从头到尾看了六遍，就算让我倒背台词都能背出来！！”
主持人微笑示意她先放下手：“但我们的选择方式，是通过抽签进行的。”
“来，灯光师。”
“我说停的时候，灯光停在谁身上，谁就会成为part1的女主表演者。”
主持人倒数，“三，二，一，停——”
一束白色灯光稳稳当当落在沈与祺身上。
沈与祺：“……”
你们节目组是不是故意的。
他想播出的时候，他的泥塑粉一定会很高兴。
全场尖叫瞬间沸腾。
节目效果整个拉满。
主持人也忍不住笑起来：“看吧，我们这是个公平的节目，给每个人提供同等的机会。”
“好，现在，沈与祺，你可以自由挑选你的表演搭档。”
沈与祺想都没想：“我选夏池闲。”
夏池闲：“……”
他压根都没看过这部剧。
要死一起死是吧。
“在两位表演前，我们先好奇一下。”
主持人说，“因为这段表演的是吵架，我们都知道两位是同团的啊，所以我想问一问，你们两位有吵过架吗？”
沈与祺说：“没有。”
夏池闲嗯了一声，说：“他脾气好。”
场下显然有埋伏着见闲思祺的cp粉，闻言像是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尖叫。
沈与祺在心中鼓掌。
营业配合很完美。
果然这么久下来，他们都有默契了。
主持人来之前做过功课。
在场的每一位嘉宾资料他都了如指掌，也知道哪几对正在炒cp。
他干脆添把柴：“既然如此，来玩儿个更刺激的好不好？我们不要用剧里的名字，直接用你们的名字，给你们体验一下吵架的氛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他常驻纷纷鼓掌。
夏池闲：“……”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
沈与祺和夏池闲一起走向舞台中央。
背景音乐响起。
轰隆隆的雷声和雨声响起。
夏池闲还在从记忆里搜肠刮肚刚才那一段影视剧的狗血台词的时候，沈与祺却已经开口了：“夏池闲。”
他的声音在发抖。
夏池闲抬眼看他，忽然愣住。
他和沈与祺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看过沈与祺露出过这种受伤的表情。
那是爱而不得，是强弩之末，在喜欢了很久却无法走到最后的脆弱与绝望。
背景音里的雨声哗啦哗啦。
“这么多年了，你是瞎了，还是没有关心过我任何情绪？”
沈与祺眼眶红红的，表情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委屈又不甘，“我喜欢你这件事，难道还要我亲口告诉你吗？”
发红的眼尾。
带哭腔的声音。
一句话砸下来，直接击中夏池闲的心脏，把他带回曾经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