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沈与祺说：“睡不下。”
夏池闲想都没想回答说：“那重新买张双人床就睡得下了。”
沈与祺：“……”
没完没了了还。
他停顿一秒，认真思考了一下，道，“戏过了。”
两个人是室友，粉丝觉得很正常且可以嗑一口。
两个人睡一张床，粉丝只会觉得公司太过分了吧竟然都不给你们买两张床？
怎么想都不合适。
况且还会被人怀疑是故意卖腐。
在营业的点没被粉丝找到和被粉丝觉得是刻意营业之间，他宁可选择前者。
“也对。”
夏池闲状似遗憾地摊了下手，语气却依旧很轻松，仿佛压根没往心里去，“那走吧，吃个饭回去看看东西怎么搬。”
……
沈与祺之所以选了自己的房间作为未来两人的公用房间，一是因为他房间确实比夏池闲房间大一点，结构也规整，腾位置方便。
二是因为，夏池闲房间确实乱。
沈与祺站在夏池闲房间门口，一时间觉得简直无处下脚。
“……”
沈与祺陷入片刻的沉思。
他能和管哥说自己不想营业了吗？
夏池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来，随便看，你要是想选我这间也行，就是得给点时间我挪挪东西。”
“不用了。”
沈与祺停顿一秒，说，“等你搬过来以后，我们先定一个约法三章。营业归营业，别的事情还是分清楚一点比较好。”
“清楚一点？”
夏池闲正在整理东西，闻言抬了下眉，饶有兴味的样子，“难道我们现在很不清不楚吗？”
沈与祺：“……”
他们这动静不小。
陈闻时和随跃纷纷从自己的房间内探出头来。
“哇哦，进度太快了吧？”
随跃捧着一桶方便面说，“这就要开始同居生活了吗？你们签的卖腐条约里还有这款呢？”
陈闻时则用一种为了整个团你们牺牲了太多的、看英雄般的眼神注视着他们：“两位，辛苦了。”
夏池闲一哂：“知道辛苦还不快点来帮我们搭把手？”
幸好夏池闲和沈与祺的房间本来就在隔壁，很多东西可以先不动，日后慢慢再拿。
不得不说，沈与祺的房间的确很干净，空间也大。
夏池闲好不容易把床组装完又铺好，直接瘫在自己床上，还提议说：“我觉得我们俩应该喝一杯，来庆祝一下我们的乔迁之喜。”
沈与祺：“……”
如果从隔壁房搬到这里也算乔迁之喜的话。
他不紧不慢道：“先等等再庆祝，我先说一下我们的约法三章。”
夏池闲一点头：“行。”
沈与祺立刻拿出一本本子：“第一，彼此空间以这边的床头柜中垂线为分界线，左边放你的东西，右边放我的东西，不要混淆放乱。”
“第二，所有东西需要摆放整齐，不得乱成一团。”
“第三，不得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动对方的东西或上对方的床——”
夏池闲打断他的话，轻啧一声：“我怎么觉得我像在寄人篱下？”
沈与祺眨眨眼：“是谁之前说，‘为工作牺牲一点，他可以’？”
夏池闲：“……”
他这张该死的破嘴什么时候跑的火车？
好在沈与祺提出的几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约法三章敲定了下来，夏池闲说，“现在可以庆祝了吧？”
“你自己庆祝吧。”
沈与祺心满意足合起本子，“我先去洗个澡。”
他们四居室有两个套间有独立卫生间。
沈与祺有一些轻微的洁癖，所以当时选房间的时候就选了带卫生间的套间，方便他个人洗漱。
夏池闲撇了下嘴，自己去外面冰箱里拿了罐冰啤。
回来的时候，他听着里面的水声，忽然有点出神。
夏池闲想起今天直播的时候，沈与祺说的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当然知道沈与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在说谎，以他的演技编出一个cp粉最想听的回答不是什么难事。
他也没信。
只是在那瞬间，夏池闲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回忆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沈与祺的时候的感觉。
其实沈与祺说的第一次见面，他已经不太记得了。
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进公司，签完练习生合约就去了练习室。
因为所有人都是竞争对手，打量他的人眼神都并不算友好，那会儿他也没怎么注意到沈与祺。
后来注意到他，是发现他永远是练习室里待得最久，练得最刻苦的人。
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日复一日，不知疲倦。
刚开始他以为沈与祺是笨鸟先飞的类型。
后来发现他明明学什么速度都很快，是天赋流选手。
只是他从来不给自己一刻懈怠的机会。
当时夏池闲觉得沈与祺很像一个被调好程序的小机器人，一板一眼按照行程行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阻止他完成目标。
非要说有像人的时刻，那就是休息的时候。
他会抱着膝盖坐在练习室角落里，汗从下颌淌过脖颈，脆弱又漂亮的样子。
就像——
浴室的门被打开。
夏池闲瞄过去，思绪忽然卡了一下。
记忆里的画面和现实骤然重叠。
就像，就像沈与祺现在出来，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没完全吹干的头发往下淌水，打湿半边衣服，自然地印出他锁骨和背脊线条的样子。
夏池闲下意识端起冰啤，咕嘟喝了一口。
沈与祺在桌前坐下，拿毛巾擦了擦头发，顺便用手机开始播放视频。
一听到这嘈杂的背景音，夏池闲立刻想起了今天的直播，凑过去问：“你看什么？”
沈与祺把手机转过去给他看：“复盘今天的直播。”
“这是cp粉剪出来的，她们眼里的糖点cut，我打算根据她们的反应来确定哪些营业套路是她们喜欢的，方便我总结经验。”
夏池闲：“……”
这人还真是致力于把营业做成一项大事业。
沈与祺侧一下头：“一起吗？”
“也行。”
夏池闲搬了把椅子过来，“我也想看看她们怎么评价我。”
他们是在公司内直播的，底噪略微有一些大，但却并未影响粉丝的热情。
播到蒙眼识人的时候，屏幕就快被粉红色弹幕刷屏了。
夏池闲举易拉罐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当时他蒙着眼，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原来他当时是这样拉住沈与祺，又凑上去闻他的吗？
确实……又暧昧又有张力。
而沈与祺想了想，认认真真做笔记：“身体接触很有必要。”
夏池闲瞥到他的小册子，差点被呛到：“你还真是好学生啊。”
沈与祺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任何营业都是有套路可循的。只要我们提炼的数据够多，一定能找到最完美的营业方针。”
他的笔敲了敲本子，“比如下一次，我们就可以增加身体接触方面的营业来试试水，毕竟这个最直接，如果被做成动图，也最好骗新粉入坑。”
夏池闲：“……”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拧巴了一小下。
他刚想说什么，转头看向沈与祺时。
滴答。
沈与祺的头发没完全吹干，发梢上的水滑落下来，滴在了夏池闲的手背上。
冰冰凉凉，没有温度。
夏池闲却忽然神经质地抽回了手。
本来要说的话也忘了个精光。
片刻后，他放下手里的啤酒罐，又忍不住看了沈与祺一眼。
沈与祺的侧脸线条非常好看，刚洗完热水澡，干干净净，耳朵粉粉的，裸露在外的每寸皮肤都仿佛散发着夏池闲很熟悉的那股清冽香气。
滴答。
又是一滴水，流过他的脖颈，从他的喉结处落下去，落进白色t恤中看不见的地方。
而视频正放到沈与祺测谎仪的第一题。
“沈与祺喜欢夏池闲吗？”
“嗯，喜欢。”
夏池闲蹭地一下站起来了。
沈与祺按了暂停：“你不看了？”
夏池闲把啤酒一口喝完，扔进垃圾桶里：“我困了。”
沈与祺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八点半。
沈与祺：“……？”
他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今天直播太累了吧。
他点点头，没在意，只说，“好，那我继续看了。”
这里是整场他最满意的地方，效果很好。
他控场时说的喜欢是队友情，至于cp粉要理解成什么样的喜欢，那就是她们的事情了。
沈与祺嘴角弯出一个计划得逞的漂亮弧度。
而浴室里。
夏池闲的手撑在磨砂玻璃门上，这里蒸腾未散的水蒸气仿佛还有沈与祺的气味。
他下意识擦了擦自己刚才沾到水的手背。
其实早干了。
但他就是觉得没擦掉。
今天啤酒的度数很高吗？
夏池闲想，要不然他怎么觉得自己像喝高了一样，神志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