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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薄色天欲晚迟不进黄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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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芑染接过东西收好,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你不是平日里说自己很厉害吗?那现在你得证明给我看,你去找爹爹,找不到爹爹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好”,白亦哲笑了一下,他嘴唇上都是泥渍,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果子递给她,“这是特意给你留的”

    白芑染不接。

    白亦哲塞到她怀里,“这是今年新进的贡品,陛下赏的”

    说完便走了。

    白亦哲顺着刚刚过来的洞口爬过去,望着坑顶,这坑井太高了,足足有两个成人那般,不过幸好,坑底还算大,助跑的话,应该可以上去,他吃力地攀上坑沿,外面漆黑寂静。

    他伏在一棵大树根部,终于察觉到些许不对劲,为何明明在坑底却恍如白昼。

    白亦哲刚刚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观察到四周有任何异样,方才他们待着的大坑,应是颜润施了障眼法,所以才看不出来,那渗进去的月光怎么解释。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务之急是如何出了这古怪的林子去搬救兵,他们不见了这么久,定是被发现了,应派人来寻了。

    这林子陌生得很,在这里待了十日都未曾发现过,应是走出营地很远了。

    白亦哲爬上一棵树梢,站得高看得远些,可这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见任何东西。

    营地里的确是乱成了一锅粥,突如其来的南疆刺客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禁军根本就不是修士的对手,颜讼被紧急召了回来,他启动结界,待到马不停蹄的白云观修士赶到时,便立刻抽身去寻人。

    颜讼在半道上遇见了白亦哲,少爷浑身是泥,狼狈不堪。

    “大司马,请随我来”,白亦哲没有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现在救人要紧。

    随行的侍卫给白亦哲让出了一匹马,白亦哲没有耽搁时间,一路上将所有情况都告诉了颜讼,不敢漏过任何细节。

    陛下带着白诚连夜赶回宫里,将禁军总督府邸围得严严实实,只要是有关之人,一律关押起来。

    白诚带着陛下的圣旨,封锁全城,任何进出人员都要严加排查,虽然现在城中人早已歇息,但是士兵已经穿甲带胄开始巡逻了。

    皇都大小官员的府邸也被围得严严实实,除了要上早朝的官员外,任何人员不得进出。官员一出府邸便有侍卫跟着,一言一行记档成册,就连府中的采购事务也被侍卫所代劳。

    事关重大,白诚势必要所有事务都经过他的手,他神色威严,“传令下去,任何人员都不得疏忽,若是谁懈怠半分,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世家门楣,当场处决,陛下若是怪罪,我白诚担得起”

    陛下站在台阶下,他拿过大监手中的灯笼,吩咐道:“远远跟着”

    大监不敢多言,只得吩咐一旁的人在御前当差都有点眼力见儿,他盯着陛下的神色疲惫,担心陛下晕在长阶上。

    恭泽兰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袍子,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还有些许泥渍。

    他想起登基那日,他穿着华贵的冕服,从这里一步一步迈上去,阶旁跪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

    世家已经走向没落,颜家就是一个开始,那时天家的盛世便要到来,自古以来,都是世家占了风头,生来有灵力的古氏族更盛。

    辉煌不是与生俱来的灵脉,是滔天的权势。

    想到这里,恭泽兰的脚步快了许多,阶梯似乎很长,怎么也走不完,他好像已经老了,可自己明明正值壮年,怎么会累呢?

    脚下踩着的是松软的红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盛大的场景,是在大皇兄的太子册封大典上。

    他才是天生的真正的君主,先皇的嫡长子,同龄人中的翘楚,以寒门士子之名连中三元,德才兼备。

    可惜天妒英才,才让这些遥不可及的皇子有机可乘

    他终于登顶了,眼前是气势辉煌的宫殿,大监在远处候着,吩咐旁人不要点灯。

    恭泽兰推开了厚重的宫殿门,诺大的宫殿只有他手中的灯笼,月光从他的背后照进,影子刚好投到殿下。

    他终究是没有进去,转身独自去了御书房,还提着手上的灯笼。

    恭泽兰打开暗匣,拿出里面的玉哨,带着半张面具的男子出现,“陛下,有何吩咐”

    “铎川”,恭泽兰握着手中的腰牌,“朕要你去查一件旧事,当年大皇兄的意外,到底是谁一手策划的”

    “是”

    陆铎川上前接腰牌,恭泽兰的脸埋在黑夜里,“任何人,绝不姑息,你做得到吗?”

    “‘鹰’是陛下的爪牙”

    朝廷经历了一阵大动荡,国子监的寒门士子替掉了许多世家子弟。

    颜讼和白诚呈报过后准备退下时,恭泽兰捏着眉心叫住颜讼,“润儿那孩子怎么样了?”

    颜讼满脸疲惫,“多谢陛下关怀,犬子昨日醒了,尚不能言语”

    恭泽兰起身,递给他一张腰牌,“国库里的东西都搁着,朕看着那孩子长大,如今这般,属实是不忍心,需要什么,派人去拿便是”

    颜讼看着腰牌,迟迟没有动作,瞬间三人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恭泽兰皱着眉,白诚已经准备好要打圆场,颜讼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多谢陛下”

    “北疆风大,子一从小身体便弱”,他似乎有些不忍心,“虽是祖制,养两年身体再去吧”

    颜讼听毕,似乎有些动容,“皇恩浩荡,臣斗胆”,他跪下一拜。

    恭泽兰后退两步,似乎有些吃惊,“爱卿何故?但说无妨”

    “犬子经此重创,臣斗胆,请陛下恩准他在白云观闭关两年,再去北疆”

    “准”

    恭泽兰上前扶起颜讼,他拉着颜讼和白诚的手,泪眼婆娑,“子恒、知安,当年没有那么,就没有今日的恭泽兰,我想承皇兄之遗志,开黎朔之盛世,打压氏族,势之所趋”

    颜讼回到府上,阳光打在颜润身上,白色的里衣配着黄色的光。

    “本家和你同龄的孩子不少,皇都这边,你不必担心”

    颜润说话还有些困难,他体内积了些毒素,是越家的秘术,万幸不是蛊毒。

    他张嘴极力想要发出声音,最后只得动了动手指,指着放在一旁的手帕。

    “阿染那边你不用担心,白亦哲进了国子监,白家有秘堂,她提前入学,不会露馅的”

    颜润吃力地偏过头,望着床帏,他要回本家了,两年。

    “陛下特许你在北疆历练四年,皇都与灵栖山路途遥远,不会出什么差错,你直接去北疆吧”,颜讼说完便走了,没有给颜润反驳的机会。

    诸事烦心,事事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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