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薄色天欲晚迟不进黄昏11
白芑染被放置在阵法中心,神情痛苦,他们在逼颜润动用灵力。
颜润走至白芑染身旁,阵法感受到有一个力量更强的人走进,吞噬的力量明显增强了。
白芑染脸色变得很难看。
颜润盘腿坐下,他选择了第二种破阵的方法——用术法。
颜润划破手心,血缓缓从皮肤下面渗出来,迷阵闻到血腥味,变得更加兴奋,促使着颜润手心的血不断溢出。
颜润画了一个八卦阵在身前,只见他不知默念了什么口诀,左手两指拂过右手手心的伤口,那伤口竟复合了,就连血渍也不曾见到。
迷阵闻不到血腥,似乎有一丝异动。
颜润左手扶着右手手腕,右手中指抵住眉心,嘴里默念术语。
“引灯千盏,照君长明,雨雪风霜,白虎同行”
“破”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阵冷风吹过整个密林,迷阵被破掉。
吸食白芑染力量的束缚不在了,她的神情瞬间缓和下来。
坐阵的三人受到阵法的反噬,后仰倒地,没再起来。
正欲起身,迷阵似乎在发生变化,眨眼间,身旁浮起明黄色梵文将他们层层围住。
事情变得好像有些棘手,颜润能明显感受到这个阵法蕴含着强大的灵力。
颜润运转灵力试探了一下,以他现在的修为,破这个阵法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若他动用了灵力,阵法便会一直朗诵经文,他倒是可以用灵力避免受到干扰,但阿染不见了,一定会惊动禁军前来寻人,万一被禁军听见了,那他久久隐瞒的“灵力微弱”的事情就会败露。
颜润做了一个手势,“千灯归位”
方才的小八卦阵徒然变大,紧紧圈住了颜润和白芑染。
法阵感受到阵内有另一股力量,竟开始转动起来,颜润皱了皱眉,这阵居然是活的。
梵文、活阵、南疆,那便是元归法阵了。
颜润双手合十,元归法阵会放大人心中的恐惧。
也是这样的季节,似乎所有坏事都会发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扒着窗户,他看见陛下身边的大监送来一杯鸩酒,母亲喝下琉璃盏中的酒,他的父亲却无动于衷,母亲脸上的神情由痛苦变为平淡,她们皱眉的神情太像了,一颦一笑。
阿染与她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
为何她在母亲逝世三日后出生?为何那日她无声无息地进了后院没有人察觉?为何方才他给阿染注入灵力时,她的额浮现和母亲去世时一样的花朵?
颜润的衣襟被汗水浸湿,他不能在幻象中执迷太久,母亲逝世时平淡的神情是他一直以来的梦魇,理智让他不必沉溺于过去。
他在梦魇和现实中挣扎徘徊,强大的灵力冲蚀着他的记忆,颜润开始意识模糊。
额间豆大的汗珠滴下,他感受到一阵强大的力量在撕扯他,要将他的身躯、灵魂全部都扯碎,像是猛兽在撕咬。
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一阵强烈的失重感,颜润落入一片汪洋之中,他呈“大”字飘在海面上,天空是纯粹干净耀眼的繁星,星星点点映入海面。
他身边浮起泛着白光的只有巴掌大的小帆船,渐渐地,一直漫延至海边,黄色的、绿色的、粉色的小精灵在海面上放肆打闹追逐着,空灵的夜色中响起清脆的琴声……
那是……阿染的琴声。
一幅宁静、祥和、唯美的画面将颜润拉了回来,对,阿染。
他尚且用灵力护住了心脉,但阿染她,什么都不会,此时遭受着怎样的痛苦呢?
“神兽护法,白虎召来”
风灌满了他的衣袍。
颜润全身蓄力,身上的玉玦泛着蓝色灵光。
随着一阵热浪散去,明黄色的梵文化为灰烬,一个受伤的黑衣人受到阵法反噬,不慎从树上跌落下来。
其余两人扶起他,听见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顾不得查看阵法那边的情况,只得向更深处逃去。
腰间玉玦碎成两半,颜润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向后仰去。
忽然感受到重心下落,他第一时间将白芑染护在怀中,意识到脚下是一个猎物的陷阱时,将白芑染往坑壁的方向推去。
三人藏在深山的山洞中,这怎么可能,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修为怎么可能有琴士的境界,况且,那阵法就算是到了琴师的境界,也得费一番功夫。
这只能说明,颜润的术法修为,更甚。
颜润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好一阵才缓过来,他抬头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发现大腿被竹筒刺穿,原来疼痛是从腿部传来的。
颜润长吐一口气,缓了好一阵,全身已经麻木了,他现在大致是不能动了。
白芑染醒来,缓缓伸直了身体,巨大的疼痛让她露出狰狞的表情,她想起来颜润,刚用尽全力翻身平躺,余光便瞥到她的左手被颜润握着。
应该是摔得没有知觉了,因此颜润摸索着找她的时候,没有感受到。
颜润感受到身旁的在动,“阿染”,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的,甚至还有些沙哑。
“润哥哥”白芑染回应他,“你还好吗?”
颜润强撑着笑了笑,“没事,我只是暂时动不了而已”
“阿染,你握着我的手”颜润想要与她十指相扣,却发现白芑染没有任何回应。
白芑染努力地想要抬起左手,怎么弄好像也无济于事。她也笑了一下,“哥哥,我好像也动不了了”
一阵酸楚漫上颜润心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他哽咽着,“无事,阿染,哥哥在的,你不会有事的”
她“嘿嘿”笑了一下,安慰颜润道:“哥哥,无事的,爹爹他们马上就来了”
“我才没有事呢”,颜润驳道。
经过好一阵摸索,颜润终于和白芑染十指相扣了,他左手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蓄力将一道灵力打入白芑染体内。
颜润迷迷糊糊已经听不清白芑染说什么,只知道再醒来时,下起了滂沱大雨,坑底中心低洼,已经积了水,他的小腿浸在泥水中,浑身发烫。
坑顶传来了马蹄声和交谈声,不知道是不是救兵到了,白芑染不敢出声,她抱着颜润,希望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男子交谈的声音让白芑染感到不安,石壁发出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下下敲打在土里的声音,让白芑染感到更加害怕。
声音愈来愈近,白芑染握着颜润的手在发抖,但她还是站在颜润身前。
土里刺出一把剑,白亦哲忍着手臂酸痛,最终挖通了洞。
“哥”,白芑染不敢大声惊呼,“怎么是你?”
白亦哲转身去扶后面的恭长礼。
恭长礼手臂上插着一根箭茬,另一截被白亦哲别再后腰带处,应是恭长礼中箭之后,两人不懂医术不敢随意拔箭,但又实在是太碍事,就把箭斩断了。
白亦哲扶着脸色煞白的恭长礼,三人简单的问候两句便进入了正题。
“一处陷阱会挖几个坑井,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到你们”,白亦哲指着昏迷的颜润,“他伤势怎么样了?”
白芑染摇摇头,“这里找不到草药,我只能包扎一下,但是已经浸在泥水里面很久了”
白亦哲将恭长礼扶到泥水相对少一些的地方坐下,“我前去探探路,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出来”
白芑染看着白亦哲递过来的扳指和玉佩,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白亦哲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道:“哥哥不会有事的,只是这密林深处,若我不小心讲这些贵重东西弄丢了,可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