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整活
宁河市，某会馆中心。
临近开播发布会的时间，摆满鲜花的后台化妆间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紧张地准备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伏真坐在镜子前任凭化妆师拿着一把腮红刷轻扫着她的脸蛋，她趁机拿起手机自拍了几张存入相册。
“伏老师，周老师，时间差不多了。”
伏真刚发完给《恋爱法则》造势的微博，顺带附赠几张自拍美照，正心满意足地退出软件时，听见场务已经来催，便让化妆师又给自己妆面定一层妆，理好裙子的下摆和男主演周潭一同到外面等候。
这是她绯闻风波后首次出席公众活动，伏真清楚，外场的媒体绝不是吃素的。虽然燕浓已经为她打点过，她也已经把燕浓叮嘱过的问题答案熟记于心，但她也要保持警惕，不能再出岔子，给他添乱。
“现在让我们掌声请出男女主演，周潭、伏真。”
周潭在身旁看伏真深吸了一口气，作为她的圈内好友理应给她鼓励，于是主动贴进了距离，开玩笑似的逗她：“来吧，女主角。”
伏真不由得噗嗤一笑，正色过后伸手挽上他的臂弯，提着亮晶晶的裙摆走上台阶，从容地出现在台前众多摄像机的取景框内。
伏真在踏上红布台的那一刻，镁光灯疯狂闪起。她同周潭站在一起，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落落大方地面对镜头得体微笑。
“大家好，我是伏真，在《恋爱法则》中饰演女主，律师吕心。”
“大家好，我是周潭，在《恋爱法则》中饰演吕心的‘老师’，高诚。”
两人自我介绍完后相视一笑。
发布会的环节是设定好的，也私底下排练过，伏真都游刃有余地应对。直到最后一个抽签提问环节，正当伏真惊讶地以为今天就会这么顺利地度过时，没想到坐在后排中奖的一位记者主动刺破平静，拨开汹涌。
“我想问伏真老师，对于前段时间有关您与恒星总裁的绯闻，能给出一些回应吗？”
伏真握着话筒的手收紧了些，指节攥地泛白。全场都聚焦在她身上，沉寂地想要逼她给出一个答案。
周潭有些看不下去，刚想要替伏真搪塞过去，只见坐在身边的伏真拿起话筒开口。
“虽然今天是《恋爱法则》的开播发布会现场，谈及我的私事不太合理，但碍于环节规则，那我就简单地为这位记者同志解释一下吧。”
伏真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罗将铭、李沉牧和自己的三人绯闻逐渐演变成了自己和李沉牧的绯闻，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被网友们冠上了“爱情”的名头。
“我和恒星李总是高中同学不假，但是我们两个仅仅只是普通同学，以前是，以后也一直是。我的事业能走到今天的成就，是因为我有一个优秀的经纪人，与其他无关。希望我回答完你这个问题之后，请多多关注我们《恋爱法则》哦。”
她拿出官方的回答再次否定了这场绯闻，尽力地将人们视线的重点转移到新剧身上，只可惜这种正主下场掐cp火花的情况并没有刺激到她和李沉牧这对邪门cp粉的心。
结束发布会之后她回到后台卸妆，滑动手机屏幕浏览微博看到她正面回应绯闻的词条热搜冲得比恋爱法则发布会的词条还高，不禁有些愧对剧组。
总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
她思虑过后偷偷切换小号，摸进了“自甘臣服”的超话，她有些好奇这群粉丝们既然不信她的话，那在超话到底用什么过期粮甚至不正经粮来喂饱自己。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作为邪门cp的一股清流，粉丝们以“有活整活，没活硬整”的态度，积极乐观地面对了两位正主不仅不属同圈人也不会频繁同框的悲惨现实，撸起袖子加油干，自产自销第一名。
伏真不由得佩服这群强大的集体。
她自己也是从学生时代追星过来的，磕的cp也不在少数。哪怕是有关于自己的粮，她也想冒险试“吃”一口。
这个操作就纯属是好奇心作祟了，有些多余，但她就是忍不住啊！
她一人坐在后台角落看得津津有味时，收到荟荟在会场外等候的消息，便拿上自己的外套先行离开。
穿过狭窄的走廊，她低头正读着粉丝笔下和李沉牧的幻想甜蜜日常，没注意到前方的路。灯光有些昏暗，在拐弯处硬生生地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疼得她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她又受到惊吓没拿稳手机，直接摔落在地。
伏真一边道歉一边想弯腰先捡起手机，不料对方反应更快，已经替她先捡了起来。
她缓缓抬头。
“李沉牧？你怎么在这儿？”
伏真猛然睁大眼睛，又眨了眨，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她现在多希望是自己因为看多了粉丝写的小甜饼而花了眼。
小甜饼……卧槽！手机！
伏真见李沉牧拿着自己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眼神停留在上面，立马急得暴起，想去夺他手中的手机。
可奈何李沉牧似乎是看到手机上有趣的页面，有意不愿直接还她，她无法顺利抢到手机。
“李沉牧看着怀中娇软可爱的女人，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李沉牧语气模糊地快速读出屏幕前的一句话，“说，‘真真，我爱你’？”
伏真：……
该死的，她就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这么羞耻的东西。
这下她都不知道脸要往哪儿搁了。
“你喜欢看这种文？”李沉牧见面前的人像鸵鸟一样低下了头，只有手还倔强地平摊伸出来。他理解她的意思，贴心地把手机锁屏后放在她手心上，像长辈一样说教起来，“小看怡情，大看伤身，不要太着迷。”
“如果实在想体验，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不贵，同学之间算你个做梦的友情价。”
伏真死死地握住手机，心虚让她听到李沉牧后面添的那句欠揍的话也无法抬头瞪他，而是扭头转身就走。她也不管李沉牧到底和她说了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漂浮着“她看自己和死对头的cp文还被死对头发现”的尴尬感。
她现在只想换个看不见李沉牧的星球继续生活。
李沉牧站在原地看着匆匆离去的局促背影，本来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他今天是来见临时合作方的，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碰巧在这赶上伏真新剧的开播发布会现场。为了避免意外情况，他谈拢完事情后，就在楼上默默看完整场发布会。
李沉牧一看发布会结束后就想来门口这堵她，本来是听萧权的话，来她眼前时不时刷一刷存在感，但今天莫名好像意外地知道了些不得了的事。
他回想起刚才屏幕里写的剧情，嗯，大概确实无误是自己早上在办公室摸鱼看过的那篇。
他得回去和萧权好好说道说道，让他重点分析一下，喜欢的女孩子在背地里喜欢看自己和他的同人文有哪几种原因。
——
伏真从会场里逃出来，小跑得气喘吁吁的，只想逃离那个令人尴尬的地方。
没脸见人了。这是她心中唯一的想法。
“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跑得这么急啊？”荟荟在车上见到伏真出来，便下车来迎她，“对了，我刚才好像还在里面看见李总了，不会是遇到记者围追堵截了吧？都怪我，早知道和你一起出来，有没有为难你啊？”
“不是……”伏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只好和她先上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
她犹犹豫豫，没办法对荟荟说出这丢人的过程，选择自我消化，只好生硬地转移话题：“嗯？燕浓怎么没来？”
“燕浓哥啊，好像还在公司。”荟荟的脑回路成功被伏真带偏，但同时提到燕浓又记起一件重要的事，神秘兮兮凑近伏真，压低了声音，“伏姐，我和你说，燕浓哥好像马上要被公司指去带新人了。”
伏真心中一咯噔，转头看向荟荟时有些僵硬，语气生涩：“什么意思？”
燕浓要去带新人？
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你别多想，我也只是今天帮你去公司取一趟东西不小心听见的。据说是新签的小演员，现在正在剧组拍戏，等回来之后就正式交给燕浓哥接手。”荟荟想了想，“名字也还有点耳熟，似乎是叫……陈宣柔。”
陈宣柔。
伏真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立马就找出了对这个名字的潜在印象——《青玉案》女主。
在杀青那天晚上，她在热搜里看到的名字。
“可是燕浓怎么没和我提起过……”伏真喃喃自语，有些发懵。
虽然一个经纪人手上带多个艺人的情况很普遍，但这么多年来燕浓一直是伏真的专属经纪人，专心地培养伏真，从未带过旁人。在她心中，燕浓更是搭档的存在。
而且再怎么说，伏真也不应该是从荟荟这里听来的消息。
“也许是刚定下来，燕浓哥还没想好和你怎么说？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此时伏真心乱如麻，如果燕浓真的准备接手这个新人，那么她之后离开鼎萧，八成是不能带燕浓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