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人
那天过后伏真自知理亏，送走杜若虞之后，在燕浓来到家里前就已经做好鸵鸟样，心底过了一遍该道歉的措辞。
只不过她并没有等到燕浓的口头教育，也没想到自己emo一个下午的时间，舆论已经逐渐转变。
当她打开查看时，也不得不佩服当代网友的脑洞能力。
依据伏真的记忆，她和李沉牧在高中时期的真正关系也只不过是个连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普通同学，更别说之后这个关系最后因为一场生日聚会而直接恶化。
她感觉这些编纂的故事很扯，但又情不自禁地想要点开查阅。
又离谱又爱看，说的就是她。
伏真也是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她看到有人爆出李沉牧的私人微博，也不在乎这瓜关乎自己，好奇地浏览起来。
她猜想这是很多年没有登录过的账号，微博都停更在了三年前，最后一条转发的是她二十六岁年末爆火的《烧灯续昼》收官照。
她循着这些时间轨迹往前，发现这个账号不仅只单单关注她一人，而且连一点有关自己的生活内容都没有。
她顿时感到很疑惑，爆出这瓜的人怎么能确定这号所属李沉牧的。
而且以李沉牧那样的性格，他也不会过多地转发有关于她的微博。
甚至她还能在这个账号页面看到氪金截图。
“这……有点离谱了。”她默默念着，放大那本五年前的时尚单封杂志购买截图，这位大佬为她氪了几千册进去。
看到中途伏真决定放弃浏览这种无脑瓜，退出这个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互联网世界，甩了甩自己不清醒的脑子休息去。
之后的几天，伏真仿佛在家过了一段清闲的假期生活，期间除了主动配合着《恋爱法则》的线上宣传，公司基本都暂停了她的营业活动。
她知道自己的绯闻多少影响到《恋爱法则》的开播，不过好在剧方也没有责怪她，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直到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件吸引人眼球，绯闻风波渐渐如石子溅起水花，又悄无声息地淹没。她在放了个短假之后，接到燕浓的电话，让她今天回鼎萧一趟。
伏真很快地收拾好自己，让司机开车出门把自己送到鼎萧大厦楼下。
她在车上望着鼎萧的大门有些恍惚，回想起当年舅舅家出事，无法再为她在圈子中保驾护航，她迫不得已离开家中为她撑开的保护伞，与业内有名的鼎萧签约。
她有幻想过和大公司签约的以后，但事实是她在鼎萧蹉跎岁月。
之前燕浓也有和她讲过解约的事，通过这次绯闻，她想要离开的心不减反增，她没有理由再继续和无法给自己提供好处的公司周旋下去。
伏真叹了口气拿上手包下车，看见刚从里面出来的燕浓正等着她，于是她快步走去。
“什么事啊？突然叫我来。”
燕浓示意她边走边说：“现在你可能接不了我上次说的那两个剧了，公司这回强硬地要塞给你一个人。”
伏真最近在家的空余时间都在琢磨着《结爱》和《猜忌》的两本剧本，但还没有下定决心决定好。而且经历过这次风波也不知道两位资方会不会决定收回邀请，索性她也不急。
“什么意思？带新人？”伏真皱眉，语气中又带着一丝不解，“又是这种套路……我出了这档事，他们不怕砸了自己的宝贝新人？”
“这个情况说来也有点复杂……”燕浓按下电梯上升按键，侧身让她先进，“公司从短视频运营那里转来了一个小网红，叫易竞一。听说本来是想让纪如茵带一部男二走，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公司转头让你做一番和他搭戏。”
“所以……公司能给我的戏应该也不怎么样吧。”
“是，我看了，为了贴合他以前的人设，风格类型都是靠近他的。”燕浓无奈地摇摇头，“你现在根本不适合校园剧。”
伏真在听到“校园剧”三个字时大吃一惊，自己何德何能，还能在即将三十岁时被迫接到校园剧……
早知道上一部她校园剧的作品，还是十一年前的《与你》。此后为了给现在的人设定型，几乎没再参与校园剧的演出，哪怕出现也是成熟姐姐类型的友情客串。
“这还有转圜余地吗……”伏真弱弱地问了一句，在看向燕浓眼底时，她读懂了眼神中的无能为力。
有些安排，就连燕浓也来不及改变。
“现在就是带你去见易竞一，你还没回来时我就见过他了，还算有礼貌，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过他还是你的小粉丝。”
燕浓也不愿意让伏真接这部剧，但公司决策早已在几周前背着他下达，无法再临时更改。同时很明显，这也是鼎萧在对即将合约到期的伏真进行威胁和压榨。
“行。”伏真也不为难燕浓，作为经纪人，燕浓为她的做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
反正最近自砸招牌的事儿也没少干，也不缺公司这一损招。
燕浓领着伏真到一间小办公室，在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男生。
他一头栗色，长相清秀。留着精心打理过的卷翘齐刘海，架着一只黑色眼镜框，整体打扮得偏舒适休闲，正低头玩写手机。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在见到人的一瞬间便立刻站了起来。
“伏……伏老师好！我叫易竞一，竞争第一的竞一。”
伏真被他中气十足的少年音吓了一跳，若不是听燕浓说早已大学毕业，她还以为面前的人是高中生。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还有些着男高中生的朝气。
“你好，我是伏真。”
伏真意识到失态，立马回神，礼貌地挂上招牌微笑，欲伸出手和少年握手。
只不过这个动作不知道似乎戳到易竞一哪个不好意思的点，伏真见他犹犹豫豫抬起手，又下意识放下几厘米，来回反复横跳后，他微红着耳尖与她交握。
燕浓把人带到后，又交代了伏真几句便出去给二人留出空间认识。
虽然伏真很想让燕浓留下，但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和易竞一尬聊。
不得不说，易竞一之前在鼎萧旗下当个小网红实在是屈才。长相清秀，五官胜在立体，一眼就知是长了一张上相的好皮囊。
“伏老师，我真的非常高兴能有机会和您合作。我以前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在今天成真了。”易竞一说话伏真就能感受到他语气中不断传来的敬仰之意，此时只要她再偏头看一眼，好像就能看见一只眼冒爱心的乖乖修勾。
“不用叫伏老师，应该也没比我小几岁吧。马上就合作了，也不用见外，叫伏真或者伏真姐都可以。”伏真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打击面前这位心怀梦想的有志青年，“我也……挺高兴的，期待合作。”
伏真试图客套，没想到易竞一真不是一般的听话，下一秒一声“伏真姐”叫得是字正腔圆、无比自然，好似就等着她开口同意这茬。
“伏真姐，我知道本来像您这样的咖位，是不需要和我这样的新人搭档的……”易竞一欲言又止，“虽然我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但是，我不会拖您的后腿的，您放心！”
伏真震惊到挑了下右眉，她看易竞一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张未沾染粉墨的白纸：“没有没有……这个类型，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到时候还有可能是我拖你的后腿。”
她莫名有点心疼起面前这个好像不谙世事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在决定踏入娱乐圈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但是这份勇气和天真，让她仿若看到了青年时期的自己。
伏真又和易竞一稍微聊了点轻松的话题，在经历过一些详谈之后，她并不抗拒面前这位烂漫的“小男生”。在谈到他的理想时，他也有滔滔不绝的爱意和视死如归的决心，这让她放下了几分戒心。
“伏真姐，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在准备离开时，伏真看着被易竞一怼到面前的二维码失笑，只好拿出手机扫码，加上他的微信好友。
“加了，那我们到时候剧组联系吧。”伏真晃了晃手机，和易竞一道别后便转身去办公室找燕浓。
燕浓的办公室不在同一个楼层，所以她回到电梯想要上楼。正低头和燕浓汇报着与易竞一的交涉情况，“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要迈脚踏进去，门却猝不及防地被人按下按键关上。
电梯门收到感应再次打开，她也同时收回了步子，一抬头就发现那张讨厌的高傲表情。
纪如茵对伏真的厌恶也毫不掩饰，此时还多加了讥讽的意味：“原来你回公司了啊，听说又接新剧了？还是带新人的校园剧，恭喜恭喜。拍完之后记得和我分享一下，和小新人同番是什么滋味。”
伏真冷眼看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简洁明了，声音不大不小：“白痴。”
她不想和纪如茵胡搅蛮缠，于是转身走向另一侧按下电梯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