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拙作而已
司大娘最为忐忑。
她早知夏清秋这姑娘好极了。
自己一个人都能撑起一个铺子，着实厉害。
对方没看中自家儿子也情有可原。
原本想让儿子借着皮相娶到好媳妇的想法，看来要破灭了。
嘤。
大娘心里狠狠难过了一把。
走到司晖面前时，眼睛恨不能变成鞭子，好好抽下这个不孝儿！
司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只可惜他不能给自家娘亲传音。
或者直接告知他娘真相。
说自己其实是仙圣。
不过按照母子二人以往的相处状况来看，他娘多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是儿子想请夏掌柜指点一下怎么吹笛子，所以我们才出来的。”
听到此话。
司大娘的神情顿时转忧为喜。
“真的吗？！”
看来自家儿子的相貌还是能入得了夏掌柜的眼的。
但随即，她的脸色就变得沉下来。
“你这孩子，头回见面怎么能如此唐突呢？”
“平时都不见你在家里吹几次笛子。”
心里高兴归高兴，但是……
她从来没听过自家儿子吹笛子啊！
这孩子该不会是在故意搞黄婚事吧？
她扭头看向夏清秋，“夏掌柜，这个您看……”
夏清秋微微笑道，“只是吹下笛子罢了，令郎君并不唐突。”
见状，公孙大娘的眼睛都笑弯了。
“哎呀！司晖他娘，小年轻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吧！咱们两个老婆子就别掺和了。”
说话间，她用足了力气才把司大娘给拉走。
来到一楼大厅内，不少才子佳人看见夏清秋后，都纷纷站了起来。
一个二个都十分有礼貌的抱拳行礼。
“见过清秋姑娘。”
“许久不见清秋姑娘来了，今日可是有兴致吟诗作对？”
“清秋姑娘，不如来和我们一起喝茶吧？”
“可否要下盘棋？”
这些才子佳人们都太知道夏清秋肚子的墨水了！
若是有人说他比夏清秋琴棋书画诗酒茶厉害，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司晖挑了下眉毛。
将这帮人的模样尽收眼底。
在他没有觉醒前世记忆的时候，确实也觉得夏清秋的诗词歌赋惊为天人。
但是在音道这一方面，还真的没有印象。
此刻这帮颇为骄傲的文人都如此推崇夏清秋，想来他们也只是懂一点皮毛而已。
夏清秋也向众人回礼。
“诸位不用这么客气，自便吧！”
她确实好一阵没来过这个地方了。
之前苦练技艺的时候，为了寻找灵感，来这里和文人们进行各种切磋。
彼时她并未成就臻化之境。
可是依旧把众人狠狠的踩在了地上，击碎了他们每个人的自信。
紧接着每个人都对自己非常热情。
有的人甚至还想请自己当夫子！
以至于后面她路过这个茶馆的时候都恨不得绕道走。
可好巧不巧，公孙大娘以为自己很喜欢来这儿，就把相亲地点定下了。
夏清秋面对着一众人的邀请，有些哭笑不得。
司晖站在外围看着她被众星拱月的场景，眯起了眼睛。
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提前俘获了那么多凡人。
这还有必要跟自己相亲吗？
真正的强者，敢于寻求自己道的修士，才不会像这般自甘堕落，混迹在凡人堆里面寻找存在感！
不过他并没有多管闲事，只是开口说了两句。
“诸位这样太拥挤了，会不会失了文人傲骨？”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身旁还有个书生样的男子呛了他一句。
“什么文人傲骨啊？清秋姑娘那是在世诗仙！当我等的夫子都绰绰有余。”
“你该不会是因为挤不到前面的位置，才这么酸的吧？”
酸个屁！
他只是觉得有些吵罢了。
夏清秋一直苦于没有时间开口，毕竟众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让她没有机会。
终于在她步步后退时，碰到了台阶！
她一下站了起来。
鹤立鸡群。
“各位朋友，我有话要说。”
她这个反应顿时让所有才子佳人都惊讶不已，纷纷闭上了耳朵，准备洗耳恭听。
大多数人都还以为夏清秋要发表什么再度令人醍醐灌顶的言论！
“清秋姑娘，您请！”
“各位朋友，此次我过来是为了和司晖公子借用一下笛子，请问谁可以行个方便？”
众人的反应不一。
“司晖是谁？”
“好像是东街书斋的夫子。”
“原来是他呀！”
“姑娘，在下正好带了笛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用我的。”
“我这里也有祖上传下来的，好用得很，可以用我的！”
“他是谁？为何能和清秋姑娘走到一块儿？”
看到有许多人愿意慷慨解囊，夏清秋吐出了一口浊气。
高于众人头顶上的空气果然都清新多了。
她对笛子没有什么要求。
反正到了她这个境界，什么乐器都是一样的。
反而是司晖公子很有可能有更偏好的长笛材料。
她要做好虐菜的准备了。
“司晖公子，你来挑吧！”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全都转移了。
司晖看到不少打量或嫌弃的眼神，心里有些气闷！
怎么？
难道在这帮人的眼里。
他还配不上一个小修士是吗？
前仙圣颇为自傲的背起了手，“自然要让姑娘挑了。”
闻言，夏清秋挑了一下眉毛。
看来对方对自己的吹笛技艺也很有自信啊！
既然如此的话……
她看向眼前的这些笛子，摸了一把每根笛子的表面，又看看里面的孔洞构造。
她闲暇之余也会做一些长笛，自然知道哪种孔洞、哪种材质的音质更好。
于是他中了年岁最久的那根笛子。
“就这根吧！多谢公子不嫌弃，愿意借给我。”
与此同时，司晖的眼底划过一抹惊讶。
夏清秋居然能挑中最好的那根长笛，看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司公子，你先请吧。”
她微笑着，想将手中的长笛递出去。
然而，司晖却是抬起手，“清秋姑娘先请吧！我是男子，理应礼让，况且清秋姑娘的才名可是名满玉竹城，也当为先才是。”
本来夏清秋是怕自己打击对方的。
但……
司晖这么说，她可就不客气了。
而恰恰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身为音之一道的仙圣，若是他奏出一曲，天下何人敢争锋？
到时候自己奏出的天籁恐怕会让夏清秋无地自容。
夏清秋走到了空旷的地带，熟悉了下笛子后，便直接将嘴凑上前。
她已经许久没有练习笛子了。
现在竟然有些生疏。
但好在，她很快进入了状态。
一幅仙子吹笛的画面，倏然展开。
但她也仅仅在试音阶段而已。
可不少人看了，都不禁神往。
哪怕是大家千金，都有些为之心动的迹象。
“仙子仙音，有幸闻之，我之幸事。”
许多人都沉沦其中。
可乐曲突然中断！
将所有人的神思都拉了回来！
夏清秋抿唇对着众人笑笑，“试音好了，司晖公子是我的客人，让客人先，诸位应该不介意吧？”
此话一出，大家哪里还会有意见，纷纷说没意见。
司晖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出。
以为她是心虚了，便没拆台，走上前，接过了长笛。
“多谢清秋姑娘帮在下试音。”
说罢，他直接按照脑海中随机想起来的曲谱开始演奏。
笛音悠扬。
众人眼前看到了一位牧童骑着牛，在草原上吹笛子。
意境闲适非常！
转眼间，又看到牧童进入战场，成为了将军，笛声如泣如诉。
他思念家乡，又思念亡故的战友。
再然后，他立了功，打败了所有敌人，告老还乡。
笛音惆怅、沧桑。
仿佛看遍了每个人一生走过的风景。
唯一的遗憾便是……
因为在战场上留下了病痛，不愿拖累其他女子，至死都是一人。
听闻到此处，已经有不少泪点低的姑娘潸然泪下。
司晖的神情也同样沉醉于乐曲之中。
夏清秋的眼神渐渐变化，心中赞叹不已。
难怪对方这么有底气。
感情玩笛子这么厉害。
司大娘可真是谦虚啊~
若是除掉自己，司晖绝对是自己见过在音乐上最有造诣的人了！
一曲尽，司晖放下了笛子，悠悠一叹。
画卷渐渐收起。
不少人还觉得余音袅袅，盘旋在脑海中。
“敢问司公子，这是什么曲子，为何我们从未听过？”
司晖浅笑着，站起身来抱拳，“不才，是在下的拙作罢了。”
哟。
还是原创作品。
夏清秋看向司晖的眼神里，写满了“人才”二字。
这赤裸裸的眼神，吸引了司晖的注意力。
“姑娘为何这般看我？”
夏清秋咳嗽一声，“司公子这一曲，把在下都拉进了无数个画卷之中，仿佛能看到主人翁短暂的一生。”
“着实是天上神作，佳音悦耳。”
她这么捧场，司晖完全没料到。
但很快就想通了。
想通过捧杀自己，来避免出丑是吗？
有意思。
“清秋姑娘谬赞了，不过是拙作而已，听闻姑娘大才，在下更期待聆听姑娘的仙乐呢。”
“还请姑娘，多多赐教。”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绢擦好了长笛，递给她。
见状，夏清秋极为坦然地接过。
“公子实在谦虚，既然是切磋，我也来演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