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新衣裳
若要说到前世的明烟是个什么样的人，萧寒笙心里有无数的贬义词都不够用，可是要是问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明烟时，萧寒笙竟然整个人都会怔愣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不是说这个明烟不好，而是她太好了，甚至让萧寒笙时不时会产生一种错觉，她是另一个人，和那个明烟有着不同的灵魂，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呢？
萧寒笙不知道，自从那个夜里被萧大娘的话问住以后，他时时刻刻都陷入到更深的迷惘困惑里，理智和情感在他的脑海中不住翻涌挣扎着，一面告诉他前世那个女人到底害得他们家多惨，另一面却告诉他这不是前世，这是他崭新人生的开始。
“不用给我了，我来这里这么多天承蒙萧大娘的照顾，正好我今天赚了些银子，那些东西就算是送给你们的谢礼。”
即便花了她手头上前的一大半，明烟依旧不以为意，她的认知里是觉得赚钱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赚钱的意义在于要享受生活，让身边人过得更好。既然看到了萧大娘他们几人的衣裳有些旧了，那么花这么些钱买布料也是应该的，而且买的还不是成衣，只因为成衣更贵，买完这些布料回来萧大娘正好会裁剪制衣，到时候交给萧大娘就是了。
这也是后来回来的路上明烟跟萧大娘说的，她说的理由是“我花钱买布料你出手艺做衣裳，谁也不占谁便宜”，这么一番话弄的萧大娘顿时哑口无言。
明烟还想着萧寒笙若是还要劝说的话，自己就拿出忽悠萧大娘的那套说辞来忽悠他，结果萧寒笙就问了这么一句就缄默无声，整得明烟还频频多看了他几眼。
长久的沉默让明烟感到轻微的不适，尤其是和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独处，明烟觉得自己还是做回老本行的事情比较好。正好这时锅盖边缘冒出一层层热气，明烟将锅盖掀开把一块块猪血打捞上来放到一旁的冷水里沉浸，紧跟着就将生姜、大葱全部切段，边上摆着盐和料酒。
就在明烟忙碌的时候，萧寒笙也帮忙把铁锅洗干净，明烟直接将油倒了进去，又加入所有的配料，最后放入猪血和韭菜一起翻炒着。与众不同的香味在厨房里弥漫开来，不过须臾明烟的额上、鼻尖已经沁出不少汗渍，她随意抬起袖子擦了擦，继续忙活着，杵在一旁的萧寒笙看着她认真的身影眼神停顿了片刻，直至一阵喊声传来，他的理智回笼。
跑进来的是萧司允，他闻着香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眼巴巴盯着那口锅里的菜：“你这又是做的什么新鲜花样？”
明烟抬头瞅了一眼他，又低下头去，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见明烟没有回答自己，萧司允皱了皱眉：“你怎么不回答我，我在问你话呢！”
明烟指了指还剩下一部分在冷水中浸泡的猪血说道：“这玩意儿你早上不是还说不吃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什么？你说你炒的菜就是用这东西做的？”萧司允整个人都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几步，口中喃喃说道，“就、就当我没说，这东西我不吃了。”
今天馋了一整天的萧司允本以为晚饭会有什么新的好菜色，没想到竟然就是白天的那份猪血，一时间他思绪复杂又想到了他撂下的那句“打死不吃”的狠话，感到戚戚然：“就没做别的东西吗？”
他的样子着实可怜巴巴的，低头的模样像极了小狼犬身后还摇着尾巴一甩一甩的，明烟心肠软了几分，口气微松：“等会我再添一道手抓饼吧，成不成？”
说完这句，显然萧司允的眼睛亮澄澄的，道了声谢就抽身离去。
明烟不禁莞尔，心中更觉得萧司允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倒是站在旁边沉默许久的萧寒笙幽然出声：“你别太惯着他。”
“诶？”明烟诧然抬眸，眼底写满惊讶，“他是你弟弟。”
明烟心想着，他这意思莫非是不甘心萧司允一人吃独食？
还没等萧寒笙开口，明烟已经做出目前最佳判断，“成吧，你们兄弟俩一人一个手抓饼，谁也不偏袒。”
萧寒笙看着明烟忙碌的模样，想要说出口的话梗塞在喉间，他方才的话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明烟没必要太辛苦多做一份给萧司允，可后来听了明烟那么一说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又放下了那句话，将之憋在心底。
到了最后，他寻思着，大概、也许、是因为他也想吃手抓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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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大娘的手艺很好，只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的功夫，她将明烟的衣裳最快做出来。那是一件鹅黄色的织锦缎，布料虽然算不上绝佳的上乘甚至还有些瑕疵，但明烟很满意，褪去原本的布衣将这衣裳穿在身，舒适的手感和布料的伏贴和那普通的棉布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对此，明烟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好好赚钱的决心，要是不好好赚钱的话，以后连件好看的衣裳都买不起。
明烟穿上衣裳后，萧大娘甚至让明烟在原地转上一圈，明烟笑着站在原地任她打量，反正从萧大娘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乎没一句是差的，不是夸她好看，就是夸这料子好。
突然，萧大娘感叹了声：“哎，没想到这辈子我竟然还能做身这样的衣裳，也是难得。”
明烟知道她这是回想起以前贫苦的日子，那时候能吃饱穿着棉麻布衣都已经知足了，谁会花那闲钱买这样好布料的衣裳呢！
“大娘，这还只是开始呢！你看看外面那糖葫芦也才卖了几天时间，等以后有钱了，我还给你买根金钗呢！”
听着明烟的打趣，萧大娘心里乐呵不已，连连摆手道：“那些金钗银钗的都是你们小姑娘戴的，我已经老咯，哪里会戴这个！”
“大娘可不老呢，大娘在我心里永远年轻着呢！大娘你就记着吧，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买上金钗的！”
明烟说完后乐呵呵地跑出门去，门外萧寒笙早就站在原地等着她，有那么一瞬，萧大娘产生了他们二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的错觉。
只不过这样的想法不过须臾，未几，萧大娘就将之抛诸脑后，重新回了屋子做起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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