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黑山黑水
在渊山的一边，一行人正在朝着渊山行进。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魁梧的中年与一位干净利落的青年女子，身后的一行人也在交头接耳，交谈着各自的话题。
中年男子手中提着一壶酒，座下一头灵气不凡的麋鹿，其余的人皆是步行。
“我说师尊，你真的没必要陪我一起来的，不就是小小的渊山吗，有什么可怕的！”走在中年身旁的女子开口说话，显然对于中年的同行一事意见不小。
中年男子白了女子一眼，喝了一口酒，慢慢悠悠地说道：“就你！你看看你，毛都没长齐呢，还小小的渊山。”
女子有些头大，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的圣女，在自己老师的口中就成了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中年男子继续说：“来，丫头，给老师吹一曲。”
女子只得照做，谁让他是自己的师尊呢。
男子就这样悠闲地坐在麋鹿，听着曲子，不紧不慢地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天璇圣域的两位大人物正因为他的自作主张气得跳脚。
“师姐，你看看，师兄都这把年纪了，做事怎么还这么没轻没重的，他老是这样护着凌儿，她怎么能够成长起来。”
听着师妹的唠叨，朝愔实在头大，自己的一位师妹，一位师弟，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一点。一个整日悠哉悠哉，不理世事，一个成天唠叨，好歹也是天璇圣域的三大掌门之二，一点修行大家的风范都没有。
不仅后生晚辈受不了自己师妹的唠叨，就连朝愔也有些招架不住，说道：“玄机师弟一生就凌儿一个弟子，从小就就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也理解一下吧，这只是宗门历练，有他跟着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朝愔不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补充道：“虽然其他的圣域会对此有些微词，可是你看看他们，哪一次没有长老跟随的弟子试炼落下好过？你也不要再说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看着退出大殿的身影，朝愔松了一口气，她这师姐当的也真是够操心的。
凌沐梓一路嘟着嘴，明显是在和自家师尊闹情绪，玄机也是对自己的爱徒束手无策，毕竟疼惜的紧。
“凌儿，来来来，你倒是给为师说说，为什么你不喜欢老师和你一起去渊山历练呀。”
平时自家的徒弟可都是很粘人的，今日还真有些反常。
被这样问起，青年女子微微呼了口气，说道：“听说天玑圣域的苌楚也去了渊山历练，从进山的路线来看，十有八九是要遇见的，这次天玑圣域并没有派遣大修行者随同保护，我可不想被她给比下去。”
中年男子听弟子这般说，十分不屑的道：“你说天玑的小圣女，没人疼没人爱的，就连去渊山这么危险的地方历练都没人护着，多可怜。你再看看你，老夫堂堂圣域掌教，都来给你当护卫了，天下谁人有这种待遇，您可知足吧！”
凌沐梓明知说不过自己的老师，只好乖乖闭嘴。
苌楚一行人整装待发，临行之际苌楚仍不见落尘的人影，无奈只好在门前等候，苌璃见自己的姐姐多次在门口张望，忍不住上前问起。
“你老朝着外面看什么呢，姐。”
“待会儿会有人和我们一起进入渊山，说起来你们还认识呢。”
苌璃顿时来了兴趣，从自己的大脑中浮现几个自己认识的人，不过很快她就懵了。
看着姗姗来迟的落尘，苌璃一时间竟然没有认出来他，凭着自己不俗的记忆力，终于勉强认出来对方。
“落尘！”
苌璃有些不太确定地吐出了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的名字。她对落尘的观感不太好，不过这时候她好奇的是落尘与自己的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她想起当初苌楚看自己的魂识画面的时候的情景，莫不成这两人早就认识。
落尘没有理会在一旁呆若木鸡的苌璃，而是对着苌楚说道：“还好，没有迟到。”
苌楚没有说什么，转身领着落尘进入院子，院子里面是已经准备好的一行人，落尘突然有些尴尬，敢情这帮人都在等自己呢。
由于这次的主要目的是进入渊山之中历练，天玑圣域的一行人没有在乘灵马出行，而是全部换上了武服，方便于林间行走。
圣域不愧是圣域，就连武服都是十分华丽的，所用的布料可谓上乘，反观落尘，一身粗布麻衣，与这支队伍格格不入。
天玑圣域，天璇圣域与瑶光圣域是出了名的以女修行者为主的圣域，每次招收的大多也是女弟子，尤其是瑶光圣域，基本上不会招收男弟子。这次苌楚一行十一人，也只有两人是男弟子，加上落尘，整个队伍也就只有三名男性。
目前苌楚一行人进入的还是渊山的边缘，一路畅行无阻，不见灵兽异草，一行人忧心忡忡，这次没有圣域长老的陪同，皆是青年一辈，而关于渊山的各种传闻尽是各种凶险。
不过当众人踏足这片森林的时候，发现和其他森林无二，而且风景还算不错，灵气充沛，不由得心中放松不少。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落尘和队伍中的人都差不多熟络起来，虽然苌璃依旧对落尘的态度还是趾高气昂，甚至其他的人也有些高高在上的态度。
落尘也司空见惯了，有时候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鄙视链，世外的修行者瞧不上俗世之中的修行者，圣域的又瞧不上圣域之外的修行者，尤其是后者最为明显。
俗世与世外的界限并不那么清晰，可圣域与外界的划分就泾渭分明了。
也难怪圣域的修行者会有这样的傲气，所有的傲气都来源于底气。
落尘并不喜欢那些人身上的那股高人一等的态度，在他看来，无论深处怎样的境遇，都应该保持一颗敬畏之心，为人是如此，修行亦是如此。
看着那些自诩圣域修行者的人们，身着华丽的衣物，绣着贵气而有威严的标识，可是究竟人们敬畏的是那一身衣服，还是衣服里面裹着的躯体。
雪域自古有圣人，以血肉之躯，化身为雪域最坚实的屏障，护佑着雪域的人们一代又一代，而这些圣人生前甚至就连雪域都未踏出半步。
圣域之所以为人所敬仰，又何尝不是这般。
落尘从思绪中回神，这些人只是同自己走过一程，最后各分东西，又与自己何干。
渊山的边缘没什么意思，苌楚带领着小队朝着山脉深处走去，越往深处走去，越加无路可走，到处都是荆棘丛生，人迹罕致，这里开始可以遇见不少异兽灵草，不过等阶较低，还入不了苌楚这些圣域弟子的眼。
经过了一天的跋涉，森林中再也不见一丝光线，彼此只能通过混念的波动来感受彼此的存在。
苌楚与苌璃从自己空间囊中取出了星耀石用于照明，星耀石极其稀有，就连落尘也不曾带的有，就不用说其他人了，也只有苌楚这样的身份才带的有一些。
苌楚带着众人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驻扎下来，夜里终究不安全，许多的高阶异兽都喜欢昼伏夜出，而且专往山脉的边缘地方跑，边缘的都是些低阶的异兽，容易猎杀，异兽也深谙此道。
扎好营地之后，苌楚随手将随身携带的魂符丢向四方，形成一个符阵，将营地圈在其中。
一路走来，落尘一行人只遇到几只低阶的灵兽和一些低阶的灵草，不过这次历练的时间才刚刚开始，按照历练的要求，他们还要在这里待上十几天的时间。
天玑圣域一行人的历练平淡无奇地度过了第一天，第二日清晨，一行人继续上路，这次苌楚没有像昨天一样一言未发，而是和走在一旁的落尘聊起了关于渊山的话题。
落尘也察觉到昨天的苌楚的心绪有些沉重，深知其中的缘故。
在与苌楚谈起关于渊山的话题的时候尽量不往渊山的恐怖之处说起，而是说起了他从外面听来的关于那些从容有度，直闯渊山的故事。
当提起关于渊山之水黑色浑浊而且毒素深重的话题时候，落尘与苌楚都流露出了同样浓厚的兴趣。
是否真的有传说中的深渊，渊山深处的东西为何让世人谈之色变，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魔力一般，深深的吸引着落尘二人。
所以这一次，他决定深入，哪怕孤身一人，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也许他会邀请苌楚一道，可是这次不行，她有其他的使命。
苌楚能作为天玑圣女，自然是极为出色，除了修为不凡，就连察言观色的能力，也心细如发。
短短一瞬间，她就从落尘的眼神中瞧出了惋惜，继而说道：“可惜，这次我的任务是尽力把我的师弟师妹们安全的待会去，既然你想去渊山深处，我也不劝阻你，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听苌楚这样说，落尘不知为何，总觉得苌楚突然与之前不一样，只是究竟这种不一样是怎样一回事，落尘竟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让人觉得很舒服。
她没有去在意落尘是怎样的修为，仅仅从只言片语中就感受到落尘的决心，却也不似别人那般，只觉得落尘是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