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千面魔，欲寻是与非4
“嘀嗒…”
“嘀嗒…”
“嘀嗒”
白日下了场小雨，瞒城近几天不见太阳，于是便积水于树叶之上，偶有撑不住压力的时候，便会倾泻而下。
几近黄昏，天边笼罩着滚滚乌云。
虽说还未入夜，街上却不见一人。
就连鸡禽鸟兽也被早早地赶回了屋子里，徒留溪水潺潺、微风打叶，安静得如同一座荒城。
当仅有的光被最后一丝黑暗笼罩，夜，才是真正的降临。
“砰！”门被一股力量从内强行撞开，与此同时，瞒城四处是拆门的声音。
和昨日一样的情景，一群紫色皮肤的人手脚关节处向内拐着，面无表情地排队走着。
就好似一群牵线傀儡，瞒山之处，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嚓”
“嚓”
“嚓“
遍地都是脚踩到干枯落叶上的声音。
整个过程彼此没有一点儿交际。
说他们是人？可这空洞的眼神、如出一辙的肢体动作，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今日的月亮，格外的亮。
忽地，一只飞鸟略过。
“魔尊降临了！”
一男子急呼。
只听“轰”的一声，队伍里的人同时跪下，而后是磕头。
重重地磕头！
磕到头破血流仍是再磕，这群人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每天夜里只重复着这几个动作。
排队、跪下、磕头
排队、跪下、磕头
“哇--哇”一只乌鸦飞过，落下了一根羽毛。
“魔尊的！礼物！”
一群人从地上爬起，又是玩命得抢！
这样下去，明日，又是尸骸遍地。
忽的，那片黑色的羽毛被一束强烈的白光凌空击的粉碎！
零零散散，碎成了无数片。
那光实在太过刺眼，许是与生俱来的生存欲望，百姓皆伸手捂住了眼睛。
也有几个不怕死的妄图直视，却抵不过那光半秒，便倒下了。
整个瞒山，方才还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如今却是安静得连虫鸣之声都听不到了。
那群百姓…死了？
不，并没有。
只是昏迷，今日来瞒山处中魔的百姓全部昏迷了，无一例外。
白衣仙人的凌空而至，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悲剧。
血雨腥风不再上演，时间就此定格。
无悲无喜的面孔，风华绝代之姿。
“铩”。云珏淡淡开口“我知道是你。”
“仙阁的圣尊，果然名不虚传……”
瞒山四处忽传来回声，低沉且富有磁性。
似是内敛，却又像压抑着强大的力量。
仙人的背后忽然多了一个颀长的紫色身影，整个人被一件宽大的斗篷包住，却也不显得臃肿，反而处处体现出一股孽性的雅致。
帽檐压得很低，盖住了眼睛。
月光悠悠，抵不上他皮肤的过分苍白。
如幽灵一般，邪气。
“千面魔。”淡淡的语气。
云珏慢慢转身，面无表情。
“正是。”紫衣人勾唇一笑，处处透着优雅“能见到仙阁的云珏，是我的荣幸。”
“你设计使百姓入魔，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早就听闻云珏尊者怜悯终生，心怀慈悲，如今看来，这是真的。”
“控魂之术与其它不同，你控住这些百姓的魂魄，使他们丧了五识，相互争斗，导致生灵涂炭，你可知罪？”
“我？导致生灵涂炭？”紫衣人耸了耸肩，委屈道“我可没有动他们分毫，也没有沾上这里的一滴血。”
“你使魔之力，在他们身上动了手脚，又用控魂术窥其内心的想法，让百姓自相残杀，种种罪状，我必留不得你。”
“云珏…”紫衣人斜着头看他“你实在是太自负了，你自以为能拯救天下苍生，你自认为能除尽乱天下之人，但是你要知道，六界之内，人的欲望是无止无休的。”
“人人皆有欲望，只是总有一些居心不良之人利用别人的欲望无限放大，使得天下生灵涂炭，六界不宁。”非喜非怒之言，仿这天地间没有什么事情能扰乱他的心智。
近神之仙，莫过于此。
“可是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们内心的那股欲望。”紫衣人朝着云珏走近了几步“如果他们心中没有那股欲望，不争、不抢，不贪、不夺，那我这控魂之术怎么会生效？他们又怎么可能自相残杀而死，说到底，他们的死，于我无关，全是自作自受，而我，我只是帮他们、也是帮你看清了现实罢了。”
云珏摇头“极端之魔，果然执迷不悟。”
一语刚毕，腰间藏锋已然窜出，直破九霄，剑光寒冽，万里冰封，其势如星落月移，耀眼异常。
方圆百里，恍若白昼。
“落仙杀？”紫衣人轻提嘴角“看来尊者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了。”
落仙杀，仙阁云珏着名杀招，一术之下藏锋会幻变成三支飞剑，一支为实，两支为虚。
一支实剑攻“欲”。
两支虚剑分别攻“恶”和“贪”，受此剑者，心中的贪婪之念或者恶之念越多，受伤便会越重。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交错，实即是虚，虚即是实。
无疑，“落仙杀”用来治魔，是最好的。
魔之所以称为魔，是因为心中的欲望、贪念、恶念过于极端，久而久之，便成了气候。
眨眼，藏锋剑已自九霄之外直直坠下，凌空幻化为两把，一红、一青，朝着同一方向飞去。
紫衣人没有躲避，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仍然保持着一个优雅的站姿。
只是笑，嘴角的弧度很是好看。
可就在那两把飞剑触到他紫袍的一瞬间，紫衣人的周身被一阵巨大的紫色的阴影笼罩，而后，人已不见。
原地空空如也，就像…从未有过人一般。
“圣尊。”阴暗的声音，仿似地底下的幽灵。
“落仙杀确实很厉害，它完美地算准了我全身的弱点。”
紫衣人不知何时已到了云珏面前，只十步开外。
“可是，您想一想，如果我没有充足的准备，我会把你引出来吗？”
云珏抬头，漆黑美丽的眸子中没有一点儿变化。
“千面之魔，性格、身体亦有千面，你的的确确接了我两剑，只不过你用你的其他面给化解了。”
紫衣人点头“正是。”
“我也从没想过会这么容易了结了你”白衣仙人淡漠依旧“可是铩，你可知，你接了两剑，最后一剑在哪里吗？”